“编舞!”落然只是吃惊了一刻,便转而苦笑:“二殿下不会是嘲笑奴婢,那一定是在可怜我!”
二皇子却摇摇头,看着面前拄着拐的女子,坚定道:“我看过你的舞,柔美时美轮美奂,刚毅时果敢有力量,实在罕见!所以,你来编舞,一定能别出心裁。”
落然闻言有些出神,半日才道:“殿下说的,是双腿健在的奴婢,而此刻,奴婢已经是个残废,怎么编舞?”
二皇子没有说话,他看着落然,半晌才道:“你可以的。”
仿佛没有听到二皇子的话,落然只是笑了一下,道:“殿下莫要说笑,奴婢的伤腿上的纱布还没有拆呢!”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二皇子,一瘸一拐地沿着甬道慢慢离去。
二皇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勾唇一笑,清秀的面容如同一潭春水漾过,霎是好看。
腊月里,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为了过年,人们还是忙碌着,欢愉着,大街小巷都充满了过节的气氛。
在东隅城中,一辆布置普通的马车沿街而过,并没有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不一会儿,车在一家酒家门口停下,一位小厮先下了车,转头便将车帘拉开。
从车中缓缓走出一个紫衣公子,此人面白如玉,唇如点绛,细长的眉眼随意一瞥,便能酥倒一片好奇的姑娘们。
紫衣公子并没有在酒楼门口驻足太久,而是径直进了门。
随后从车里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青绿布裙,外罩披风的女子,乍一看衣饰极为普通,但细瞧便可看出女子面容平和,沉稳大气。
一众人进了酒楼,跟着来到了二楼包厢。
一进屋,吸引洛敏的,不是满屋精巧的布置,也不是一桌丰盛的茶饭点心,而是房中正笑盈盈等着她们的人。
水吟第一个冲了上来抱住洛敏:“小姐,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木也满眼泪水:“小姐,我们,真的好惦记你!”
洛辰在她们身后也红了眼圈:“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说好了三天,这都有十天了!我们都说好了,你再不来我们就回去找你!”
洛敏心中一阵暖意,又一阵酸涩,脸上划过一道道泪水。
“我这不是来了吗?”
“差不多行了,饿了,快吃饭吧。”一旁五皇子有些淡淡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意识到还有旁人在,不好意思地擦去了泪水,一一入座。
席间,洛辰问到洛敏这几日的境况,才得知原来她已被赦免,便迟疑道:“那我们还一定要离开金陵城吗?毕竟恒芳画是我们的根基。”
洛敏肯定地点头:“一定要走!我们在金陵城已经没有了好的声名,留在那里,只会坏事!”
“我们明明都做得那么好了,我们明明和老爷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水吟一边哭,一边道。
洛辰默然一刻,突然抬头笑道:“没事,留得青山在就行,只要我们在,就不怕恒芳画坊开不起来!”
洛敏闻言看向她,眼中终于有了笑意。
五皇子夹了块鸡蛋糕放在洛敏的碗里:“快吃吧,一路上也没有见你吃什么。”
洛敏低下头,将那块鸡蛋糕放入开口中,入口香滑,嫩滑的鸡蛋顺着嗓子滑入腹中,瞬时间,腹中的满足感让她心情愉快起来。
看着眼前女子眼中的难得的欢愉,五皇子也微不可查地弯起了嘴角。
他又取了个空碗,一边往里盛鸡汤,一边道:“北方正在与蒙旗相持不下,我们往北方走一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向南走,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听得神往,只有洛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殿下你若是要游历山川风景自然随意去哪里都不错,不过我们却是想找个合适之处扎根的。也许我们要去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室内沉默一刻,五皇子突然道:“不管是不是同一处,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不合适?”
见洛敏默然,他又继续道:“好,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收拾好行礼。我们明日起来便出发去湖州城!”
“什么,你说秦月鸣不肯接受那王家的亲事?”安帝满眼惊讶地问道。
太子却一脸沮丧:“父皇,我也劝了半日了,他一点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哼,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女画师,连父母之命也可以违逆了?”安帝有些生气。
“我又算哪门子父亲,从小到大,都没有看顾过他。”太子此刻显得有些失落。
安帝闻言也是一阵默然,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来报。
“皇上,那位义士奉旨面圣,此刻正在外等候。”
安帝闻言点了点头,又向身边的太子道:“你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不多时,一个身穿短衫胡服的男子跟着内侍走了进来,行礼道:“草民参见皇上。”
安帝见此人不在意穿着,面对自己也毫无忸怩紧张之态,便知此人必见识不浅,不是平常人,便更多了尊重之心。
“老二跟我说了,他这次送粮差点被劫杀,多亏义士相助,才逃出生天。朕要多谢你,萍水相逢,却能舍生相救!”
那男子并没有因为安帝的话而有半分自得,脸上仍然是谦逊的微笑:“皇上过誉了,草民的师傅在草民学艺下山之时便教导草民世道不易,世事循环,救人便是自救。草民只是谨遵师训,不敢有半分懈怠罢了。”
“哦?”安帝的脸上露出好奇:“令师实在是个得道得高人啊!请问令师的名讳是?”
男子恭敬行礼道:“师傅意在归隐,不愿过多扬名,请陛下谅解。”
安帝点头:世上的隐士高手的确不少,不愿意透露姓名也是正常。
他看向那男子,道:“此次你救我大安皇子与水火,朕要赏赐你,你想要什么?”
那男子闻言眸光一亮,道:“素闻大安金陵城是个以丹青闻名得胜地,草民想要一幅画!”
安帝点头:“这有何难,我大安画院中有的是画,虽然此次战乱中被烧毁了一些,一幅画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