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刚刚我还没瞧仔细,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齐承今笑吟吟的凑到常相思面前,俯身盯着那血迹看了会儿,又打趣道,“是我疏忽,怠慢了常小姐,回头可别找你哥哥哭鼻子。”
感觉他的气息靠近,常相思偏头躲了躲,语气不悦,“我不会找我哥告状,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惺惺作态。”
齐承今心思微动,挑眉道,“你可真不会说话,怪不得你哥常道你是根木头。”
“总比你这笑面虎好了太多。”常相思淡淡道。
齐承今今日心情极好,即便常相思次次用话激他,也不见他生气,反而继续拿她打趣,“你这是阶下囚的说话态度?”
常相思闻言,抬眼,问他,“若我说点好话,你会把我放了吗?”
“不会。”齐承今笑着。
“那我又何必讨好你。”常相思说着又闭了眼。
“你这性子……”齐承今笑着摇摇头,“确实如你哥哥说的一般,真是个木头。”
常相思听了,却没有答话。
齐承今也是第一次见到常相思这么极品的性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若说她不识抬举,她确实是识相的很,自他来到这里,就没发现她有一丝想要跑掉的想法;可若说她安分,却也没听到她一句服软的话,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阖眼许久,常相思忽听一辆马车辘辘赶来,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走吧常小姐,做我的阶下囚可是待遇好的很。”
常相思睁眼,就看见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面前。齐承今弯腰,正等着她把手搭上来。
常相思看着面前的手,眼睛绕圈扫了一周,最后又落回在了齐承今的指尖上。常相思抬手,却是对这只献殷勤的手熟视无睹,只是扶着落落上了马车。
齐承今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笑了一下,就紧跟着二人上了马车。
齐承今坐在二人对面,三人无言许久,他忽然开口道,“你伤势如何,要不要先请个大夫?不然给你哥看到了,只怕又要吵着找我麻烦。”
齐承今说着,就作势摸上常相思的脉搏探查一番。
常相思阖着眼,却很巧妙的借着拢袖子的动作躲过了齐承今的手。
齐承今僵在半空的手捻了捻手指,再伸,常相思再躲。
这一来二去,齐承今就真的有些生了气,一把攥住了常相思手腕,“常相思,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
落落早就心里不平,见状更是生气的要去打齐承今。
齐承今眼露寒光,另一只手直朝着落落的脖子抓去,常相思忽然睁眼,也伸了另一只手过去。
两手交错,堪堪在落落的脖子的一寸前停了下来。
“幸亏你拦的及时,”齐承今斜着睨了落落一眼,又笑了,“一个小婢女而已,何必这般在意。”
落落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个笑,后怕的咽了口口水,刚刚那一瞬间,齐承今的眼里的杀意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么想着,落落不由自主的往常相思身后躲了躲,心道,这四皇子到底是什么脾气,怎的这般喜怒无常。
常相思收了手,悄悄在用指尖落落手背上点了两下,又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才看向齐承今,两弯好看的柳眉微蹙,有些责怪的语气问道,“说话就说话,你对一个小丫头发什么脾气?”
齐承今颇有意思的盯着常相思的小动作,又笑道,“你家小丫头也不知天高地厚了些,帮你教教她。”
常相思看着他,又看着自己被紧紧攥住的手腕,良久才无奈一叹,“我不是说了吗,我都已经这个样子,四皇子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好了,又何必再做这些事来吓唬我?”
齐承今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笑的月朗风清,“我不过是想给你探探伤情,是你太不领情,怎的说的好像我多么不怀好意似的。”
常相思不想再和他说话,任他拿着自己的手腕,自己却又闭了眼睛靠在马车上休息。
齐承今不懂医术,却能摸出来常相思体内气血亏虚,血脉已有逆转之势。
“你都这样子还强撑着什么?”齐承今不解。
常相思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不劳四皇子费心。”
三番两次被人拂了面子,齐承今也不再管她,自己也回靠在一边,学着常相思的样子闭了眼,“也罢,只是回去别告状说是我伤的你,免得污了人清白。”
常相思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呵了一声。
“你笑什么,莫不成你在怪我伤了你?”听她的笑声别有意味,齐承今睁眼,眼里添了一层薄怒。
常相思不做回答,只是道,“四皇子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惺惺作态的来问我。”
“什么叫我自己心里清楚?什么叫惺惺作态?”齐承今强忍下一口气,“分明是你自己没有本事,怎的怪到了别人头上。”
常相思不接他的话,却讲了个故事,“有家农户,有头牛用来耕地,结果地主看上了那头牛,硬是抢了过来,农户没有办法,从此以后只能自己亲力亲为,结果因操劳过度而累死在了田里,”常相思抬眼看齐承今,“你说农户的死,怪不怪地主?”
齐承今面带寒霜,“你想说什么?”
常相思依旧面色不变,“四皇子这么聪明,还用得到来问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能由着任何人胡来?”齐承今靠近,两指捏在了常相思下巴上。
常相思由他掐的下巴疼,也不挣开,只是冷笑道,“用不到你来可怜我!不过是一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我可不敢授你的好意!”
两人似是踩到了一个雷点,一触即发。
“常相思!”齐承今恨得咬牙切齿,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若非你哥哥是……”
“若非我哥哥怎么了?”常相思迎着他看去,眸里也含了一层怒色,“你有想着我哥哥吗?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也能记着点人情?若你能记住别人的一点人情,你又怎能和我开这个玩笑!”
齐承今感觉自己被骂的莫名其妙,他忘了谁的恩情,以至于让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还是说他应该看着谁的面子而对她关照几分?她以为自己是谁,还敢对自己这么指责?若不是看在常相濡的面子上,他能容她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