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寺庙回来,齐承今只觉得自己美的如做梦一样,即便是回了府上,他仍是久久不能平静,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这件高兴的事去给常相思说一说。当他兴冲冲的去到常府之时,却被告知常相思前两日就已经搬到了郡主府中。得了这一消息,齐承今还是有些诧异的,可下一刻,他连歇都不歇一下,转脚便去了郡主府上。
看他这来去匆匆的样子,常相濡迷惑,什么时候常府已经变成了只是找常相思的地方?
虽然说常相思的郡主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和亲的幌子,可圣上下旨赏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甚至因为这个和亲的身份,圣上赏的东西还格外的多了些,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整个院子。常相思不擅长打理这些东西,当齐承今找她时,就看见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张雪元指挥着小厮搬着东西满院子乱跑。
院子里乱的热闹,竟也没一个人注意到齐承今,便让他晃到了院子里。
“这么快就搬过来了?”齐承今走近了问道。
常相思看他一眼道,“嗯,已经拖了好些时日了,若再不过来,便太拂了圣上的面子。”
齐承今似是觉得无所谓,说的也就随意了些,“不过是一个形式。”
常相思却不敢苟同,只能低头笑笑,似是无奈,“可这是圣上之言。”
齐承今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卡在了嗓子口,自己生来就是皇亲贵胄,又仗着圣上的几分偏袒,平日里便无法无天惯了,常相思自然不敢和他一样。齐承今这么想着,也只能随她一起笑笑,便将视线转向了院内。
满院子吆喝的张雪元也是在瞎指挥,落落无头苍蝇似的乱跑,齐承今看着,忍不住问道,“相濡怎么没有过来帮你?若是相濡来帮忙,肯定不是现在的情况。”
“我哥……”常相思想了想,又立马改了口,“他说如今我二人身份有别,不好常来。”
听着她这突然转变的称呼,齐承今自然明白她在避讳什么,常家的人都是将君臣训诫记到骨子里的人,尤其是常相思,如今她被赐为亲王之女,哪里还敢再喊常相濡一声哥哥。齐承今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说到底这一切皆是因为他。
“我,我,”齐承今想说一些认错的话,可却又在那里别扭的不好开口。
“你什么?”到底还是常相思体谅人,不等他我出后半句来,便先开了口,“你不是来和我说付姐姐的事的吗?”
齐承今仍是抿着嘴低着头,脸颊鼓成了两个包。
虽说齐承今是换了衣服才来的,可常相思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肩头,便和他开玩笑道,“为了博美人欢心,你也真是舍得下血本。”
提起付知微,不过两句话出来,便见他来了兴致。齐承今看到她打量自己肩膀的眼神,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点小骄傲炫耀,“这是心计,你自然不懂。”
常相思也随他笑着,又道,“明日晌午,付姐姐要去街上买茶,你还可以去寻她。”
余兴还未尽,便又是这么一个好消息,不知何时齐承今已经对她的话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想着明日的好事,齐承今情不自禁的一巴掌拍在了常相思的背上,兴奋道,“常相思,你简直是上天给我派下来的贵人!”
大约是高兴过了头,齐承今没察觉到,常相思虽然是一直笑着,却不曾有一丝笑意落在了眼底。
院子里的人们实在是乱的看不下去,高兴之余,齐承今便道,“反正我也是无事,不如我来帮你?”
常相思看着忙的正起劲的两人,却是摇摇头,“没事,让她们玩吧。”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这些东西才算搬完。齐承今已经离去,落落正准备邀功,却见常相思仍坐在那块石头上,背对着夕阳沉思。
“姑娘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落落问道。
常相思摸着手里的铜钱,忽然叹了一声,“我好像在做一件坏事。”
一切正如常相思所说,付知微去了常去的茶坊,要为丞相府置办茶叶,可她不知齐承今已经在那里等她多时了。
“好巧啊付小姐,来买茶叶?”齐承今站在门口明知故问。
刚看他第一眼,付知微便生了不好的感觉,可仍顾着面子和他问好,“四皇子安好。”两人见面,她似只有这么一句问好的话。
只是这么一个照面,付知微便走了进去,不提昨日之事,也不提齐承今的伤势。倒是齐承今死皮赖脸的跟了过去,依旧和她找着话说,“我听闻附近的茶馆上了一场新戏,付小姐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看一看?”
付知微在一边挑选着茶叶,也不看他,便拒绝了,“我身体不适,只怕是要扫了四皇子的兴致。”
“你身子不适?”齐承今听着她的话挑眉笑了一下,忽然一把抓住了付知微的手腕,“你身子有什么不适?我这个身上受着伤的人都能和你一起去喝茶,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推辞我?”
“四皇子松手,”付知微面子薄,自然受不了在这样的场合和他拉拉扯扯,忙道,“四皇子若是因为这伤的事怪罪于我,那我改日便去皇子府上带着药请罪。”
齐承今便是等她的这句话,如今一听便弯了眉眼,“什么时候?”
付知微自知落入了他的计谋之中,可也只能无奈妥协,“明日。”
“这样甚好,”既然得了她的准信,齐承今也没想刻意危难她,便松了手,语气也客气下来,可仍是让人听着觉得胆寒,“若明日不见你,我便去找你了。”
若是往日齐承安在这里必然不会处处让他占了上风,付知微无奈极了他这个混世魔王的脾性,这也正是她往日里对齐承今退避三舍的原因。可无奈她最近不得不要做一些事情,齐承今还挑了这么一个好时机,这样便让自己落在了他的手里。
付知微叹了一声,无事,也怪自己非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