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常相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伊一变成了恶鬼,要拉着她一起进入无底深渊,伊轻伊正那一对兄弟在她脚下哭喊,要拉着她一起陪葬。
忽而场景一转,那几对冤魂已经不见了,常相思感觉自己又落回了实地,可是她周身一片血色,到处都是暗红暗红的光,就连天边也像是被血色映着,铺天盖地的压来,好像是要将这血色染在她身上。
常相思茫然四走,可是这天地间无边无际,她也不知到底要走向何处,她惊恐的看着四周,以为自己身处地狱之中。雾气缭绕中,有一 青面白衣的人带着锁链要带她走,常相思害怕这人,可是拉扯之中镣铐已经带在了她的手上,又不知怎得,她已经跟他去了。
被锁链拖拽着,常相思又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便这样被拽倒在了地上,狼狈抬头,借着一时的光影,常相思看他居然变成了齐承今的模样。
她喊了几声他的名字,要他带自己回去,就见那人转身,脸上带着凉薄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细数她所犯的恶事,“你枉顾人伦,背弃天道,就该遭万劫不复之难。”
他这副样子,就好像是地府里判人善恶的判官,常相思心中恐惧,又觉心寒,便忍不住哭诉道,“可是我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人高傲的姿态终于弯了腰身,他不顾怜惜的拽着锁链,将常相思半提起来拉在了身前。那寒凉的眉眼微弯,他好似蛊惑人心一般的放柔了语气,“我在这里,你不想和我一起走吗?”
锁链冰凉,可他身上却是温热的,常相思不自觉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对着那噙着笑的薄唇深吻了下去,她想跟她走,哪怕是万劫不复。
腰间突然一紧,常相思突然回神,便惊恐的推了这人一掌,她又无措的连连后退,一边退还一边惊喊,“你要害我,你要害我!若不是救你,我也不该万劫不复!一切皆因你而起,你该死!”
常相思眼前突然清明了起来,她身上也没了锁链,周身也没了血色,只有齐承今还是站在她眼前。可这个齐承今也不是刚刚那般样子,他没有刚刚那人那般薄凉,眼里只是担心和慌乱,又见他捂着心口,嘴角流着血,还在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两相交替,常相思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她惶惶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常相思,是我,是我啊!”齐承今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刚刚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就入了魔,这一次厉害的甚至都见她额间现了入魔的红印。那一遭天雷将她伤的不轻,齐承今将人带回不归山后本想先给她疗伤,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就亲了上来,他一时恍惚,却又被她突然的一掌伤及了内脏。
而后便成了现在的这番情形。
两人这样僵持,常相思身上又是伤着又是心魔起,齐承今已经急得乱了分寸,便也不顾她是否乱着心智,就又一次将人拉在了自己身前。
心魔尚未消除,梦里的齐承今好似还在对她蛊惑的笑,常相思心神一时不稳,便又抓着他的前襟凑在了脸前。
“你怎么了?”齐承今关切道。
他满眼急切,那一双深眸似乎要自己吞进去,两人离得这般近,常相思更觉心神恍惚,生怕这心魔再压不下去,她忽然就发脾气猛推了齐承今一把,怒骂,“滚!离我远点。”
可这一推却没有推开,因为齐承今正紧抓着她的手腕,他不知常相思心魔为何而起,但绝不可能放任她这个样子不管,因此她越是让自己离开,齐承今就越是急得拉着她在自己身边。
可常相思简直怕极了他,越是被他这样箍着,便越想着赶紧逃开。
两人这番拉扯,齐承今已经急得失了脾气,不觉说话也强硬了起来,“你现在伤着,别人不在,我先替你疗伤。”他不由分说,已经按在了常相思的手腕上。
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经脉融进全身,察觉到他的内息融在自己体力,常相思便更忍不住想入非非,一时意乱,便见她又吐了口血出来。
齐承今大惊,也不知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忍不住气道,“难不成我给你渡的气有毒,你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
“你走,你走!”常相思这话也无从去说,只能看着他干着急,就又一次甩开他的手,喊道,“去找我师姐,去找落落!”
刚刚一番混乱,张雪元随着张真人去了密室尚未出来,落落在照顾别的人,这才只剩了他一个人在这里,齐承今正急得不知改如何是好时,忽然听一个笑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我若知道她心魔是因此,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过来。”
齐承今听这声音,忙回头去看,就见张雪元斜靠在门框半笑着看着里面。
“师姐!”齐承今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忙拉着她进来,他已经焦急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干指着常相思又气又愁的叹气。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张雪元好笑的摇头,又推又搡的将人推出了门外。
“为何我不能在这里?”齐承今不甘心的问。
“你若在这里,她便一直好不了,”张雪元故意笑话两人,“现在你对她就好似最催情的酒,最毒的药,赶紧出去吧!”张雪元催促着将人推出门外。
门关之际,张雪元心事重重的将额头抵在了门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师姐。”常相思意识不清的念着这两个字。
听到声音,张雪元这才回身,看着常相思那副半疯的样子,也不知是何所思的对着她轻念,“常相思啊,你可真是行。”
“师姐......”常相思又喊了一次,踉跄的扑向她,几乎就要跌倒,张雪元一时心急,忙将人接在了怀里。她怜惜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阖眼深吸一口气,在胸腔里发出一声无可奈何地低叹。
“你该让我对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