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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当常家送信的人来到不归山时,常相思正在拿着三枚铜钱在卦盘上摆弄着一副乾坤卦。

  门外的雪下的纷纷扬扬,木门吱呀开合,一阵冷风夹带着几片雪花飘来,守门的小婢女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常相思还是恍若不闻,依旧专心的看着眼前的卦象。

  那人进来后怕扰了常相思的神,也不敢说话,就打算捧着信候在一旁。

  常相思手指捏着一枚铜钱,正看的卦盘专注,她也不看那人,忽然开口道,“钟大哥,我不是说我不回去了吗?”

  钟文脚还未站稳,忽听常相思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马上苦着脸道,“小姐说这话,岂不是在难为属下。”

  常相思这才偏头,瞅了那信一眼,也不接,只是指尖在卦盘上点了两下,“若我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

  钟文讪讪的将那信往回收了收,又道,“今年三皇子选亲小姐的名字就没在花名册上,惹了皇上对常大人生了好一顿气,若不是太后帮小姐说话,小姐现如今哪还能这般悠闲地坐在这里,”钟文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常相思神情才继续道,“而且夫人说太后对小姐对常家的恩情,小姐是万万不能忘了的。”

  常相思眉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就又看回了自己的卦盘,“太后的恩情我自不敢忘,但今年太后的寿辰我是不想回去的。”

  钟文闻言脸上又添了一层愁色,“小姐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常大人想想。”

  常相思盯着卦盘不语,又将那卦象摆了几遍,三番五次的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常相思索性将卦盘一推,后仰在椅背上盯着屋顶发呆。

  许久之后,她才道,“都道是伴君如伴虎,咱们圣上圣心更加难测……”想着‘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的训诫,她又及时住了嘴,换了话道,“你说我爹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怎的还不告老还乡?”

  钟文一时无语,心道,常大人他尚未到四十岁,小姐这又是说的什么荒唐话。

  常相思看那盘散落的卦阵皱眉,她伸手一扫,就将三枚铜钱揣在了怀里,又用一块破布将那卦盘包了起来,背着出了门。

  钟文见状,也忙跟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晚,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常相思就不见了。钟文急忙去找,就听见屋内的小婢女在后面喊住了他,“钟大哥莫急,你可知我家姑娘这些日子去哪了吗?”

  钟文不知为何这般问他,他摇摇头,只听小婢女说道,“我家姑娘前些日子去了趟东海,这两天才赶回来的。”

  钟文不是很懂落落的意思,就干脆等着她的后话。

  小婢女叹了一声,“姑娘说这两天怕是家里来信,又怕你们找不到她,这才巴巴的赶回来的。这普天之下,还不是咱家姑娘随意出行,她若想让你们为难,又怎么肯让你们这么轻易地找到。”

  钟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勉强缓和了下来。

  果然不出一会儿,就看见常相思踩着夜色慢慢的走出来了。再见她时,只见她牵着一只哼哈乱叫的东西出来,钟文借着雪色,才看清楚那是一头驴子,身后还拉着一块破木板。

  “小姐这是?”钟文不解。

  “如你们的意,我要回去了。”常相思道。

  “可是这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天?”钟文有点担心道。

  常相思不以为意,“明天也好,后天也好,总归有走夜路的时候吧,还不如早早出发,你也早回了我爹娘,好让他们安心。”

  钟文觉得有理,遂不再纠结,但看到那头驴子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就骑这个回去?”

  “不行吗?”常相思反问道。

  “不是不行,只是属下觉得,小姐不如换一匹马,也好快快回去和老爷夫人团聚,夫人说……”

  还未等钟文说完,常相思就皱起了眉,“嗯?”

  “无事,”钟文忙改了口,“那就请小姐赶快动身吧,属下看着你出了山再走。”

  “我不是说……”常相思不悦,张嘴,却是憋了一口气回去。

  两人遂不再多言,常相思招呼了一下那小婢女,“落落,走了。”

  落落点头,立马坐上了驴车。

  脚下的雪被压的咯吱咯吱响,那破木板也发出随时就要散了的吱呀声,还有驴子嘶哑的叫声,在这雪夜显得尤其响亮。

  钟文看着常相思的背影摇摇头,自打小姐幼时好友二皇子去世后,这脾气就变了好多,甚至还拜了这张真人为师。这几年不见,小姐的脾气就愈发古怪。虽说脾气极好,可她身上总是透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意,让人望而却步。

  驴车缓慢的行驶在林间小路上,常相思不知从哪薅了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衔在嘴里,也躺在驴车上,双眼发直的盯着天上的星星。不归山的雪也停了,天上的星星就显得格外明亮。

  “落落你看,”常相思指着天上的星星道,“师傅说有大能者可观星象知天命,可我总是看不清。”

  落落顺着常相思手指的地方看,只能见满天繁星。

  常相思伸手在天上画了个圈,“师傅说我天分绝佳,可有道心无道缘,故才看不透。”

  常相思心叹一声,又道,“师傅还说,我的命劫在京都,我的机缘也在京都,若我此次回京,必将纠缠其中,”常相思说着,抿嘴无奈道,“若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个机缘。”

  “姑娘何不就狠狠心,干脆就呆在东海不回来了。”落落替她拿主意道。

  常相思摇头,“我能独善其身,可是爹爹如何,娘亲如何,哥哥如何?”

  落落知道常府是她家姑娘的软肋,若非如此,她家姑娘也不必年年规规矩矩的去跟太后请一次安,更不必顶着自己的命劫回京都和太后贺寿。

  这么想着,落落也发起了愁,又问道,“姑娘刚刚不是卜了一卦吗?卦象上怎么说。”

  常相思闻言眉间又添上一份愁绪,“卦象说,路途修其长,唯有福祸依,你我小心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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