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齐承今一别,两人已有三五日没见,常相思自己在家里调制伤药,齐承今在家养伤,两人各自行事,倒也没什么问题。偏常相濡看在眼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别说齐承今伤着,就算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他也得给常相思找些不痛快来。
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有什么问题,他心道。
“哥,我出门了!”
他这边想着,就见院门口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就留了一句话。
“去哪?”他忙跑出去追问一句。
“去给齐承今送点药。”
等他出了院子,却只听有声音飘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又是齐承今!常相濡不满,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他几句,可骂完后他转念一想,两人不在一起闹腾的时候他觉得不踏实,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么想着,常相濡觉得自己仿佛有什么问题。
再说常相思,今日匆匆出门,除了送药,她还想到了一个找楚怀贞的法子,想要和齐承今商讨一番。到了四皇子府前,就见元沼规规矩矩的立于门口,仿佛是一个看门的门童。仿佛是正等着常相思一般,两人刚见面,就见元沼兴奋地迎了上去,“常姑娘,您是来看我家主子的吗?”
“嗯,我带了些伤药过来,正好还有些事情想要和他商量。”常相思说着,就要过去。
谁知,却见元沼后退两步,竟把常相思拦在了门外。看着常相思不解的样子,元沼练习了许久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嘴里。支吾许久,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常姑娘,我家主子说了,这两日不见您,若有什么事情,您自己拿主意就行。”
“啊?那好吧。”常相思心想,他受了伤必然是想要静养,自己唠唠叨叨的在一旁的确有些烦人,这么想着,她也很认可的点了点头,“是该好好养伤,那请你帮我把这瓶药膏带给他吧,我刚配好了两瓶,一瓶给他,还有一瓶一会儿我要送给楚太子去。”
“多谢常姑娘。”元沼满心不好意思,接下药膏后,看着她一直远离了街的尽头才回了府上。
当元沼将刚刚外面的情形说了一遍后,齐承今拿着那药瓶盯了好一会儿,才问,“她就这么走了?”
“是。”元沼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齐承今的脸色,又道,“好像是说给那位太子殿下送药去了。”
果然见齐承今的脸色更不好了些。
这两日齐承今心情不好,确实说了不见常相思的话,可他也没想到,自己若是不去找她,她也没有过来找自己的意思。好不容易今日来了,竟还是顺路来送药的。齐承今越想越气,扬手就把手边的药瓶摔了出去。
瓶子碎了一地,屋内的人不知他为何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忙跪了一地认错。
“都出去吧,我自己静会儿。”齐承今靠在椅背上,仰脸扶额。
等屋内气息散尽,齐承今才缓缓出了一口长气。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心道。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罢了。
常相思刚从楚云暮那边离开,就连着打了两个个喷嚏。常相思揉揉鼻子,暗道,谁在念叨自己,好似有很深的怨气?但眼下她想着有更要紧的事,便也没管这两句念叨,就急急忙忙的去了世子府。
门口有两个小厮在说笑,见有人来,立马收了嬉笑神情,看到来人是常相思后,两人更是恭敬了神色,上前问好,“常……啊不是,给清平郡主问安,不知清平郡主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我听闻世子棋艺超群,今日过来,想特地讨教一番。”
两位小厮面面相觑一瞬,便听其中一个笑着道,“郡主稍安,小的这就去向世子请示。”
常相思点头,就规矩的守在了门口。
不过稍逾,便见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不好意思道,“世子说了,府上没有棋具,若是郡主没带,就请改日再来吧。”
常相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能想出这么蹩脚的借口出来。罢了,常相思掐指算了算,今日本就是被人拒之门外之势,那便改日再来吧。再看一眼世子府,常相思客气的和二人道了别,便回了常家。
于是过了今日,常相思自己备好了棋具,又去了世子府。
刚到门口,就见有小厮跑了过来,还不等她开口,这小厮先笑嘻嘻的说话了,“给郡主问安,我家世子说了,他昨夜受了风寒,这两日身子不适,不见客,还请郡主回吧。”
常相思悠悠看了一眼世子府,什么也没说,走了。
之后又过了两三日,常相思这次去世子府时,甚至还带了几包伤寒药,却听小厮仍旧找理由推辞,“这几日世子旧疾犯了,不宜劳神,郡主还请过几日再来吧。”
“好,”常相思像是料到了这个结果,倒也没说别的,但是又道,“还请告知安世子,下次拜访必定相见,他再怎么不想见我,还是躲不开的。”
小厮听她的话茫然,可常相思已经远去,当他把这句话转达给齐承安时,齐承安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说的大概就是常相思这样的人。她这来来回回几次,虽处处规规矩矩,可仍是让人看见她时头皮发麻。以至于当她再去世子府时,府外已经没有小厮守着了,好像是怕极了她再来。常相思自己上前,刚叩了门,却见一旁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不在府上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常相思问他。
这点伤还用得着养?齐承今白她一眼,心道,我只是觉得见你心烦,不想见你而已。这番话也只是想了想,并没说出来,但还是听他语气不善的讽她两句,“若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被这一个破世子府要拦几天?”
这两日他在府里闲着,却听闻常相思又被拦在了世子府外面,这才忍不住过来看看,可见了她,自己就又生了一股莫名的火出来,虽说是好心,却说不出好话。
“没用,净被人欺负。”齐承今说着,又用力砰砰敲了两下门,心想着若是再不开门,我就把这门掀了进去。
他刚抬脚,就看见门口被打开了一个缝,有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也没看清楚门口是何人,就道,“清平郡主,我家世子……”话说一半,他忽然看到了来人是谁,一时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四、四、四皇子……”
齐承今都没正眼瞧那小厮一眼,抬起的脚正好推开了另半扇门,扭头对常相思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