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这边缠的也紧,而那剑尖儿已经逼着这边过来,伊一手上陡然添了一层力气,将常相思推出去几尺,身子后仰,委身擦着剑锋而过。
这一剑躲得极险,有剑气迎来,划破了伊一的前襟。
一剑落空,常相濡也跟着他在空中旋了个身,手挽剑花朝着他追去。
这间屋子就这么大,稍稍追逐,便就是打的满屋狼藉。
伊一抓着屋顶的横梁落在一角,还未喘一口气,便又见常相濡追来,这一剑气势比刚刚更甚,伊一见了,却不再躲,而是迎了过去。
两人交错,常相濡的剑锋擦过伊一的脸颊,有道血印出来,瞬间就落了几滴血珠,伊一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反手就擒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悄声道,“小公子,小心点。”
常相濡心恼他胆大,再想用力横扫,却忽然听到常相思惊喊,“哥,小心后面!”
不知屋内何时乍现几道白影,悄无声息,就如同鬼魅一般,纷纷围在了三人身边。有两人已经举剑立于常相濡身后,眼见那剑就要刺下,常相思一掌推开身边二人,手里的铜钱已经飞了出去。
铜钱撞在二人的剑上,金属碰撞嗡鸣响起,竟把人逼退了两步,常相濡借机抽身而出,连着倒退了几步。
铜钱再收回手中,又转瞬朝着齐承今那边而去,极速旋转中竟于空气擦出了尖锐的如同鸣笛的声音。
齐承今现在身子亏损,不敌身边那人,被逼的步步紧退。现在两人忽听一阵鸣笛音过来,都不知是何物,还未看去,齐承今身边的那人像是察觉到了那声音带来的不安,忽然向后疾退两步。
那人脚步刚落定,下一瞬就看见一枚铜钱在他刚刚落的地方旋了个圈,又朝着他而来。那人举剑挡了一下,铮铮两声,那人竟觉得被震的手麻,不觉又退了两步,后怕的摸了摸脖子。
若非他刚刚退的及时,只怕他人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齐承今看着常相思,眼里也露出了几分异色,往日只顾着听她神神叨叨,他一时竟忘了她也是学武之人,刚刚看她凭自己一人之力逼退数人,齐承今心里暗暗计量,竟没想到她还藏着这样的好本事。
那五人都对常相思留了个心眼,摆成阵型落在伊一身边,齐承今见状也吹了一声口哨,哨声冲破云霄,十二道黑影瞬间就落在了他身边。
“再给你们个机会。”齐承今声音微沉。
青羽卫们心惊,上次就没留下人,这次若是再留不下,回去必定有大罚。忌惮齐承今的责罚,这些人再不敢怠慢,就迎上了伊一那些人。
这屋内一方小天地怎么能禁的住几人闹腾,两波人刚开打,就有人顶破了房顶冲了出去,剩余的人见状,也纷纷从这里钻了出去。屋顶漏了个大洞,有几缕尘土落下,夹着木屑四飞,呛着余下的三人都离开了屋子。
院内这场打斗正缠的激烈,伊一混在一群白衣之间,常相思见他像是再找随时逃走的机会,身形瞬移,就也跟着他们缠进了混战中。
青羽卫有自己的阵型,可加入一个常相思后也不觉混乱,甚至更觉得是如鱼得水了起来,刚刚还势均力敌的架势,瞬间就变成了他们占上风。
齐承今在一旁越看越觉得有趣,就看了一眼常相濡。
常相濡一手放在自己腰边的剑上,笑的颇为得意,“我就说我妹玲珑心思,她若说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说罢,就抽出自己腰上的剑,也融进了里面。常相濡跟着齐承今久了,自然就对他的阵型熟悉,现在进去之后,两边的阵势就更是一边倒。
伊一被逼的几乎要走上绝路,他忽然绕至常相思身后,在她耳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来找我为何。”
常相思恍若不闻,反手扯着他一个空翻。
伊一随她旋了一圈,又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如我和你做个交易,我告诉你你的天命,你放了我如何?”
常相思心神晃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神色。再要还手时,却见伊一不知何时手中多了几个圆球状的的暗器,朝着齐承今扔去。
“齐承今,小心!”常相思心急的喊了一声,情急之下,她竟忘了元沼就暗潜在齐承今身边。
见有暗器打来,元沼乍然现身,便拿剑砍了过去。可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散烟雾的暗器,虽来势汹汹,却是伊一用来唬人的,他的剑刚碰上去就有一阵浓烟喷出,将二人围了起来。
趁着他们晃神之时,伊一也在脚下扔了几颗烟雾弹,这个院子瞬间被浓雾包围。
趁着混乱,伊一刚脱离烟雾就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一把,扯着他往下落,回头,却见是常相思也跟了上来。有一白衣人也从烟雾中出来,一剑隔开了他的衣角,护着他往前走。
刚脱离常相思,就见常相濡忽然从烟雾中冲出,一把剑脱手飞来,来不及躲闪,伊一便一把扯了身边的这个人替他挡了一剑,自己却逃了生天。
常相思还要再追,便听后面齐承今道,“别追了,追不上的。”
齐承今和元沼也刚从烟雾里出来,都显得狼狈不已。
等了约有一炷香,才见这烟雾散尽,三人看着,竟有一番重见天日的感觉。几人环视一圈地面狼藉,常相濡看着当了替死鬼的的那个白衣人,有些懊恼的把剑拔回。
有青羽卫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白衣人过来,跪下道,“伊一和三个白衣人逃跑,一人死于常公子,一人重伤,请主子责罚。”
齐承今看着躺在底下的白衣人,竟罕见的没有生气,只是挥手遣开那人。齐承今靠着那俘虏走进些,见他虽然断了四肢在地上苟延残喘,却还是带着刀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几人。
齐承今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一脚踢在了他的下颚上,常相思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又见他俯身,伸手在白衣人的嘴里扣弄了一会儿,就见他拿了一个小拇指指盖大小的药囊出开。
白衣人忽然变了脸色,可他下颚骨被踢碎,不能说话,只能示威的对着齐承今怒喊。
齐承今直起身子,盯着那药看着,嘴角笑意愈冷。末了又把那药扔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道,“最好把你主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招给我。”
那人呜呜的嚎叫,可他现在是寻死无路,求生无门,只能是为鱼肉任人宰割。
虽说没捉到人,但却留了个活口,只要那人有一口气,齐承今有着办法让他把话吐出来,今日他心情颇好,看着青羽卫把人带下去,他又笑着朝着常相思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夸道,“打的不错。”
常相思余光看去,就见他在拍自己肩的同时,顺便也把那刚刚沾了满手口水的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