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被拽的跌跌撞撞,刚站稳,抬头就看到齐承安笑着和自己拱手,“相思妹妹安好。”
原来是齐承安的府邸,常相思这么想着,也同样和他客气的还了一礼,“安世子安好。”
齐承今本就对二人心生闷气,如今见他们这样礼尚往来的样子,心里就更觉得添堵,还不等两人再多说一句话,便拉着常相思进了里面。
他走的大步流星,全然不顾后面的常相思被他反拽着胳膊,跟着他倒着小跑了一路。
这一路上随处可见有齐承今的人在各处搜罗,好好的一个世子府,竟被他们翻得不成了样子。
一直被拖到齐承安所在的院子,才见他松了手,常相思揉了揉自己被拽的生疼的胳膊,蹙眉斜了他一眼,齐承今却恍若不见,就站在她几步外,负手看着这些人里里外外的把这个院子搜了个底朝天。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常相思随他干看了一会儿,却是没等到他说一句话,便打算离开,就作别道,“若是四皇子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便听那边喝道,“你敢!”
常相思被他这一声喝的莫名其妙,可顿了脚步之后,却不见他有什么别的动作,她便猜他定又是一时兴起的拉着自己来添堵。在心里叹了一声他的性情顽劣,常相思只好又站了回来。
又是无言看了半晌,才听常相思似是一声劝告般的轻叹,“你就是再搜下去也无济于事,反而是让外人对你多传几句笑话,以为你在徇私找齐承安的不痛快罢了。”
齐承今恼她不知自己处于如何祸事之中,竟还能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自己说话,心里就又添一层火,怒道,“不然呢,难不成要我告诉父皇是你……”可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又气又无奈的甩袖瞪了她一眼,“罢了,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常相思听他说了一半的话,便奇怪问道,“你没有告诉圣上?”
她本意是在奇怪若是没向圣上禀明情况,那这一支御林军是如何来的?可这话问出口后,却不知怎的又惹了齐承今的不高兴,便见他眯着眼反问自己,“你以为我已经说了?”
常相思默然,便又听他追问一句,“你就这么不信我?你知不知道若我说了,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齐承今看她这幅样子,又是一声冷笑,“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将这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又何必给自己徒添这些祸事?”话说一半他似是恍然顿悟,只不过这一想,他心中又陡生一股气,咬着牙强压着心火问她,“还是说你早就预想好了后果,早就做好了任君处置的打算?”
常相思自始至终也没回答他一个字,就更让齐承今觉得她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想,这心火就再也压不住,他也不顾众人在场,指着常相思喝道,“常相思,你就为一个他,便就要这般置自己于不顾!”
也不怪齐承今这么生气,他自己费尽心思的为她考量一切,偏常相思还这么不领情,为了一个人竟什么事情也能做出来,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是为了这么一个人。
两人正僵持着,忽听见外面有人来的声音,齐承今斜了一眼院门口,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瞪了一眼常相思,他也没心思再翻查下去,便撤了人准备离开。
刚转身,便看见齐承安进了院子,似乎对着满地狼藉看不见一般,仍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四弟怎么要走了?”
齐承今语气不善,“想是我弄错了,惊扰了堂兄,可真是对不住了。”
“无事,查清楚了就好,”齐承安向来都是这么温和,就是这般情景也扰不了他半分心境,仍是笑眯眯的与齐承今告别,“四弟慢走。”
这一礼刚弯下腰,还未抬头,就听着一声冷哼,然后便是甩袖离开的声音。
齐承安低着头,眉眼笑意似是更浓了些。
齐承今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身后有些夹着气的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想留在这里过夜吗!”
常相思愣了一瞬,才知道他喊的是自己,知齐承今心情不佳,她便连句告别的话也没多说,就匆匆的随他出了这府邸。
不过是一个时辰,便看见齐承今带着一支御林军气势汹汹的围了世子府,又这么浩浩汤汤的走了,这一来一去声势极大,就好似齐承今刻意来找麻烦一般,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件事就被传的满城风雨。
目送这一群人离开后,齐承安环视了一圈这一片狼藉,竟还能悠闲地扯了把椅子坐下,挥手遣了几个人去收拾。
他手下侍卫瞧他还是这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便好奇道,“世子怎么还能笑的出来?你瞧这四皇子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都是世子好脾气,才任由他敢这么胡作非为!”
谁知齐承安哼了一个轻笑,有些意味深长道,“不过是陪他演了一出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给谁演戏?”这人听着,更觉得一头雾水。
“自然是给这位。”齐承安阖着眼,漫不经心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做了一揖。
“皇……”这人刚说了一个字,便立马把后面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才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何?”
他不过是好奇多嘴一问,没想到齐承安真的开口了,“你可知齐承今那小子今日找了一趟常相思?”
今日确实听到了探子传来了齐承今行踪的消息,他便点点头,就又听齐承安说道,“楚女现身北齐,这可是关系着两国利害的大事,就算是常相思对我有所顾虑,可她这颗心还是以万民为要,前些日子劳她辛苦前来提醒,想来她今日已经把见南山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承今。”
说着,他竟笑了,“且不说楚女这件事,就单说齐承今和我的关系,他抓到了这么一个把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可若他想查……”齐承安压了个尾音,顿了一顿,才道,“这么大的一件事,任他怎么去查,也逃不过圣上的眼睛,若是让圣上知道,在他这一趟回来后便带回了楚女的消息,且还有我和楚女私交的消息,你猜他会怎么想?”
那人脱口而出,“自然会对世子严查一番,想那阵仗也应该和今日这般无异,且当今圣上疑心颇重,若是他听说了您与楚女私交,就算是查不出什么,日后定也会对世子严加防备,只怕世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齐承安点头,又摇头,“你说得对,圣上疑心颇重,可若他心疑,可不单只是疑在我这里。”
他这么一说,这侍卫忽然就明白了,楚女自上次的假死案之后便没了消息,怎么偏偏在齐承今找了一趟常相思后就带回来了线索?圣上心思缜密,不免要对常相思起几分疑心,若是圣上有心,轻则治她一个隐瞒不报的罪,重则是通敌叛国之罪,可无论是哪个,常相思也不能受得住。
“我懂了!”这侍卫心思也算聪慧,脑子里绕了两圈,便猛的拍手道,“刚刚世子说任由四皇子怎么查,圣上也得知晓此事,倒不如让他这般大张旗鼓的搜罗一圈,故意让人以为他在向世子示威,若是圣上问起来,他也能自圆其说,便也牵扯不到常小姐了!”
可这么一想,他又不懂了,“世子是在护着常小姐?”
齐承安没有声音,侍卫噎了一瞬,便又换了个问题,“我听闻四皇子与常小姐恶交,怎么也会帮着她?”
齐承安摇头,似是在笑,“齐承今只是脾气差了些,倒不是个坏孩子,有些事情他心里清楚,”说着,又是一叹,“这天下混沌,唯独是她不能被牵涉进来的。”
侍卫看在眼里,心里疑惑,每每提起常相思,世子似乎都很不一样,她在世子的心里好像是能和付知微并肩一般,可他跟了世子这么些年,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一点联系,若说有什么关系,也是常相思回京后开始的,这么想着,他便好奇问道,“世子似乎和常小姐关系非同一般?”
却没听到齐承安答话,而是指着院子道,“你去和他们收拾一下。”
这侍卫是齐承安身边最顶尖的护卫,他自然不肯做这种事情,便迟疑问道,“为何……不是有人去了吗?”
就听齐承安悠悠道,“你问的太多了,这是在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