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这一行人不敢贪休息的时间,还未等夜色褪尽,他们就又踏上了去荆州的路。
“诶?老五老六是不是也去的荆州?”路上之时,齐承今像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就催促这些士兵道,“那我们腿脚走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他们。”
这些士兵忍不住暗暗叫苦,忙劝道,“四皇子,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咱们腿脚再快也追不上人家,且我们兄弟说,圣上已经传旨让这二位去守皇陵了,我们是遇不到的。”
“那我们稍微绕点路,去皇陵看看他们,我记得反正不会绕太远。”齐承今当机立断,就要换路。
也不知道他又生了什么坏水儿,虽说这几个皇子明争暗斗他们都有目共睹,若是四皇子想过去嘲讽两人一番他们也能理解,可他们不理解的事,同时天涯沦落人,他现在的情形也没比那两人好到哪去,若是过去见面了,也未必会占个上风。
更主要的是,他们这些士兵不想去。
几个人将士一个比一个脸色黑的厉害,原本这流放之路走的就不容易,偏还遇到了这么一位祖宗想要绕个远路,几人憋了一肚子苦水,可又不敢明着抱怨,只好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劝说,“四皇子,这路途遥远,且去皇陵的路艰苦,四皇子还是不要遭这罪了,而且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要怪罪我们。”
“父皇本就是要磨练我的性子,若此行不够艰苦,又怎么让我得了教训?”齐承今将自己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说的义正言辞,士兵们也哑口无言。看着他们几人有苦不敢言的样子,齐承今当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为何,便体贴的打发了几人一些碎银子,就见这些人笑了起来。
一行人又继续赶路,齐承今还忍不住催促几人,“我们快些走,我腿脚好。”
我们腿脚比不得您啊!几人在后面紧赶着一个带着锁链的人,在内心狂喊。
虽说舒妃早在祭祀大典前后就已位那两位求了恩典,可圣上却将这事拖了将近一个月,等那两人吃够了苦头才派人传的圣旨。若算起来,估计那两人也不过是十日前才动的身,若是沿着路去寻,应该可以碰得上。
齐承今这一行人已经走了半月,论理该遇上的早该就遇上了,可荆州都快到了,这人还是没见着影子。想来是走岔了路,几位士兵忍不住暗暗叫苦,早知道又何必绕这么一遭路。
可这叫苦声还没落完,几人眼前就出了一片尸体。
“四皇子!”有人惊喊。
“我看到了。”齐承今淡漠的回应一声,就向着那堆尸体走去。
这偏远地区若有什么土匪横行似乎已成常事,若是路上遇上一些死人也不算什么怪事,可这几具尸体让人见了,却让人的脸色大变,因为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竟和他们的一样,这些人同是从京城里来负责押送的士兵。这些时日并未有什么人受罚流放,几人稍加思索,便能猜出,这拨人大概就是负责押送那两位去皇陵的士兵。
这么一想,就更觉得这件事了不得。
几人随着齐承今细细搜查了一圈,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得了一个稍微有点用的消息就是,这些人已经死了二十日左右,只不过护送的士兵被杀,这消息就迟迟的没有传回到京城里去,以至于这么严重的一件事,现在京城里面半点生息都没有。
巡视一圈,还有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两位皇子的尸体没在里面。
“你们几个人,”齐承今吩咐道,“两人找两匹快马,速速向我父皇禀报此事,剩下的几人,随我在这附近查一查。”
这些将士对他的话唯命是从,似乎已经忘了他尚且还是一个代罪之人,甚至也已经忘了,几人途经此地,也是他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
不过,齐承今当然不是一句玩笑话。
几乎在这场刺杀开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这些人,正是他派出去的。
后宫的娘娘们费尽了心思才求得皇上的一道宽赦的圣旨,皇上便借着两国和亲的喜事一同放了出去。不过是去守皇陵,她们的儿子尚未被赦免罪行,那两位娘娘就已经喜得春风满面,仿佛等着她们的儿子回来继承大业已经指日可待。
其实若是细细想来,他二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回来,皇上还要倚仗着这两位娘娘的娘家人。因此这两位娘娘就算经了这一变故之后,在后宫里还是能站得住脚,若是哪位的枕边风吹的勤了一点,也摸不准皇上什么时候就会心软。齐承今自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斩草就要除根,天高皇帝远,若是他能做一些恶事,料皇帝也察觉不了。于是在这一道圣旨传出去的同时,谁也不知还有一波人悄悄地尾随了过去。
虽说这两人已被废除了皇子身份,可若是两人被杀于流放的路上,也将会是一件引起不小轰动的事情。就算他能做的滴水不漏,可也难保只能天知地知,且他还要谋划更远的事情,他二人的性命还得留着有更大的作用。
自己不能动手,还要让圣上必须对他二人动手,齐承今只能动一些心思。
官逼民反,君逼臣反,若是在强弩之末,谁也不知一个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更不用说齐承业这样的一个人。齐承今知道这人,他生性倨傲,自然遭不起这样的耻辱,若是在此绝境中又来一场刺杀逼他一把,就好像是在他的这把火上浇上一层油。齐承业肯定不甘这样死去,更何况在他的野心早就藏不住,与其这样被人杀死,倒不如让他做些什么拼上一把。
边远地方山匪众多,随便找一个山头,号召几个小弟,任谁都可以占山为王,更不要说他们这些身有皇家血脉的号召力。
两人已经消失了大半个月,虽说这二人都不堪重用,可到底也是皇家养出来的孩子,这段时间里,齐承今放养着他们,大概也养出来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