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公子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只觉得他这一捏一抓之间自己的一只手都几乎被他折断。齐承今再稍微用力,这公子就觉得疼的两眼发黑,便直接顺着他的势仰着摔了下去。
等他踉跄着起身,再转眼时,就看到常相思旁边多了一个人。
这人揉着自己的手腕,吃痛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他大约猜到了刚刚打自己那人是谁。且齐承今性格乖张,不说话时本身就带几分戾气,这公子在看他时不免有几分胆寒,也不敢问一句话,只是狐疑的瞅着他看了许久。
倒是齐承今先慈眉善目的开口了,客客气气的同他问话,“这位公子是什么病?”
这人咽了口口水,结巴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齐承今笑的客气,“在下是跟着常姑娘学习的一个小学徒,虽学艺不精,但也是懂几分药理的,不如让在下帮这位公子瞧一瞧如何?”说着,便一面伸手示意他坐下,一面用另一只手拨拉着常相思让她让地。
常相思会意,便知趣的退开给齐承今腾了位子。
许是齐承今笑的太人畜无害了些,以至于让这公子忘了刚刚是挨了谁的打,说话也越发的无礼了起来,指着齐承今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我是找常姑娘来看病的,你也配!”
“你说什么?”齐承今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刚要坐下的动作僵了一瞬,又站了起来。
“我说,你也配……”这人似乎听不出话里的好歹意思,竟真的要再说一遍。
只是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也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大力,直揪着自己向前扑去,整个人都撞在了桌子上,等他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落在了齐承今的手中,正对着一张堆满了恶寒的笑脸看着自己。
他这才觉着面前人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你,你……”
“你说得对,我是不比常相思懂药理,论理是看不了你的病,”齐承今话说着,又猛的揪了他领子一把,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再无,“可我倒不介意让她给你抓几副跌打损伤的药。”
这公子听着,身上的冷汗已经一层层的掉了下来。
齐承今瞧他这个样子,着实觉得污了自己的眼,便把他一把丢了出去,还格外嫌弃的在常相思衣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
常相思瞟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公子被甩了好远,立马有几个小厮跑过了把他扶了起来。他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也不顾这一身狼狈,指着齐承今对着小厮命令道,“给我去打他!让他看看本公子的厉害。”
眼瞅着这群人就围了过来,不知觉就把事情闹了这么大,常相思悄悄拉了拉他衣角,蹙眉摇了摇头。
齐承今也知她脾性,就不好再计较下去,便给元沼使了个眼色,自己退去了一旁。
元沼会意,一个箭步横在那群小厮面前,呵斥道,“放肆,四皇子面前,谁敢胡来!”
这一句话出来,在场看诊的人都变了变脸色,纷纷都看向了凉棚里的男子,这名字虽然突兀,可任谁也不敢怀疑他身份有假。一时间众人都禁了声,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该跪还是不该跪。
尤其是中间那公子的脸色甚是好看,原本就狼狈不堪的样子,再失了那一层神气,就像极了刚拔了毛的小鸡崽子,瑟缩着看着齐承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齐承今嫌他眼烦,摆手骂了句滚。
经齐承今这一闹,原本还有几个同样是来凑热闹的小公子也立马赶着马车逃了,这几人走后,村头这边似乎瞬间就清净了不少。
只不过再有剩下的人也不敢凑着上前来看诊,有人走至桌子跟前了,还得低着头偷瞄齐承今的脸色,还是常相思好说歹说,谎称齐承今是探查民情,这才把这些人安抚了下来。
齐承今没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什么不妥,依旧坐在一旁,在她耳边叨叨刚才的事,“瞧他们这富贵弟子家的脾性,一眼就知他们这些人心思不正,亏你还耐着心给他们耗时间。”
听着他好意思说这一句富家子弟脾性,常相思只是浅浅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就给面前的人诊着脉,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接话,“虽然这些人是玩闹居多,万一真的是来瞧病的呢,万一确实是身有隐疾,我却因此耽误了人家,岂不是我的不是了?”
齐承今在心里哼笑了一声她这菩萨心肠,也不和她争辩,就又好奇道,“你往日里也会遇到这种事?”
恰巧常相思在嘱托面前人几句话,又等她写了个药方,才听她接自己的话,“会有这样的人,但不会闹你这么大的动静。”
齐承今思忖,又问,“那你会怎么办?若是这般泼皮无赖,你这好性子可应付不来吧?”
常相思忙着招呼病人,就随口应付他,“大约是京城子弟性格乖张,我之前遇到的人也不似他这般无理取闹,一般顺着他们说几句话糊弄几句,随便开几服药就好了。”
“你这性子还真是好啊,还白送药给他们……”齐承今感慨的摇摇头。
“泻药。”常相思才后知后觉的补了一句。
齐承今一时没了声,下意识的捂上了自己肚子,心道这个人是如何用着这么一颗超然物外的心去揣着一肚子坏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