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伊一伏法后,这几日京中安生的很,也没别的乱子让齐承今凑热闹,虽说还有个楚女在外,可他一时也没有线索可寻,便也搁置了下来。
这一日齐承今也是无事可做,便仰在窗边逗着那只鹦鹉玩了一会儿,可教着它说了没两句话,他又觉得无趣了起来,便拿着鸟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笼子里砸。闲暇之余,他突然就想起了常相思,这一想,他才觉有好些时日不见她人了,便问,“常相思几日没来了?”
元沼也觉得有些时日不见常相思了,眼珠转了一圈,便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答道,“大约有七八日了吧。”
“七八日?”齐承今默念着,就有些不满,往日里见她对自己的伤那般上心,怎么这些日子就又不管不顾了起来?齐承今不免有些不高兴,就皱起了眉头,“她在干吗?去找齐承安了?”
“不不不,”元沼忙道,“常姑娘前些日子吃了几次闭门羹,就没再去过。”
扔了一粒鸟食,齐承今又问,“那她在做什么?”
“就是在京城附近行义诊吧,我前些日子出门,全是听街上人们谈论常姑娘行义诊的事,就是京里的富贵老爷也都去找她了,”好似下面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元沼低头挠着后脑勺,支吾道,“更,更有甚者,还有几家公子听闻常姑娘是个出挑的美人儿,也都大着胆子去想去可以看。”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齐承今咧了个嘴角,一个翻身就从窗户上跃了下来,将鸟食随手一丢,对着元沼招手道,“想来是她这个大忙人忘了咱们了,走,去找她看看。”
主仆二人简单整装之后便上了马车,这马车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去的是京城外极偏僻的一处村庄,入眼处每隔几步就是一间茅草土坯房,想来是因为常相思在此处行义诊,招来了不少富贵人家,以至于这村庄的人看到齐承今的马车时也都见怪不怪。
马车轧了一路风尘,终于在村落的另一头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一眼就看见常相思坐在一处搭的极为简陋的凉棚里给人看诊。
村头这里聚了不少的人,都三五成群的分布在几棵歪脖子树下,确实如元沼所说,也有几户富贵人家来了这里,赶着马车躲在树荫下乘凉。
正在纳闷为何这些看诊的人如此不成规矩时,就听见那边的落落对外喊,“下一位,十三号。”喊完,就见一妇人拉着自己的孩子朝着凉棚走了过去。
原来是常相思心疼这些人有病在身,不忍让他们站许久的时间,便想了一个排号的法子。这倒也好,齐承今望了一眼天上,今日太阳很好,若非这几棵树,就算是这些人没病也都得被晒得中了暑气。只是可怜常相思,舍不得占一处树荫,就算是立了个凉棚,可在这太阳底下也没什么大用。
齐承今在马车里观望许久,就看见了这些人取号的地方,便勾了勾嘴角。
“下一位。”落落跟着忙前忙后许久,喊完号,还要带着这一位去取药,也顾不得来看诊的到底是何人。
常相思低头收拾了一下桌面,就看见这人已经把胳膊伸了过来,还没顾着抬头,她就先把手搭了过去。
入眼先看见是一青年公子的手,单看胳膊上的布料便知是上好的云锦,袖口上还有金线勾着祥云,想来又是哪家富贵公子来凑热闹,常相思这么想着,便摸着脉顺着他的脸看去。视线正往上抬着,常相思就先察觉了脉象几分异样,正巧四目相对,就见齐承今露着一排牙冲着自己笑。
见到是他,常相思连手都懒得再探一下,直接对外喊,“下一位。”
“哎,你这大夫是怎么看病的?怎么对病人不管不顾的。”齐承今手疾眼快的反扣住她要缩回去手,死皮赖脸的不肯走。
常相思看了一眼等着看病的人们,也不想和他闹厉害,就只好顺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齐承今将胳膊继续摊在桌子上,对着她挑眉,“瞧你这话说的,自然是看病。”
“你有病吗。”分明是询问的话,可到了常相思这里却像是变了一个味。
齐承今听着她的话扯了扯嘴角,勾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对她咬牙,“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常相思语气平淡如故。
齐承今咬咬牙,好在这些时日也习惯了她这个脾性,就将这事暂且搁在一边,改口质问道,“前些日子是谁让我好好喝药的,亏我倒是听了话,可却不见人来找我复诊,我以为你忘了,便只好来这里寻你这位大善人。”
“四皇子的伤已无大碍,我原本是想晚两日再去看你,”常相思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又瞧了一眼等着的人,不想和他耽搁太久,便不再闲话,就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你若觉得无事,倒也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我帮这些人诊完,就帮你看一看。”
想来齐承今也是真的无事极了,便真的乖乖的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她行诊。
看着走了几个老妇老翁,就看见有一年轻的公子捂着肚子哼唧跑了过来,直接就扑在了桌子上,哎哟哎哟的在叫喊。
“公子怎么了?”常相思抓着他的手,边探脉边询问。
“我,我肚子疼。”那公子哼唧道,说话时还不忘偷瞥常相思几眼,等一旦看到常相思看自己,他又立马装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来,哼唧着喊疼。
这人演技过于拙劣,齐承今在一旁看的直想笑,想着元沼今早说的有人仰慕美色而来的话,他不免升起了几分看戏的心思,饶有兴趣的看着常相思该怎么办。
许是这些日子见的这种人多了,常相思看到面前的人,心下也已经了然,可她还是还是摸了摸脉象,才道,“公子无事,回去多喝点热水就好。”说罢,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就要喊下一位。
这公子见常相思招手,又急忙哎哟了起来,死赖着不肯走。
“哎,常姑娘,我肚子不疼了,我心口疼,你要不要摸一摸……”那公子说着,就要拉着常相思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蹭。
可是手还没碰到,却见一只手从常相思身后伸了过来,抓着这人的手直接往后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