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卫瞬间围上,将两人收押了起来。
眼看张雪元也被抓捕,常相思急道,“放了我师姐!”
齐承今却只是薄凉的看她一眼,毫无感情道,“她乃前朝之后,不可姑息。”
“可她是我师姐!”常相思一声凄惨厉喊,“你说过会帮我好好照顾他们的!我只剩下她了!”
齐承今好似毫不见和她以往的人情,直接对青羽卫命令道,“带走!”
转眼张雪元已经被押走,看着最后一个至亲之人离去,常相思忽然像发了疯,猛地冲向了一旁的青羽卫。青羽卫向来和她有交情,如今见她这样,谁也不敢还手,便见她硬生生地夺了一把剑放在了自己颈间,喝道,“你若敢动她性命,我就死给你看!”
可她迎上的还是那一双不见波澜的眼睛,齐承今似是对她奚落,“你凭什么觉得会威胁到我?”
这句话如风而散,不知把心里的什么吹了个粉碎,她觉得两人之间至少和别人不一样,她以为至少齐承今会待她不一般,可一番痴念空许,却只得了一句凭什么,常相思似是不信他的话,又问道,“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齐承今不知道常相思这般荒唐之举中赌的到底是什么,若他明白常相思的一份心意,今日他誓死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为了太子之位,我必须得这样。”他道。
全局倾覆,如今唯剩夺权一条活路,虎符已经在手,如今只剩骗取圣上一丝信任借此毁了林南溪的地位,如此他才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做了这么一副假样子出来。就好似他与常相思这些日子的相识,也不过是夺权路上的一步棋子而已。
齐皇不喜欢他的儿子被情爱所缚,他尚且还有一丝转机,可他看到常相思呢眼里的光也渐渐散去,就算骗取了齐皇的信任,可她已经不再信着自己了。
齐承今趁着她恍惚之际,将那剑夺下,又伸着二指点在她额间。
一瞬之后,常相思忽觉自己的功力全部散去,她无力的抬起自己的指尖看了一眼,眼中惊恐一闪而过,他竟会用点忧指?他竟点化了自己的功力!
“你毁我修为,”常相思高声惊问,眼里的惊恐逐渐变成歇斯底里,“齐承今,我要杀了你!”
她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胳膊,步子却跌跌撞撞,今日她已经遭受了太多的刺激,现在又加上身体的亏损,常相思一时不济,便晕了过去。
眼前人的昏死好比是一只蝼蚁,齐承今面无表情的将人抱起,又带着人朝着府内走去。
他又想起了当时张雪元对自己说的话,“她修习的心法和自己的魔念相悖,你又无法以常法渡她,若是她在紧要关头起了心魔,你唯有用点忧指点化她修为,如此她的魔念便不会再逆她经脉,虽说此法是将她的修为毁于一旦,可总是能保住她的性命。”
齐承今在心里一叹,刚刚见她心魔乍起,这才无奈使了此法。于她来说,自己害了她全家,如今又毁她修为,她怕是要恨死了自己。
日后举步维艰,又该要如何哄她。
数日之后,常相思总算是悠悠转醒,可如今齐承今身负大任,这一次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那日之计果然奏效,齐承今勉强是在齐皇面前得了一丝信任,但如今齐皇对他盯得愈发的紧,即便是在自己府内,他也不敢表露太多的关心,只是在偶得空闲之时会听青羽卫的几句传话。人虽是醒了,心魔也去,可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时不时还会咳出几口血来,大夫请了好几个,都说是心病所致,无药可解。
齐承今曾远远的观望过她一眼,她便是那样呆呆的坐在门前,天寒地冻,她却不肯多穿一件衣服,这几日因为病着又消瘦了不少,便看着她更加的单薄。
今日好不容易将齐皇派来的眼线支走,齐承今才抽空来她的院子和她说上几句话。
若是往日,常相思单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已经把眼睛迎了上去,可今日齐承今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也未见她有什么反应。常相思的两只眼睛只是在他身上定了一下,便偏了头继续看着远方发呆。
齐承今不敢多留,只好捡着要紧的话对她道,“师姐就在我这里,我安置的很好,那日我不过是装个样子骗骗别人,你别生我的气。”
常相思没有应答,齐承今喉结滚动一下,看着她消瘦的身子叮嘱道,“你多吃些好的,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看师姐。”
看到常相思的眼睛好似动了一下,齐承今心喜,更是继续道,“我把好药都给你送来,你一定要养好身子。”
他的时间不多,那眼线就快要回来,齐承今又道,“你且信我,我是有难言之隐,你不要怪我。”他不放心的盯着眼前的人,步子迅速的向后退去,嘴里仍是叮嘱,“我先走了,我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要做,你一定要养好身子,等我回来找你!”
齐承今就要退出院外时,终于听常相思说了话,她道,“你把这些人都撤了吧,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又怎么能逃得出去?”
齐承今心喜她和自己说话,可又惆怅着她说的要求,思虑一二,齐承今才应允道,“好。”
又不见了常相思的反应,齐承今踟蹰一二,才鼓足勇气问道,“相思,我可曾在过你的人间?”
常相思眼睛又那样直盯在了齐承今身上,黑色的眼珠僵直的动了动,便又缩了视线。她好似没听到这话,可齐承今知道她一定听到了,没有答案便是一个答案。
自始至终,他从未存在于她的人间。
有雪落了下来,常相思坐在台阶上,伸手托了一枚晶莹的雪花,她注视许久,才见那雪花融在了掌心里。
这雪真美啊,和不归山的一样好看。
常相思缓缓起身,打开着胳膊迎着雪花,门外没了守卫,竟真的就让她这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