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夫妇逃了一路的追杀,两人四处躲藏,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时,却听闻了驸马爷将要被问斩的事情。当朝驸马只有常相濡一人,可分明昨日他才和公主大婚,为何今日就成了这个样子,两人心中大骇,再三确认又问了缘由之后,忙赶去行刑之地,却不曾想正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常相思一路赶来,也是听闻了她哥哥入狱的消息,午时将到,偏又是齐承今行刑,她心中怒火难消,直接杀去了皇宫。梅花卫不在,千百名禁军竟拦不住她一人,常相思的剑已经横在了他脖子上。谁也没想到往日里将规矩和本分刻在骨子里的人,竟真的逼着皇上写了放人的圣旨出来。
午时将近,她一路飞奔而来,高呼着圣旨已到,随着她的喊声,刑场厮杀已止,常相思却没想到看到是自己哥哥死在剑下的这一幕。
“哥!”常相思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满场纷争,常相思的视线只落在了那个半跪的人身上,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入眼的鲜红好似一把利剑直戳在心口,只觉一阵刺痛从心口传遍了全身。常相思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在了这一片血泊之中,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手里还紧攥着这一卷圣旨。
罪臣已死,圣旨当前正如圣上亲临,在场之人都不敢妄动,唯有城墙上的百十将士在虎视眈眈的用箭对着几人。
这几人本事高强,他们都不敢小觑,正当一行人紧绷着神经盯着这些人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心,又不知是谁放出了第一箭,这般紧张之时,随着这一支箭羽落下,百十支箭羽也随之而落。
身后一阵铮铮之声,常相思怔然回身,就见自己爹娘已经倒在了自己面前。
而高台之上,其实谁也没瞧见异样,谁也不知道是谁喊得小心,只是在这一声惊呼之后,一个小将士紧张到了极点,又不防被人推了一把,这才错将手里的箭射了出去。
他们只道自己是除暴安良,却不曾想这一切的行为都是一个人的有心牵引。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就连齐承今也意想不到,惊愕之余,他猛然抬头向上看去,却不知高台上的那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常相濡的余温还未散尽,身后的常家夫妇已经倒地,“爹......娘......”常相思喊着那两人,跌跌撞撞的向那边扑过去。
她怔了许久,这才将手轻覆在两人的眼上,就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爹!娘!”
天机算尽,手段尽使,圣旨已经拿了过来,她都将希望攥在了手里,可为什么还是这个结局!
这哭声悲恸,几乎传遍了京城,齐承今看她,愤怒和愧疚已经压在心底,只剩满眼悲戚。
又见林南溪拿着圣旨过来,宣齐承今领旨,圣旨上说,齐承今剿杀贼子有功,封他为太子,又赐虎符,掌管兵权。
就算亲眼看着常相濡死在了齐承今剑下,就算又看着爹娘死在了他的面前,可常相思仍是明着事理,也未怨他半分。
可这圣旨一出,常相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质问道,“你用我爹娘和哥哥换了你太子之位?”
林南溪故意借此圣旨挑拨两人关系,齐承今有苦难言,只好恳求的看她,“你可信我?这绝非是我心中所想。”
常相思默然一瞬,不说信或不信,只是倔强且执拗的指着林南溪道,“一且事情都因他而起,那你替我杀了他!”
齐承今面露为难之色,愧疚的半遮了眼睑,“相思,你知道我不能,圣旨上明说,唯有丞相辅政之时,才有太子之位,若是他死了,我便再也不是太子了。”
林南溪知自己所行之事罪大恶极,他也知齐承今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在圣上拟旨之时,他便求了这样一道旨意,若是自己活着,才能有齐承今的太子之位,皆以此事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也许常相思明白这其中的心思,可她却偏执的不愿去明白齐承今的苦楚,许是以往齐承今对她的偏爱让她忘了度,这才会让她这么无理取闹的去要求他做一些为难之事。
见他不肯,常相思便是一声冷笑,问他,“这太子之位便是如此重要?”
她明明什么都懂,可还非要这么逼自己,齐承今已经气的咬牙,可还是哄劝着道,“你这圣旨是如何来的?你可知你现在的境地,若是没有这个位置,便不能再护住你!”
常相思为这圣旨行了大不敬之事,皇上杀心已起,刑场之外禁军已将这里层层围住,若不是齐承今现在手握兵权,她和张雪元谁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外面将士气势汹汹,就要前来抓人,却被手持虎符的齐承今一声喝令退下。
圣命不可违,虎符又在眼前,左右为难,这群将士一时之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又听齐承今怒喝,“这是太子妃,是我妻相思,若是有人胆敢动她,就是与我十万大军为敌!”
这话已出,更是吓得这群人倒退了几步。如今虎符在他手中,莫说是他们,就连圣上亲临,也得对他的权势忌惮三分。
常相思身份在此,又有齐承今护着,众人一筹莫展,正要妥协之时,却不知一旁无声许久的林南溪何时站了出来,拿着一张纸对着众人高呼,“他二人早已和离,她不过是罪臣之女,我等奉命行事,就算他位高权重,可若是这般胡作非为,只怕也有失公允!”
这纸正是齐承今亲手写的和离书,也不知如何林南溪偷了过去,他瞧齐承今是要定了常相思,这才呈出此书以示众人,也好以民愤公允之事来逼齐承今将人交出来。
可他却忘了齐承今无赖的秉性,他冷笑着将那纸扫了一眼,便以一掌风将纸毁了粉碎,在林南溪错愕目光中,冷声对众人道,“区区一张纸而已,又能说得了什么?我说她是太子妃,她便是太子妃,我说这人归太子府管,她便是归太子府管。”
他本性就是如此,就算当场无赖也不敢有人说些什么,又听他一声令下,“来人!将太子妃收押至太子府,连同张雪元一同拿下,全由太子府监管。”
他又看了一眼林南溪,故意和他叫板的开口,“若是有人不服的,便是与我兵权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