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犯的这些事情是真的没有被发现过吗?
不是的,有很多人知道,只是镇国公的权利在那里,法达不到的地方。
如今被关押在牢里,只是因为比他更有权利的皇上有了抉择。如果皇上不追究,下面的人就没有人敢查,查了也不敢说。
这就是权利。
“吾事皇上三十余年,出则为扞蔽,入则为席荐。(注1)今日闻贵臣之计,举兵围我镇国公府,臣不知所犯何罪,令王不顾陈年情意,听信他人,令臣痛······”
“啪”一声,皇上没上看完奏折就扔在了地上,王公公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动作迅速,却足以让皇上把决定说出来:“把他烧了。”
王公公捡起来点头:“是。”
皇上揉了揉额头,开口:“让人回镇国公说寡人无能为力,他的罪行已经不是死能够解决的了。”
“奴才知道了。”
皇上很生气。
皇上往日不是没有听说过镇国公府的人欺压百姓,只是没想到会那么严重,简直令人令人发指,如今还来跟他讲陈情往事,皇上讨厌被人支配左右,本身还想给镇国公留下一两个后人的,看着文章,只怕真的放了,他们未必感恩。
镇国公不知道自己卖武器的事情被发现了,还以为是因为京城之中那些欺压的事情。所以在恳请皇上的文章之中,虽然言之切切,但是毫无悔改之意,这让皇上很不高兴。
你把我国家都卖了,还跟我讲兄弟情谊?
当寡人是柿子捏?
镇国公的奏折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更快的面对了死亡。皇上把他们一家关进了大牢,他隐约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解决了
等直到见到灰头土脸的大儿子、二儿子,镇国公才知道怎么回事。
“你说,胡族直接拿战车攻打了汉城、潮汐城?”
大儿子点头,他没有看见镇国公的脸上一片灰暗。
镇国公愣了一刻就一笑,笑着异样就出来,好像在嘲笑什么,然后开口:“我说呢!我就说呢!”原来他知道了,我该明白的,就算我跟他情比金坚,但是一旦牵扯到大秦,那个人六亲不认,这个才是他。
“父亲?父亲,怎么了?”
**
“皇上,镇国公要求见你一面。”
“······走吧。”皇上停了一下就去大牢,
皇上跟镇国公见面的时候,镇国公的罪行已经昭告天下,绝无反击的可能性,都知道镇国公把大秦的战车卖给胡族之后,不只是外面的人,就连镇国公府的人也不解,怨恨之下,对着镇国公是又打又骂,特别是老国公,老国公之所以还在世就把爵位给了镇国公就是因为镇国公跟当今皇上是一起长大的好友,为了他们家能够永享荣华富贵,不仅提前退了位置,还不立长子而是次子。
没想到,如今不仅自己这个儿子的一家,还有自己大儿子的一家,小儿子一家,以其跟镇国公府的一切人都被牵连落狱。
入狱的那一瞬间,无论是老父亲还是平时恭顺自己的哥哥弟弟都对着他拳脚相向,太弱的打不过的,就吐口水,百年世家这般行径可谓壮观得让人看不起。
镇国公最后被安排在独一间的房间,妻儿子女在隔壁房间,其他人则随随便便的塞进牢房。里面骂声不断,但是丝毫影响不到镇国公,他冷眼地看待一切。就算隔壁的发妻说的话也充耳不闻。
“你没有良心!”镇国公夫人喊道,但是镇国公回应她的只有冷漠的脸,镇国公夫人骂几句之后,就无力的坐到在那里,看着毫无感觉的丈夫:“你就那么恨我们吗,不惜把整个家族带下去。”
“就算我对不起你,你怎么忍心让重儿、识儿跟你下黄泉。”
这个时候,镇国公终于开口了:“我给过他们机会远走高飞,是他蠢,所以才落到这地步。”
“你···”镇国公夫人不敢相信这是镇国公说的话,然后突然笑起来:“他们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也就做做样子!石磊~二十年了,就算是石头也能长出花来了!”
“既然知道是石头,又何必呢?”镇国公回。
“皇上驾到。”
一个声音把本就不平静的牢房变得更喧哗,狱卒拿着大刀敲击着牢房喊道:“安静!安静!······”
皇上多年没有来这里了,明显不适应,走到镇国公的牢房那里,镇国公夫人就对着皇上下跪求他放过他们的孩子。
来这里的人,能活着出去的没有几个人,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但是还是奢望陛下的宽恕。
镇国公没有跪下,端坐在蒲草之上,几日不得沐浴换衣,精神依在,一如同当年在宜州,他们一同在曹种课堂上。
他总是迟迟的才进入学堂,然后进门就看见那个丰神俊逸的少年坐在位置上跟他打招呼:“你来了。”
如今是多么相似,镇国公端坐在那里,神情淡然地道:“你来了。”
皇上走进去道:“你曾经是多么忠心于大秦。”
“是吗?我不记得了。”
“我纵容你,可是你真的一再让我失望。”
“你错了。”镇国公说,眼帘都没有睁开。
“错在哪里?”
“你纵容的不是我,是镇国公府,他们做的事情,您真的一件不知道?你知道,就是知道了,但是你依然纵容·····你记得淑太妃的孩子吗?”镇国公平淡的语气好像早就预料到镇国公当下。
昔日他跟皇上一同去的宜州,在那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皇子公子,学子,曹种有一个奇怪的规则,就是皇子不得以皇子的身份在那里读书,所以想得到曹种看重的皇子都很尊重这个规则。
镇国公那个时候虽然知道有皇子在,却没有怀疑过当今皇上,因为皇上是跟着他在京城一起读书长大的,也是一起去的宜州。直到回京,他才知道身边的朋友是皇子。
在南下的时候,有一个皇子很骄纵,就是他提到的淑太妃的儿子,那时候还是淑妃的淑太妃的儿子,是皇上的皇长子。
皇长子就是被宠着失去继承王位资格的。
一个对你好的人不是一味的纵容,而是抑制,他会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容忍”。皇上对镇国公府,那不是真心的好,他只是在纵容,如果镇国公府最后真的万劫不复,他也能够以痛心之资来说: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确实没有对不起,毕竟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够压着你做。
注1:出自《韩非子·存韩》改动了前面几个字。意思就是我奉持皇上三十余年了,出门就像常用的袖套和车帷,进屋就像常坐的席子垫子。意思就是镇国公对皇上您勤勤恳恳,如今皇上却要因为别人的举荐而惩罚我镇国公府,我很伤心······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