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人骑马骑得这么快也不注意着点,万一要是伤了人可怎么是好!不过属下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世间还有跟复王子的赤风跑得一样快的马!”苛慕看着前面,马与人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狼藉证明那马和人刚才的确是经过了这里。
“如果真的有,可能会把王兄给气坏。”尉迟宿笑道。
尉迟复是一个凡事都追求完美和与众不同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寻得的宝马竟然不是唯一一匹跑得最快的马,估计一整天都得气醒。
苛慕又骑到了马背上,微微落后尉迟宿一步,一直跟着他走马观雪。
这同一条路上,他们倒是逍遥自在的走走停停,而风若见却是拼了命的策马扬鞭,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再晚一点,说不定齐云敬就真的死在了风镇海安排的人手里!
虽然知道齐云敬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他,齐云敬是她报仇复国的唯一希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她也不会让他死!
已经顾不得背上的伤口裂开之痛了,风若见骑着马一路向前,不曾停歇片刻,却没注意,背上和手臂上的衣服布料已经侵染了一片血色。
到福云寺半山腰的时候,风若见停下了马儿,望着山上重重围住福云寺的侍卫。
戒备如此森严,风镇海真的能安排人进去?这些侍卫都是宫里的军队,是皇帝的人,不可能会混入风镇海的人,如此一来,那风镇海定是用了其他的方法。
算算时间,齐云敬的药性就快发作了,她得快点想个办法进去。
翻身下马,将马儿扔在了一边,然后她从侧面的小树林走了过去,想要绕到福云寺的后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戒备松一点的入口。
可是当她去了福云寺后面的时候,发现依旧是重重把关,起码有三十几个人站成五排围着整个福云寺,那她该怎么进去呢?
风若见站在一棵树后面,眉头紧皱,一直注视着前面的情况。
“快来人!”就在这时,福云寺里面传来了一道惊恐的声音。
风若见猛然抬头,眉头皱得更进了,眼里满是着急之色,隐约之间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听到里面有人叫快来人,护在周围的侍卫也进去了好大一部分人,现在是她混进去的最佳时机,趁那些人慌乱的时候,她握着长鞭趁他们都看向了后门外跑进去的侍卫时飞上了福云寺的高墙,然后半蹲下身来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看着里面围了好多的侍卫,偶尔还能听到打斗的声音,风若见暗自祈祷着:‘齐云敬,你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
一眼望过去,和那些侍卫在打斗的人都是穿着灰白色长袍的和尚,每一个和尚的武功都不弱,难怪风镇海会那么自信,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些和尚能够这么轻松的在福云寺里面等着齐云敬的到来,那就证明他们已经提前混进福云寺很久了。
看来风镇海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果然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步步为营,齐云敬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今日之事,他可有猜想到?
如果没有,那齐云敬的处境岂不是很糟糕?
想到这里,风若见直接跳下了高墙,往着福云寺的中堂跑去,中堂那边的侍卫最多,打斗的位置也在那边,那齐云敬就肯定在那里!
到了中堂,那些打斗的人都在打架,没人注意到她,这也方便了她有时间在每一间佛堂里找着齐云敬的身影。
找了七八间,她才看到了齐云敬和鸣雍。
鸣雍一手扶着他一手拿着长剑抵挡着两个和尚的进攻,看齐云敬的模样是伤的不轻,素白色的长袍上血迹斑斑,和她现在的模样倒是挺般配的。
如果在这样下去,鸣雍一边顾及着他一边打架肯定会占下风,这两个和尚的武功都不弱,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风若见还是加入进去帮了鸣雍一把。
“带他离开,这里我挡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一挥长鞭,给了鸣雍可以带他离开的机会。
“不。”齐云敬发出低低的声音,他说不,就因为这一个字,让正在打斗的风若见分神了一刻,差一点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风若见,齐云敬又怎么可能会对风若见好。
她分神的这一瞬间,那两个和尚其中一个挥剑下去挡开了风若见的长鞭,而另外一个和尚就找准了时机,右手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反向往着风若见刺去。
就在这时,齐云敬伸出左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那匕首就硬生生的割开了他的左手臂,本来左手臂上面就有一道剑伤,现在又给匕首给割了一下,齐云敬只感到整只手臂都麻木了,但他还是忍着疼痛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鸣雍,你挡一会儿。”对鸣雍说了一句,然后鸣雍就拿出剑向着那两个和尚刺了过去,一边和和尚交战一边还得注意着风若见对齐云敬存不存在危险,其实鸣雍才是最累的。
毕竟他不认识风若见,也怀疑着她的身份,可是当他看到她手中的长鞭和她脸上带了面具又戴了面纱的风格时,鸣雍才想起来她是谁,这下他便能放心的迎战了。
“你没事吧?”半响,风若见反应过来,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了一小块布条,然后将他左手臂上面的两道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你快走吧。”齐云敬收回手来,想让她离开。
她本来就是来救他的,他说让她走她怎么可能就走,走也得确保了他的安全再走!
风若见微微蹙眉,拉着他的右手臂,直接大胆的脱掉了他的外袍,齐云敬一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连打斗中的鸣雍也吓得分了神差点被那和尚给刺中了一剑。
“外面乱成一片,你最好是脱了你这身衣裳,这样他们就很难注意到你了。”风若见解释着,然后拉着他的右手臂就从佛堂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对鸣雍说道:“我带他到福云寺后门去等你。”
“麻烦姑娘了。”鸣雍应了一声,没了牵挂,他的剑法招招致命,很快就解决了那两个和尚。
一路上,风若见都是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臂,齐云敬现在内力被封,除了走路,干什么都吃力!只感觉浑身都是麻木的,除了麻木和疼之外,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连她拉着他的手臂,他都感觉不到她手上的力度。
“他们的目标是你,现在又被你的侍卫给缠住了,我们去后门,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你的。”说着,她拉着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后门那里还有一些把守的侍卫,到了后门,她才放心的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去观察着他的伤口。
因为脱去了祈福穿的素衣,他里面穿的是一身黑色劲装,除了看得见手臂上两道被割开布料的伤口,其他的地方好像都没有受伤,也只是好像,一身的黑衣也看不清楚哪里有血哪里没血的。
“王爷!”把守在后门的侍卫见他受伤了,立刻都跑了过来,单膝跪地,着急的说道:“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赶紧上马车歇着,属下这就去将随行的太医给带过来。”
看着两个侍卫从后门的左边绕了过去找太医,她又仔细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
风镇海给她的那个药一旦药性发作就会内力尽失一段时日,她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那药的确是没有任何毒性,但却比毒药还要棘手,因为那种感觉就是整个身体都麻木了,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知觉,也使不出力气来,跟现代的麻醉药很相似,中药以后简直就是菜板上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不过中了这种药以后,得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渐渐的恢复过来,她是自己亲自试过的!
而风镇海安排的那些和尚个个武功都那么厉害,在中了这种类似于麻药的情况下,他居然只受了手臂上这么一道伤口,第二道伤还是因为她受的,看来齐云敬还真是不好处理,也难怪风镇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办法解决掉他。
本来想叫他上马车去歇着的,可是仔细一想,她还是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万一露了馅......
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一直在看着她,突然这么四目相对,吓得她赶紧别过了头去,怕自己的尴尬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如果没有记错,姑娘这是第二次出手相助了。”见她刻意的别过头去,他看向她的侧脸,因为面纱遮面,另外一边还戴着面具,他实在看不出来她的模样,但是隐约的能够看到她的眸子,清澈漂亮,像一颗天上最亮的星。
“顺便路过。”压低了声音,她远离了他一步,侧过身去,不想和他交涉太多,齐云敬这么谨慎的男人说不定就会被他发现出一些什么来。
“两次都是顺便路过?”他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背上染红了一片,笑意隐去,齐云敬微微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受伤了,而是这一路上都在打打杀杀的,血难免会溅到身上。”她又换了一个方向侧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出自己背上的伤有任何的不对,反正就是拜他所赐的伤,还好意思问。
她说的话齐云敬是半信半疑的,因为那些血看起来不像是沾染上的血,可是她的衣裳完好没有破损也不像是才受的伤,而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难道真的只是溅到身上的血?
就在齐云敬想要仔细看一下她背上的血时,鸣雍带着人赶了过来。
“你的人到了,我就先走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风若见扭头就跑。
齐云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就从旁边的小林子跑了出去,再次抬头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她的人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王爷。”鸣雍走到了他的身边,赶紧让随行的太医检查了他的伤口。
“那些刺客都已经抓住了,就在无界住持的庙堂里,留了几个活口,王爷是否要去看看?”鸣雍立于一旁,帮着太医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
“嗯。”听了鸣雍说的话,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只是说了嗯这一个字,鸣雍就能听出他正在酝酿着的怒气。
看到被扔在地上染了血的布料,齐云敬亲自弯腰拾起,这给他包扎在伤口上的布料是刚才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拿在手中不停的磨砂着,想着今天突然出现的那个白衣女子,她一而再的出手帮他,却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来。
白绫遮面还要戴个面具,这明显就是很不想让别人认出她来,今天之事有太多蹊跷的地方,而那个白衣女子,肯定就是事情的关键。
如果能够找到她,是不是就说明所有的谜底都会揭晓了?他将布料收了起来,开始猜测着这一场刺杀的前后因果。
太医替他包扎好了伤口以后,收拾了一下药箱子就退到了一边,“王爷的伤口老臣已经处理好了,好在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及到王爷的经脉,只需要修养一段时日便能恢复。”
鸣雍一直都在担心他手臂上的伤,但是他了解齐云敬这个人,今天的事情要是没个说法的话,他一定会查个翻天覆地,所以,他还是替他取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上,然后跟着他去了庙堂。
到了庙堂以后,其他的王爷和公主们都在那里和福云寺的住持说着什么,见齐云敬来了,齐云逸赶紧走了过去,担忧的问道:“王兄,听说你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
大家都不相信他会受伤,听到齐云逸这么说,都看向了这边。
“无碍。”他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只是不小心中了一剑,伤口不深。”
“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王兄他怎么受的伤?有没有什么大碍?”看到他的手臂包扎了纱布,齐云瑶急红了眼眶,拉着太医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公主请放心,王爷的伤并无大碍,稍作休息几日就会恢复如初。”太医只好又给齐云瑶解释了一遍,这才脱了身。
“住持,难道这些和尚不是你福云寺里的和尚?”看到那些被捆绑在树上的和尚,齐云敬微微蹙眉,问着无界住持。
闻声,无界转过身来,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老衲在闭关修行之时,寺中弟子的确是按照三年一度的佛法礼仪新收了一批弟子。”
住持说着,又看向了那绑在树上的和尚,继而又说道:“两年前入寺,按照佛法礼仪,剃度、点疤、修行,在点十二颗疤之前都得在玲珑塔内礼佛,这才让歹人有机可趁,混入寺庙这么多年。”
真是心机叵测,两年前入寺一直潜伏至今,为的就是融入这福云寺然后等着他来祈福?
当真是有耐心!他的仇人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排除不完,想要找出幕后主使者,其实很容易,他只是懒得,终归是要一一应对的,该来的还得来。
下意识的,他看了一眼齐云昆。
联系今天这么多的突发状况,在来祈福的路上他是滴水未进,怎么就会突然就被封了内力,无非就是有人提前给他下了药,而和他有仇的人中有关系的又离得他最近的人......难道是她?
“已经祈完福了,大家还是先行回府吧,王弟伤得这般重,早些回去修养才好。”齐云锡身为皇子中最年长的二王爷,他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祈福都是以长子为首,然后挨着跪拜,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乱成了一片,不过他还是坚持把福给祈完了。
大家都上了各自府中的马车,一同下了福云寺的山。
不过,鸣雍后他们几步又回到了庙堂,庙堂里的三军统领李威还在那里吩咐着侍卫将那些刺客准备带回皇宫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对宗令府有个交代,剩下的事情,宗令府自然会禀报给圣上的。
“李大人。”鸣雍走了过去,唤了一声李大人。
李威回过头来,见是云敬王身边的护卫,赶紧抱拳应了一声:“不敢当,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今日我家王爷因为这些刺客受了伤,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还请李大人交一个刺客于我,我也好带回王府审问。”
“明白。”李威点头,然后向其中两个侍卫招了招手,那两个侍卫便将其中一个假和尚带了过来。
“如此,便谢过李大人了。”鸣雍伸手拉着那个假和尚,带着他就出了庙堂。
骑上快马,将刺客扔到马背上,鸣雍追赶着马车的脚步,等赶到云敬王的马车旁时,鸣雍小声的对马车里的齐云敬说道:“属下已经将刺客带过来了。”
“扔到马车里面来。”齐云敬在马车里阴沉的说着。
“王爷您的身体......”鸣雍还是比较担心的,今天看那太医给王爷诊治的时候并没有查出王爷为何突然会被封了内力,而王爷居然也没有开口询问太医,如果这刺客要是想耍什么花招的话......
“扔进来。”他再次说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鸣雍只好应了一声,将刺客从前面扔进了马车。
鸣雍一直骑着马陪伴在马车旁边,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只要那刺客耍什么花招,他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主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