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浩然的真爱与过往
慈姨娘心细体贴,温柔和顺,跟了二爷后,只一门心思扑在二爷身上。二爷感动于小慈的一往情深,温存小意,一直十分宠爱她。
慈姨娘幼时家境巨富,父亲是地方有名的药材商人,慈姨娘是其父的老来女,也是唯一的孩子,因此幼时有幸得请先生教习读书礼仪。慈老爹身体羸弱,始终生不出儿子来,便希望招赘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婿,将来把家产都交给女儿女婿继承,为此慈姨娘便被许多贪财不义之辈盯上。
当时慈姨娘家乡的知州为图占慈家家财,强行要纳慈姨娘为妾。慈老父因死活不答应而遭到了知州报复。历来官府想找人麻烦都容易,慈家很快便被诬陷落罪,让官府突然给查抄了,因此迅速落难。
好在慈姨娘的老父有先见之明,提前带着一部分重要的家财和女儿一起逃走了,慈姨娘随后便陪着父亲四处奔走,最终来到京城,想通过打点上告,避免被贪官一直追捕敲诈。
后来机缘巧合,慈姨娘认识了二爷,当时二爷正巧骑马外出踏青,中午在临湖的酒楼用饭,恰逢慈氏父女也在场,只是隔了帘子,二爷作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样貌想不被注意都难,而且看这出门排场定是做官的,后来吃过饭,国公府的下人过来叫二爷,说国公爷让二公子早点回去,慈姨娘心里一动,连忙起身扶老父亲过去,拦着求二爷。
下人一看这对父女过来纠缠二公子,就上去动手,准备把人拖走。浩然是个热心肠的人,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自不好第一次就冷心到底,也是觉得眼前的老人和女子可怜,这女子长的也真是十分清丽标致,便抬手阻止扈从,然后问这女子识不识字,若是识字的话,就写下来,送给成国公府的门房即可。
慈姨娘会一手像样的小楷,也按照二爷说的做了。二爷看到信件后,着人一查探,发现那个知州贪污腐败,恶贯满盈,于是直接向上检举出来。那时慈家的家财已经被知州全部装进了私囊,好在最后多半都被追讨回来,足够给慈姨娘父女安身,事情也算有了圆满的结局。
偏就在这时,慈姨娘的老父亲突然走了,只剩下慈姨娘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她除了只有几面之缘的李大哥外真的再无倚仗。二爷反复思索一番,也不打算再和家里商量下去,便帮慈姨娘处理好其父之事,然后就将其娶回家。
老成国公和二爷的老丈人知道后,气的都要收拾二爷,可是二爷的性子被激上来了,大家越不给他纳妾,二爷反而死活要纳个小妾,就说为图口气。最后勤敬侯爷没办法,和老成国公大吵一场,最后只得作罢甩手,依了浩然二爷。
话说浩然在年少时,其实一心爱慕着大嫂张夫人。张夫人贤惠高贵,端庄大方,尤其博学文雅的模样,策马飞奔的风采,都深深刻在浩然的心里,成为再无人能企及的白月光。浩瀚作为兄长一早就知道,当时浩瀚老爷与张夫人的婚事是双方父亲彼此一起议定的,年少的浩然陪着大哥一起去偷看未来的嫂嫂,当时懵懂的浩然和大哥一样,看见嫂子仪态高雅,面容如观音娘娘一般,就已动情至深,所以浩然随后为了大哥浩瀚的婚事不知有多操心忙活,好一番殷勤助力,一有空就找机会往英国公府跑,为父母和大哥传递信息,帮大哥给未来的岳家和媳妇献殷勤讨好感,有时恨不得替大哥做主保证婚姻的一些事宜,前后热情的不堪。老英国公那时看出二公子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和成国公见面时一再夸奖二公子为人忠厚,直到现在也坚信不疑。
等到嫂子和大哥大婚以后,新媳妇来为公婆小叔敬茶时,浩然看见嫂子穿着缃色织锦面紫边衣裙,披着盘金珠绣青云肩,戴着金嵌百宝孔雀开屏挑心,行礼时左右两对齐肩的珠宝步摇纹风不动,仪态端庄之至。浩然恍然惊醒,一瞬明白过来,这个人已经是自己嫂子,此生此世她是大哥的人了,自此以后再没有机会为她献殷勤了。
张夫人年长二叔浩然一岁,婚后那时老成国公夫妇都健在,一大家全住在国公府邸,但除了给父母请安问礼,浩然几乎见不到大嫂,有时绞尽脑汁找理由去大哥院子里瞧瞧嫂嫂,看着她静静写字算账的模样是那么的高贵惊艳,却时常被大哥逮到,叔嫂之间多要回避,来的次数多了,浩瀚就说浩然:“二弟,以后有事着人通传一声,大哥在书房等你,不能老往院子里来,嫂子在这,免得失礼。”
浩然如此这般,浩瀚一早就看出来了,但爱一个人是自私的,他什么都可以让着弟弟,若是宗法答应,哪怕爵位都能给二弟,但是妻子绝对不行。
浩瀚从见到爱莲的第一眼起,就认定了她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人,当初弟弟那么热情,浩瀚自己又沉浸在幸福喜悦中,即便猜到了,也反复安慰是自己想多了,可后来看见浩然那么锲而不舍的骚扰他嫂子,浩瀚就开始防着这个英俊的弟弟了。
父亲母亲相继走后,守孝大礼一过,已是国公的浩瀚就做主把家给分了,为了不让浩然心里不平,两兄弟一起分出去。浩然心里有坎,知道大哥用意,老三浩荡看起来是稀里糊涂的,不过心里明白着呢,就是假装不在意,只凭两位兄长做主,所以分家一提出来,三位已经是老爷的爷就都没有异议。
大爷浩瀚很厚待两位弟弟,原来老成国公临终留言,要浩瀚看顾好浩然,老父亲临终时都还放心不下二儿子,浩瀚亲口答应了父亲。老国公夫人离世前又是一再的叮嘱,叫三兄弟手足和睦,浩瀚照顾好浩然,还把自己的嫁妆体己多给了许多给浩然。
待到分家时,浩瀚比父亲母亲的意思就不知要大方多少,所以家分的很圆满,自始至终无人有半句啰嗦。分家并非不和,三兄弟情深也不假,只是都成家了,所以就分了吧。
想当初浩然的那般热情,天底下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弟弟和小叔子,浩然为哥哥的婚事那般劳心劳力,浩瀚最初是十分感激的,等后来明白了,浩瀚夫妻二人对浩然也都有歉疚之心,加之浩然一直生活的不太幸福的样子,与贾夫人之间常闹矛盾,彼此怄气,所以国公爷夫妇作为大哥大嫂,对二弟浩然的家事一直十分操心。
当年纳妾风波闹得再大,岳家终究还是选择了体谅,毕竟二爷真的没怎么贾夫人,只是娶了一房小而已,在二爷的七个孩子当中,无论谁都得到了父亲彻头彻尾的入骨疼爱与关怀,血脉情深,从未有丝毫改变,若说贾夫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得宠,但看她的几个孩子被父亲宠爱的样子,就知道浩然和婉言夫妻之间一定会携手并肩同心同德的走下去。
浩然当初纳妾之所以敢那么任性,就是因为错过了大嫂,知道这回大家肯定都会让着他,若非大哥三弟时常规劝老二宠妾不成体统,加之岳家时不时敲打,二爷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慢慢看透了一些事,和深爱自己多年的婉言渐渐回过味来,有了补偿之心,才把对慈姨娘的宠爱稍稍稀释。
浩然生于世袭罔替的公爵府邸,家足富贵权势非普通公侯家族可比,何况父母慈爱,大哥仁厚,三弟也十分友善,加之自己天资聪颖,十八岁便高中探花,只此一点便胜过同时代里满京城的高官勋爵家子弟。
浩然天生聪颖机智,本就极有为官禀赋,在官场上也一直活的恣意畅然,本该幸福顺遂无忧无虑的一生,在大嫂未出现之前,二爷一直都是京城里那个鲜衣怒马自在逍遥的热心少年。可当大嫂嫁给大哥后,浩然忽而明白过来自己的真心,却已然往事随风,不堪回首,大嫂于浩然,从此就成了心头的朱砂痣,眼里的白月光,可见不可亲,可望不可及,那个热心少年郎此后几年心性大变,他又做不到嫉恨谁,因为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自己爱错了。
贾夫人是女子中的英雄,与浩然幼时相识,二人少时逢过年节庆彼此见到就在一起玩,在男子的眼里,贾婉言不只是世间难得的大美人,更是一个可以当兄弟的人,所以她在浩然眼里也一直有着旁人无法取代的地位,即便挚爱有大嫂,但也确实很喜爱那个解心知妙的小婉言。他们成亲的时候,双方年纪都还小,彼此也都是被父母千娇百宠养大的,谁都不愿意服谁,所以很久没转过来弯,本该其利断金的联盟一直处于枪口对内的状态,日常争执不断,动口不如的婉言好几次先上来动手。浩然受父母亲的影响,从不欺负女子,所以几次被打的没面子,后来就越发不顾分寸的处处表现喜欢大嫂来气妻子,二人时常闹得全家鸡飞狗跳,也惹来了后头一堆误会的事,父母走后,愧觉自己不孝的浩然,好像对贾夫人和慈姨娘两个都冷淡了。
浩然若论相貌,遗传了父亲的骨相,母亲的皮相,比之大哥英武不足,俊美有余,胜过三弟许多不止,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号,从少年时就一直陪伴着浩然,至今仍无人可取代。
浩然一生深情至极,也多情迷惘,终究屡屡受伤,父母离世后更是内疚自己不孝多年,却选择以笑代哭的生活,一生为了妻妾和几个孩子,努力的撑起家门荣耀,乐观豁达,与人为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浩然二爷和慈姨娘相处的日常,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