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兆辉当街扫翻人马
兆辉请着雅俗雅量来家小逛小吃,不知不觉就耽误近两个时辰。雅俗雅量发现时间不早了,还得去向三婶子讨教乞巧方法,于是向兆辉告辞,兆辉还欲留二人吃晚饭,雅俗说:“今日乞巧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不能耽误,兆辉哥哥,我们改日再聚吧!”
如此也不好强留,兆辉只好说:“既这样,我送你们去。”
雅俗雅量欣然同意,三人同乘兆辉的麒麟百兽山水双驾车,丫鬟都坐在雅量的青雀白鹄车里随后,又有随行护卫持枪骑马前后保护。
行驶至街上,雅俗雅量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宽阔繁华的街道,两旁摊铺里正卖着各种乞巧用品,因是最后一日,顾客欲买,商人急卖,十分热闹,又见一摊子上摆着许多精巧的梳篦,雅量忙对雅俗说:“姐姐你看,那些梳子好漂亮呀!”
兆辉听这话也凑过来看,雅俗就说:“是呀,那些梳子真好看,雅量,我们买两把带上,顺便给三婶和嫂子也买两把。”
雅量正合心意,三人一同下车,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尽量不挡行人。
兆辉只带雅俗雅量去买梳篦,没让人跟着。护卫们离开主子几十步远,眼睛不眨的远远看好主子,一时大街两旁的人都被这三个神仙般的人物吸引住目光。
卖梳子的摊贩是一对很和气的夫妇,男子做手艺,女子负责卖,此时见三个神仙般的少年少女下车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行头又华贵,夫妻二人忙笑脸相迎。雅俗雅量看着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梳篦,伸手拿起做工最精致的几把比对挑选。卖梳子的女子向雅俗雅量热情介绍,见兆辉在一旁,又对兆辉说:“公子也瞧瞧,这边有男款的,公子瞧着年轻,可娶媳妇了?”
兆辉随口笑说:“没呢!”
“都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买梳子了,成家也快了。”女子笑容满面道。
兆辉听这话心里舒服,又怕她姐妹难为情,就看看一旁的雅俗,见她只是低头挑梳子,还与雅量说话,便放了心,于是就跟着一起选起梳篦来,看上漂亮的就问雅俗喜不喜欢,也问雅量喜不喜欢。
三人共选了八把梳篦,兆辉付完账,雅俗雅量接过包好的梳篦,正要一起离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大阵飞快逼近的驾马踏蹄声,兆辉忙拉雅俗雅量急闪在街角,守候一旁的侍从护卫和丫鬟们急忙跑过来围着。
三人刚才买过东西的街摊,此时被马匹撞翻,东西摔的大街上都是,卖梳子的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为护物件都受了伤。一群骑马的纨绔一连带翻了对面好几个街摊,说他们不是故意的,偏有人冲撞上了刚才站的地方,说是故意的,大队人马都让了道,只把对面撞的乱七八糟。
一阵有惊无险,兆辉忙看看雅俗有没有受伤,又问雅量伤着没有,得知二人都无事才放了心。
马队中领头的是花阆强和花阆磐两兄弟,兆辉眼力好,自然认得出,见这群人闯至前面又停了,还纷纷调转马头,心下便有九分肯定刚刚这群人是故意的,气的大步走上前冲着那帮人大声吼起来:“花阆强,花阆磐,你俩有种的就给我回来。”护卫怕公子受伤,急忙跟来保护。街道两旁摆摊的见刚刚跑马过去的一群小子此时又转头过来,纷纷吓的拖着摊子往后退躲。
多似曾相识的一幕,凌公子是怎么伤了腿骨坏掉功夫的?雅俗顿时吓软了,今日这是十几匹马呀!雅量也瞬间明白过来,姐妹俩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对方领头的花阆磐却大声开口:“回来就回来,都给我上。”说着就狠踢马腹,鞭抽马臀,一齐向兆辉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兆辉一把夺过护卫手中的钢枪,飞速向对方人马跑去,临至近前,猛然一枪轮圆横扫,前排马腿全遭重创,伤折数条,顿时惨嘶悲鸣,前仰后翻,连人都摔坠马下,比突遇绊马索还危险。后排人马见状无不惊恐失措,急忙勒头收停,一时间马儿踏蹄嘶仰,马背上的人也吓的摇晃乱甩,又无法直接跃马跳过,只能拼命勒马,疾呼吁停。兆辉在打完马腿后已经快速翻身跃闪一旁,避去远处。
雅俗雅量见对方人马向兆辉冲来,就一齐带着惊恐的哭腔大喊兆辉,看到最后却都怔住了。雅量第一次看懂什么叫横扫千军,雅俗也终于明白为何长辈都说兆辉勇冠三军,浑身是胆。兆辉的护卫都知公子厉害,但是看公子迎着一大阵疾驰的人马跑去,也急慌慌跟跑劝救,最后见公子只是绊倒对方马腿就急速翻腾跳开,一众随后的也连忙退避。
马儿有灵性,都知道避险,却容易受惊,骑术不佳的人随后就有跌落马下,一时满大街人仰马翻,人急马跳,人残马伤,摔马的、摆摊的、过路的,不少都因受伤或受惊呻吟起来,未落地的人好不容易勒马收住,也免不了受些惊惧。
阆强被马仰倒摔下,又恐被后面的人马扑踩,急忙滚地翻躲,受了不少擦伤,好在并无大碍,阆磐则是被马翻磕在地上,摔的头破血流,又扑伤胳膊,磨了下巴,掀的可不轻,再后面一些胆小技穷的不慎摔马,免不了碰胳膊伤腿,脸上挂彩。
街上伤身摔马的无不要死不能活的哀嚎,兆辉冷眼观看,见喧闹终于停了,做买卖和行人都缩在两侧远远躲开,地上好几条能爬起来的都爬起来了,爬不起来的就由他们继续躺地上呻吟。这样情景若出现在布阵打仗时,正是活捉俘虏的好时候。
兆辉把钢枪扔给护卫,转身就在大家环堵的目光下走了。
阆磐上次在击鞠场暗算兆辉不成,反而被兆辉打伤手腕,回府后还遭到父亲一顿骂吼和两个大嘴巴子,心里便恨透了兆辉,刚刚骑马游至此处街道上,见兆辉站在街边看人家姑娘买东西,旁边又不见护卫,顿时恶向胆边生,准备骑马踩废兆辉,便带领身后的人跑马冲上去。今日跟着花氏兄弟出门跑马的基本上是些小官小将家纨绔,只跟花氏相好,或受花总兵提拔刚刚发迹,确实没什么人认识兆辉,有的见过也不清楚对方是谁,方才见兆辉在街旁看俩小姑娘买东西,周围并没有多余的人,又见女孩子长的美丽,更有好奇之心,加之花老大发话,便一股脑跟着冲过来细看,第一回尽力避让于一边,第二回见只有兆辉一人立于路中,欺软怕硬加妒忌心作祟,便没怎么客气,不料自食恶果。
刚刚跑马过来的人此时才看清兆辉的排场这般大,成队车马护卫皆像是权爵或高品阶官员家中使用,各个心生余悸。
阆强和阆磐两兄弟今日都吃了兆辉大亏,还亏了理,只得带领众人羞愤离开。
花云豹在家突然得知两儿子都挂了彩,本也一肚子关切,待问清缘由,气的对两子破口大骂,看在两儿子伤的一脸,才不好再添巴掌。
他本人作为父母次子,幼时比家中兄妹,便大不得父亲喜爱,父母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大哥、小妹加幺弟,加之父亲草莽威风,不懂生财养家,连带一大家人都被外人避畏,不受亲敬,花云豹便也无甚朋友,自幼在家中用什么都是旧的剩的,父母的偏心导致花云豹和兄弟同胞几乎成仇,花云虎曾经当着父母的面扬言要宰了花云豹,甚至动刀子追着要捅死花云豹,父母竟还帮着老大说话,以至于花云豹后来破家自立,舍身军中,拼得一生本领。虽说遇到韩侯爷碰巧让花云豹发了迹,但是冷酷忘恩、极爱面子且睚眦必报的心性,在其年轻时已深入骨髓,作为一介武夫,花云豹虽懂兵法,却不大通文,更不会教育儿子,只知道拳头底下出孝子,对两个儿子的管教无非是犯了错就给一顿踢打臭骂。思及自身幼时经历,花云豹常觉得自己是天下再好不过的父亲,叫一大家子过的富足体面,也不偏心哪个儿子,这样的生活本是其幼时做梦都想要的,偏偏两个儿子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给老子争面子。
阆强阆磐两兄弟难得没挨揍,敷完药,包扎好头脸,好几日不敢出门。
兆辉收拾完跑马的人后,继续送雅俗雅量去浩荡三老爷家,他也当自己刚刚的行为把雅俗雅量吓着了,一路没再开口,到了府尹家门前,本以为雅俗会与他道别,不料姐妹二人突然热情邀请兆辉一起进去吃口茶再回去,兆辉忙不迭跟进去吃茶。
见到秦夫人,兆辉主动上前拱手问府尹夫人安好。
秦夫人得知眼前这么一位俊小伙子是萧侯爷的儿子,很是欢喜,一边夸奖少年英俊高大,一边请坐让茶。
之前得了孟夫人一些东西,至今没有空闲前去拜访还礼,今日他家公子来了,秦夫人顿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才让了茶点,又让人去厨房传话,赶紧择些新鲜菜蔬,杀鸡杀鹅等,等会儿夫人要亲自下厨,炒几个菜好好招待萧公子。
兆辉一时间没适应秦夫人的热情,碍于雅俗雅量在旁,更有些拘谨。
雅俗雅量向婶子说明来意。秦夫人顾着招待萧公子,得知侄女要抓蜘蛛,连忙把仨人一起带到院子里寻找。
兆辉第一次参观府尹的府宅,相比他经常所见的豪宅,各种讲究易经风水,满栽奇花异树,豢养奇禽异兽,这府尹家倒是极接地气,院子里散发的不是树木清香,而是经过发酵的酱香和松甜的油香,十分令人头脑清醒。穿几道萦回曲廊,但见盈门绣彩,芳庭朱漆,虽不上琳琅满目,也实是个殷实富贵之家。
秦夫人看兆辉笑容随和,风度翩翩,愈发喜欢,聊不多久,便亲切唤兆辉叫做大侄子,兆辉也随之改口与雅俗一样唤三婶。
浩荡忙完公事回到家,发现萧侯爷的儿子在自己家,十分惊诧,傍晚才处理个民事赔偿案,因找不到祸首,经过调节,最后通知父亲到场替儿子赔钱。
这会儿秦夫人正在厨房忙碌,见夫君已经回来了,忙说:“就等你,马上开饭。”
浩荡笑容满面地带三孩子入了席,对兆辉尤其十分客气,先拿酒问要不要来一杯,兆辉微笑推辞,便换了八宝茶,随着菜品一道道上桌:山蘑炖鸡、酒香酸梅鸭、清蒸武昌鱼、大蒜烧排骨、咸蛋黄炒河虾、紫苏炒螺蛳肉、清焖拆骨甲鱼、麻油炒鳝丝、火腿烩鹌鹑蛋,热锅又是一味老鹅汤,十足清爽如画。
厅中四人尽兴品尝,夫人在厨房全力操持,现采摘的食材,经她的厨艺,每一道都极致精细入味。蒜苗回锅肉、茭白炒三丝、双菇炒肉片、木耳炒肉丝,这四道即炒即上,最重火候,桂花糖莲藕、玫瑰银耳,是收尾的两道甜菜。
府尹对兆辉百般热情,上来一道劝一道,兆辉喜出望外,越发活泼起来,跟府尹大人边吃边聊,三叔长,三叔短,二人笑逢知己,谈天说地。秦夫人又做了点心,切了几盘果子最后送来,对兆辉亲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