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日,萧黎就听说那杨勉之的家被查抄了,同时他们家在京畿附近的所有良田都被没收归了国库,而他们一家人据说现在都被下了大狱。
原因是那老头儿不坚守诚信,你既然竞拍得了羽绒,那么你就应该按照人家的规矩来,那就是粟米和稻子的年限不能超过两年的。
可你不能在交易的时候拿那些发霉了的,虫蛀了的粮食来充数啊?就算是被人家发现了,你便重新地拿来好的粮食换了便是,可你不要还跟人家死皮赖脸地说要就要不要就算了,你家里现在就只有那种粮食。
什么态度?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般地身处高位的时候啊?你要搞清楚,这些羽绒的主人是人家蜀国公主的,蜀国公主虽说只是也孩子,但是人家却是陛下的心尖宠啊?
那些羽绒就在老皇帝的眼里那也是弥足的珍贵的,只有朝中的一些重臣和有功之臣在行封赏的时候才能获得那么一件羽绒服或者是一床羽绒被,亦或者是一两斤的羽绒。
老皇帝那也是心疼自己的孙女儿养一料那些禽类产品不容易,所以才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那么一丁点儿的羽绒拨给人家小公主。
你不能欺负人家小,就来以次充好,用发了霉蛀了虫的粮食来滥竽充数啊?你要是没有那么多的好粮食,你当初就不应该参与竞拍啊?你既然参与了竞拍那就说明你是有足够的家底儿跟好粮食的,那你就拿好粮食来交易。
不然你就应该不参与竞拍,将机会让给别人来竞拍,既然你竞拍了,可结果却又这样,你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捣坏么?你那不是在欺负人家小公主,你那是在欺负人家陛下啊?
欺君之罪何罪?死罪!所以不抄你家抄谁家?你将你一家落大狱谁落大狱?
“真是太解气了,那个老匹夫,欺负人竟然还欺负到我们主子的头上来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位高权重的太傅大人呢?”
“嗯嗯嗯,就是!”
雪见几人在听说了杨勉之一家人的下场之后,都就一副好不解气的神色。
巴陵长公主面上也是一副愉悦的神色,不过在看到自家侄女儿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的时候于是就对着屋里的几人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忙你们的吧。”
“喏!”几人齐齐行礼,跟着便鱼贯而出。
待屋里只剩下她们姑侄俩和彩屏姑姑的时候,巴陵长公主就问,“阿黎在想什么?”
萧黎就道,“在想那杨勉之不应该那么蠢才是啊?哪怕是他再怎么地对我和皇祖父不满,他也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才是啊?
要知道他那可是在挑衅皇权!以他浸淫官场几十载的经验,就是在经历了我父王和皇祖母他们那件事情的时候他也没有受到丝毫的牵连和损伤,要知道,当初他可还是我父王的太傅呢。”
巴陵长公主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是啊,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古怪,他不可能已经老到犯这么低级错误的地步,算起来,他的年龄比你皇祖父还要小上那么两三岁呢。”
彩屏姑姑就突然插话道,“据说在查抄他们家产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在喊冤呢,说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他们。
可当初他们家的管家在领着人到国库那边去做交易的时候,当场查验到那些粮食里面有十好几袋的粮食都是生了霉和虫蛀了那种,其他不少家的人可都有亲眼看到的呢,而且他们家的管家也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们家的粮食后面的都是那样的。
谁陷害他啊?难不成是他们家的管家陷害他?不可能啊,他们家的管家据说是他们家的家生子,都好多代了呢,平时对他们家可忠心了!
更主要的是后来在查抄他们家的时候,确实发现有少量发霉虫蛀了的粮食,据说那都是七八年前的粮食了,但是大部分的粮食都还是近两三年的好粮食,不仅保存得当,干燥不说,还粒粒颗粒饱满,就是完成这次这种交易十回都不成问题。”
“哦?他们家居然有这么多的粮食?”萧黎就惊讶了。
彩屏姑姑就点头,“可不是么?据说堆了好多仓呢,在他们的府里头明面上就建有三个仓,每个仓都占地两三亩,就是在那些仓的地下面都还挖了地下室,每个地下室里面都是装满了粮食的,还不说他们在城外的那些庄子上也都还存的有粮食。
就那些负责抄他们家的将士们说他们家的粮食,精粮粗粮一起算下来起码不低于一千五百万石,这都够咱们那二十万的边疆将士们吃几个月的了。”
萧黎的内心就震惊地不得了,“这个老匹夫,还真不是一般的富有呢!”
巴陵长公主就道,“还不止,目前抄的也只不过是他们在京中和京畿附近的产业,他们老家还有呢,估计他们老家的产业也还不少,他在朝为官了几十年,而且像他那种人也不可能是什么清廉之辈,肯定在为官期间也贪了不少。”
萧黎就点头,“恐怕皇祖父是最是生气的了,”说到这里萧黎就猛地看向了她姑姑,而她姑姑则也是看向了她,姑侄俩的眼睛里都就写满了了然。
看来要亡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宫中的老皇帝,竞拍的那天,老皇帝就在现场,想必他那高调的出价成功地引起了老皇帝的注意。
据说这个老匹夫当初在为边疆的将士们捐献粮饷的时候并没有捐献到多少,反而还哭穷,说受了天灾的影响,他们今年也是日子难过。
好嘛,你说受了天灾的影响那就受了天灾的影响,那你便一直低调着受这天灾的影响好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这么高调地拿那么多的粮食出来竞拍羽绒,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你不是说你日子难过么?你日子难过居然还能拿出那么几百万石的粮食来竞拍羽绒?这是蒙谁呢?打脸谁呢?
人家老皇帝是老了,可那也仅仅是身体在发生老化,但人家的心可并不老,还年轻着呢,人家还有着雄心壮志呢,你这就把人家当成了老眼昏花的糊涂蛋了?
人家老皇帝能容忍的了你的那般羞辱?不拿你,不拿你一家开刀拿谁开刀?再说你还跟人家辽东王搅合在一起,你这是想干什么?
想造我的反,颠覆我的皇权啊?我还好好的活着呢!还要活上好些年呢!你们就这么地迫不及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黎就突然扬嘴玩笑道,“看来这次的羽绒竞拍,真正发大财的是皇祖父呢。”
巴陵长公主也就笑了,“是啊,你皇祖父接下来可以不用为边疆的粮饷问题发愁了,至少未来三五个月的都不用愁了。”
与此同时,辽东王府
辽东王一脸神色凝重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辽东王妃看得就皱起了眉头,“哎呀,王爷,您能不能停下来,别再这么地走来走去了,你这都走了上午了?臣妾这看得眼睛都疼了!”
辽东王微侧过身,瞪着她就没好气地道,“眼睛疼就回你的后院去,没叫你在这待着!”
辽东王妃知道他这会儿火气重,所以也没跟他一边计较,而是道,“可您这样走来走去的不也是没有办法么?”
辽东王就道,“你懂什么?问题是那两斤羽绒在查抄的时候并没有在他们家查搜到,这万一到时候朝廷若是顺藤摸瓜的查下来,哎呀,不行,不敢想,不敢想,我简直不敢想!”
辽东王妃顿时也就担惊后怕了起来,“那,那怎么办?他在将这些羽绒交给咱们的时候,都有些谁知道啊?”
老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他们这些做皇子的私下里跟一些朝中的重臣和要臣,还有一些京中的勋贵们交往的了。
辽东王就道,“这个倒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私下里会面都很隐秘,每次都是只有我跟他两个人,这次他给我羽绒也是这样,但是他现在投了大牢,而且是天牢,我就怕他到时候顶不住给招了,咱们就完了!而且你也知道的,天牢都是父皇身边的近卫大臣在掌管,那里我们是进不去的。”
辽东王妃心里就更加地着急和慌乱了,“就算能进去,咱们又能干什么呢?那里可是天牢,守卫最是森严!”
辽东王就叹息道,“是啊,进去了又能干什么呢?那里每隔两米就有一人站岗。”
辽东王妃就忍不住地抱怨道,“这杨太尉他们家也真是的,就不能找个机灵点儿的人当他们家的管家么?怎么就让了那么一个蠢货做他们家的管家,瞧他把这事情办的给多糟糕?就为了省那么十两石的粮食,结果将他整个的杨府都给搭进去了。”
她这么一说,那辽东王心里就更是窝火,“哎呀,行了,你就不要在那里唧唧歪歪的了,这些难道我不知道么?”
看着他生气的往外走,辽东王妃就朝着他的背影喊,“唉,你这会儿干嘛去?”
辽东王扭过头,一脸的不耐烦跟没好气,“我能干嘛去?我去找翟先生想办法去!”
辽东王离开之后,辽东王妃也即刻地就回了后院儿。
看到她那急色匆匆的模样,冷氏就上前来问,“王妃,怎么了这是?您跟王爷吵架了?”
辽东王妃就朝她摆了摆手,“嬷嬷,先别问了,你先按着我交代的去做。”
“唉,好,”冷氏点头如捣蒜。
辽东王妃就对着她交代道,“你现在马上就带着几个人将我之前收藏起来的那些珍宝钱财全部地转移到城外的庄子上去,记住,千万小心,别让人给看见了,嬷嬷,有可能咱们这次要大难临头了。”
“啊?那么严重啊?”冷氏就大吃一惊。
辽东王妃一脸的丧气,“嗯,我现在都不敢奢望那个位置了,父皇若真要是降罪下来,我跟王爷有可能就要步萧宁的后尘了,那些珍宝钱财就是咱们将来生活的保障了。”
“唉,奴婢这就着人去安排去,”冷氏虽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何事,但是却是听得一片心惊胆战的。
待到晚上的时候,萧黎正打算回屋就寝,却见雪见一脸急匆匆地就来禀告道,“主子,何侍卫说有急事求见。”
“让他进来,”萧黎又重新地回到书桌后面去坐下。
“喏!”雪见急匆匆地去到外面,何侍卫很快就进来了。
“发生何事了?”萧黎直言就问。
何侍卫就道,“哦,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属下奉主子之命将一些东西交由青统领,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辽东王妃身边的那个奶嬷嬷冷氏的儿子正领着几个人赶着几辆马车往城外的方向而去,看他们那谨慎鬼祟的样子,车上应该是装着什么值钱的或者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悄悄地跟着他们到了湖县的一个庄子上,然后就见他们将那一口一口的箱子往里抬,然后放进了一个地下室里。”
“哦?有这等事?”萧黎就来了兴致,手指有节奏地就在桌面上敲击了起来,“那些箱子沉不沉啊?”
何侍卫就点头,“沉,挺沉的,我看他们两个人抬起都有些吃力,而且我还听到冷氏的儿子呵斥那些人在搬运的时候都小心着点,稳着点儿,千万别搬砸了。”
萧黎就笑道,“有可能那些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钱财。”
“嗯?!”几人都一脸讶异地看着她。
萧黎就给他们分析解释道,“那杨勉之是辽东王的人,但是现在那老头儿一家都被抓进了大狱,我想我五皇叔他们现在应该是最着急和担惊受怕的。
这皇祖父万一要是往深里了的查,那杨老头儿万一一个招架不住,将一些不该抖漏出来的话给交代了出来,那我五皇叔他们岂不是就要倒大霉了?
依照我五皇婶儿那审时度势的性格,说不定她这会儿就在开始未雨绸缪地谋划些什么了,但是依照他们目前的那些所作所为还构不成死罪。
虽然死罪能免,但是活罪却是难逃,最有可能的就是像我四皇叔萧宁那样遭到我皇祖父的厌弃,届时有可能就会将他们也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去,到那时他们就要过苦日子了。
但是若是要想今后不过苦日子,那么身上肯定就要有些钱财傍身,所以他们就会尽可能地赶在皇祖父对他们的发落之前将府中的一部分财产给转移了,那样就算是将来被皇祖父给发配了,他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十分的清苦。”
两人就点头,雪见就道,“对对对,不然他们也不会挑在晚上的时候将那些东西往城外的庄子上运了,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啊,他们人算不如天算,哪晓得被何侍卫你给撞了个正着。”
萧黎就看着何侍卫一脸是笑非笑地道,“何侍卫,有没有兴趣,咱们来发一笔横财?”
“主子?您是想?”何侍卫就一脸的惊讶。
萧黎就朝他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要抢了他们的,咱们暗地里养那么多的人也是需要粮饷钱财的,就凭我跟容烨合开的那几间铺子,那哪够啊?
辽东王府的那些钱财也并不见得就有多干净,就算是我们将他们的那些钱财给劫了,他们也不敢声张的,只能乖乖地将那个暗亏给吃了。”
一想到辽东王和辽东王妃那吃瘪的神情,雪见就忍不住地朝萧黎竖起了大拇指,“主子,高,你这招简直是太高了!”
萧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反而是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何淼,何淼随即就点头道,“好,主子既然这么说,那属下就这么做便是!”
萧黎就道,“今天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也不宜出城了,而且那些东西对方今天才送到那里,想必这接下来的几天那边的防守都会很严,过几天吧,过几天你再领着一批人马去办这件事情,想必那时也松懈一些。
记住,不要从京中抽调人马,直接从陈仓那边安排人手,东西得手了之后也直接运去陈仓,还有行动的时候千万别留下任何的线索,就算是要留下线索,也留萧尧他们母子俩那边的线索,就让他们去掐架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