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寿宴这日迟惟运已经是迟惟运踏上返京之程的第二日,前些日子已经将杳州之事清查的差不多,一收拾完就和宋常即刻返京复旨,但这道上却是不太平了。
这一路他们都走的大道,却哪知这大道上也有那劫道的人。
“留下钱财便不伤性命,否则别怪爷爷我取了你们性命!”
一行人中为首的壮汉扛着大刀凶神恶煞的冲着迟惟运和宋常的马车道,而队伍的旁边亦是被数百余人包围,一个个皆是不好惹的面相。
此处是与盛州的交界处,虽说天子脚下,却也还是闹山匪,之前朝中也派人清剿过,但奈何这些山匪已经摸清了朝廷办事的章程,也或许是与谁人勾结,总之每次朝廷派的人一来这些个山匪便早逃了去,清剿之行都是徒劳。
但最近一段日子都未曾听说过山匪闹事,到不曾想被迟惟运和宋常碰了个正着,两人在马车上都紧皱着眉,只道如今这些个贼人真是胆大包天连官队也敢劫。
胜安军中郎将赵呈,也是此次护卫两位大人的头领兵刃出鞘指向对面的山匪道,“朝廷办事,尔等匪徒好大的胆子!速速让开,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这话说来便是没有动刀枪的意思,毕竟这不是军队,他们的职责便是将人安全护送回京,清匪一事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所以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而这些个匪徒向来也是不敢与朝廷硬碰硬,赵呈便想着将那些人喝退。
但他终究还是估错了这些个匪徒的心思,换做往常必是会让了道,但今日却是不可以。
那首领瞧赵呈趾高气昂的模样便也将扛着的刀举了起来,“他奶奶的废话那么多,管你是不是朝廷办事,今儿爷爷把话撂这儿了,要想走,就把该拿的都拿出来!”
未料到这些人竟是如此不管不顾,赵呈拧着眉观瞧四周人数,自己这方不过也才数百余人,虽说人数相当,但这其中还并不全是胜安军的人,如何对得过这些个要财不要命的匪类?
马车里的迟惟运和宋常照样心里想的是如此,若是他们自己走倒是将钱财交出去保命也无妨,但如今两人带着的可都是从杳州收缴的银子,是要带回京复命充入国库的,若是没保住不光是他们二人,怕是还会连累一家老小……
他们是想像个周全的法子,但那些亡命之徒可不管那么多,见赵呈在观瞧周围情况便对了眼神,那首领只一声“杀”,百余人便提着兵刃向队伍冲来,赵呈见状只能也一声令下护人护银,大道之上瞬时便乱作一团。
但显而易见的他们并不敌这些山匪,倒下的人愈来愈多,那些人也越来越靠近迟惟运及宋常的马车和那些装着钱财的箱笼,外头的人不好过,马车里的二人照样不好过,亲眼见着几次刀剑从车外头而入,躲闪不赢只能在心里祈盼有人来援。
虽说已经有报信的兵杀出重围去了最近的绍元城求援,但路上耽搁加上那方的布置安排没有小半个时辰是赶不过来,保财或许可以,但他们的性命就难说了,一来二去之间两人只能唉叹自己怕是要命丧于此。
眼见着这方的人越来越少,赵呈护着缴银,另一个领头护着迟惟运和宋常,却是不敌对方伤倒于地,眼见着那人将刀刺入马车。
马车中的迟惟运也眼见着那冒着寒光的刀直直向自己而来,左右前后接无路,迟惟运只在心中叹一句罢了,便干脆双眼一闭想死个瞑目。
却哪知他并未感受到疼痛,反而听见外头谁摔倒在地的声音,刹那间睁开眼,便透过已经破烂不堪的马车帘看见外头车辕上站着一个持剑的年轻人,而他脚下便是方才要杀自己的那个匪徒。
未等迟惟运开口说些什么,外头那人便持剑杀入人群,剑剑封喉,不过片刻,那些个匪徒便只剩了那首领和几个负伤的小头头,几人见势不妙便逃窜开去,赵呈也负了伤,见那几人逃走便也未追,只长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将人和银子都保住了。
见着外头纷乱平息迟惟运和宋常也都下了马车,两人打头便去看那些银子的状况,见着完好无损皆是松了口气,随后迟惟运才走向救了自己救了银子的“援军”走去。
“多谢阁下拔刀相助,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阁下名讳家住何方,等回了来处在下定当涌泉相报!”迟惟运向着方才那人拱了拱手,眼中既有庆幸也有感谢。
只见那人将剑归入鞘,回以一礼,“举手之劳不敢当,在下姓石,单名一个平字。”
来者无旁人,自是迟纭安排好的石余江。
他从迟惟运出京那日起便也跟着去了杳州,一直跟在迟惟运不远处观望着,看着迟惟运将杳州之事清查干净,又跟在队伍后头一路相随,只等着迟纭所说的契机出现。
那些个山匪是之前便在此处的山匪不错,但一向不劫朝廷办事之人,今日有了这个胆子,便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些银子会被充入国库用作修缮皇陵,匪徒也是人,也知道那两州之灾,也知道朝廷拨了多少银子去往两州,这银子,该劫便劫了!
话是迟纭让赵全明派人送入那些山匪耳朵里的,石余江是她安排出现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石余江名正言顺送到迟惟运身边,毕竟没有一个比救了自己性命还合适的法子了……
如此出现是顺理成章,也是让迟惟运相信石余江的最好法子,再者这也是给石余江立了一功,只要他想要这个功劳,就是朝廷也不能说些什么必是会嘉赏的。
但迟纭和石余江要的可不是那么一点嘉赏,他们要的是秋狝时救驾之功,要的是禁军右卫将军的位置,于旁人而言此野心不算小,也难办至极,但在迟纭的棋盘中这不过是落下一子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