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州之外生民潦蔽,皇城之内却依旧有着奢靡之风不曾对流民有过半分理会,皇城之外但凡有着些良知的人都敛身散财接济流亡而来的百姓,迟家亦在其中。
自尚书府三小姐芳逝后迟家便好似沉静了下来不曾有些风波,如今已三月过去迟家一众人算是尚且过了那哀罔的日子,迟惟运和迟昂杰依旧安安分分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对华沅漓或者华沅启偏移半分,贤贵妃是想要拉拢迟家的但奈何迟惟运和迟昂杰都不为所动,后贤贵妃看迟家也未曾投向华沅漓便也暂放下了心不再急于求成,迟家也算是得了安生日子。
府里除了迟纭刚走那会儿老夫人病了一段日子便再没什么大事,迟昂熙依旧早出书院晚归府用心攻读,迟怀萱回来了几日等迟纭入了土就回了陵华寺,她每日所念的经文便是又多为了一人,迟怀梦在老夫人榻前侍疾直到老夫人病愈,也算是让老夫人瞧见了其真心对她也多了分怜惜,但她身上曾经背了那不甚好的名声便也不好再入女子官学只又请了先生来府中教导,尚书府毕竟就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了。
原先夕云阁的侍女都按着迟纭吩咐遣散了去,芷琴回了家侍奉父母芷书去了茗云馆帮衬赵全明,芷棋芷画在京中待了一月后便启程往箐余山去了,一路游山玩水这时也差不多到了。
夕云阁内一应陈设皆未动过,如对宁心院一样迟昂杰吩咐下人时常去打扫,就连他自己也时常和迟昂谦去那坐坐,迟惟运后来也偶有去坐上那么一会儿,这人虽不在了,那些过往却还在,哪怕就是坐在她待过的地方也会觉着莫名的安心仿若她还在一般……
迟家每日都设了粥棚,除此之外明显的还可见沈家宋家叶家也在其中,不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博取民心他们都是做了的,总比那些什么都不干反而说迟家一众惺惺作态之辈好。
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两处也有但都不知是何来历,迟昂杰问过司徒衡才知晓是华沅漓和华清婉派的人便也心下明了了,毕竟若是皇室出面只设下小小粥棚是不足以平民心的,但现在华明渊还坐在皇位上一切都需他定夺,如今三军在外平叛国库怕是没有余力应对流民,华明渊选择坐视不管是他不堪为帝,华沅漓和华清婉身为皇室子弟挂心百姓也是他们自己的修德。
提及华清婉倒是还有一事可说,她自回京之后数次被贤贵妃拒之宫外,在一月之后终得华明渊醒转之信得以入宫,她只当不知晓自己父皇下过密旨,华明渊也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如今的结果是皆大欢喜他当不会认错也不会提及,却也还是因着心中有亏亲口谕旨赐下公主府予华清婉并可自由来往宫廷,也道不许再有人言说其身份她就是盛朝的嫡公主,此之一来就是贤贵妃也不敢再拦人了。
左右时日越久便越见得贤贵妃处在了不利的位置,但她却依旧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觉得她只要等到戚容珩回京便可举事逼华明渊退位迎华沅启上位自己当上太后,算到最后她也不过是当了旁人的靶子而已……
盛州之外纷乱四起,往秉州去的启昌军比定永军尚义军先到,秉州外关老将军的启昌军早和华沅惟对上,但首次交手不得胜华沅惟一方士气大振再夺一城,但哪知最后却是得了一座空城,关老将军埋伏在城内剿了半数叛军逼的华沅惟又撤回了秉州,不出半月关老将军便将华沅惟逼回了州城延城,现下两方已然是调换了方向关老将军压在城外华沅惟固守城内不得出,这个时候就只看谁粮草充足了。
关老将军压城之时戚容珩和李其武也已经对上了华沅宇,但相较而言华沅宇手下的兵就比北尧军差了不知道多少,定永军打他们如同打小鸡崽一般,但李其武手下的人竟是还有些不敌,就连孙承绪一众人看了都不住的摇头道尚义军果真是在京中娇惯了哪有当年从王的半分气势,戚容珩倒是没说些什么也给了李其武这个老将应有的尊重,但李其武自己却回回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虽说时日上比不得启昌军但进度却是赶的十足,启昌军压了十日城也未有结果戚容珩便已经率领两军将华沅宇逼到了小城夏川,不过两日便将其攻下生擒了华沅宇,李其武这阵子都看的是一愣一愣的直到这反王都到自己手中了才反应过来,他们这就……平叛了?
夏川县令已经被华沅宇杀了,现在就一个傀儡县丞被他扶上了县令的位置,戚容珩一行自是不能留下这人是以便随华沅宇一同给拿了,夏川事宜传给了邵毅自有他来写奏章安排部署不用戚容珩操心,但拿下华沅宇时已经天将晚所以一行人就未出城,一是为了搜查城内是否还有余党,二是为了稳定民心。
城内有主心骨在百姓才不至于四处逃亡被外头那些个还在猖狂的匪徒给害了,不过戚容珩有大事要谋自然不能在夏川耽搁,所以便将华沅宇交给了李其武。
“现下各州匪徒肆虐,李将军暂驻夏川派军清匪等候圣旨再带反王归京,我率军先行回京复北尧一战之旨顺便清理沿道作乱匪徒,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戚容珩看似在问,其实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是依着身份他直接安排李其武也不能说些什么,这声问也不过是给李其武面子。
被问的李其武这些日子早已知晓戚容珩胸有丘壑所以并未有半分犹疑,“但听定国公安排。”
此一言应下戚容珩便未再与之过多纠缠,也未看过几眼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华沅宇就出城回了营,等他走后李其武和华沅宇心中都有同一种感觉,那就是现在的戚容珩再也不是以前的戚容珩了,与之作对便是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