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至门处安王康王携一干朝臣送定永军启征声势浩大,耳边鼓声雷鸣般作响,直至将寄予了他们满心期望的定永军送出了京城,但此次满京上下除了此战之胜外又多了一个愿盼,便是能见到戚容珩安然无恙意气风发的回京,这已是国公府最后一条血脉了。
定永军远去后宴辞清上了马车,却是又不由的掀开小帘看了看大开着的城门,马车行动调转了方向,他便也将那小帘放下回过头来,只那目中却多了些许的难以言说的东西。
他与戚容珩打过的照面屈指可数,却也让他知晓了迟纭身为祈天宫的人还能心仪的男子是何模样,曾经他也不解过,但后来却是释然了,也不得不承认戚容珩有过人之处,也知道了并不是人人都要如祈天宫中的人一般有通天之神才值得另眼相待。
也不知在何时他忽而明白了过来,戚容珩是这片大陆的帝星,迟纭是身负天命之人,她来此处并非偶然,与戚容珩相遇也不是偶然,一切冥冥中早有定数,想来这也是卜天石只让他来此处之因由了,这一刻,他竟希望迟纭也能早些明白……
在出发第三日的午后京中的一千定永军将士便在傍晚赶赴到了裴昌,裴昌将士早已接到了出征的旨意,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如今只待出发,戚容珩也毫不拖沓直接定于明日一早军誓后便立即启程去往北州,无一人反对无一人担忧,因为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日里乔金庆和一众定永军将领迎了戚容珩一行,之后便从旁协助着定永军出征的一些小事,但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准备的了,一直到入了夜乔金庆才回城去,而在此之前他也得了戚容珩一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如今便也是快看见曙光了,说来也不过才过了这么些日子而已,不过也该云翻雨覆好好洗一洗那些脏污了……
第二日一早大地之上蒙了白雾,等到总校场军誓之时却散了不少,天边也好似有一轮金黄在云雾间隐现,高台之上一行三人神色沉着看着自己手下严整待发的众将士,鼓鸣再次响彻在裴昌的天空,将士气势震天的吼声也再而响起,人人心中皆是被填满了怒气和傲气,对北尧的怒,为自己而傲,此战只能胜不能败的傲。
军营之门时隔不过几月便再次大开,浩浩人马陆续出了军营,人人心中却都知道此处定永军是不会再回来了,这一战是为清退北尧,也是为他们洗刷自己憋屈和愤懑。
大路之旁依旧站了乔金庆和一众官民,人人看着戚容珩都是热切,人人看着戚容珩都是难言的感佩,乔金庆忍下心中诸多话语,只上前道一句,“愿将军安然无恙凯旋而归。”
“本将定会带着定永军回来,乔大人那杯平安酒记得备着。”戚容珩沉声回道,话中似是较之前多了许多的嘱咐之意。
“将军保重。”
乔金庆并不抬头,只拱手郑重一礼,这声保重出自真心实意,戚容珩看着他也回以一声保重,同样是真心,许多话只在不言中,大军即刻开拔踏上了去往北疆的路,带着满众的希冀,此刻天边那轮朗日也拨开了云雾向大地洒下了金光。
早在知晓北尧动兵后戚容珩便和孙承绪商议出了行军最快的一条路,从盛州至黎州再至奉州最后至北州,但也有一千七百余里,少也要一月半才能到端阳,再加上去至边城阖关算来也要三月下旬始初才抵达,路遥而漫漫,却无可奈何。
入了二月天便回了些许暖意,老太后的丧仪也终是满了二十七日入了皇陵,京中上下撤去了那刺目的白,总算是驱散了些森寒之气。
而在老太后入了皇陵后华沅惟和华沅宇都被迫离京去了封地,离开时也只仅有那么些许颜面了,其他的该处置的自也都处置了,永诚侯和刑部尚书既是成了罪臣那婚约自是没有再继续的道理,华明渊为了皇室颜面也自不顾什么帝王金口玉言了,要他来说皇室再不与那永诚侯府和刑部尚书府有任何干系才是最好。
盛朝皇室丧制对臣民要求并未很严格,太后驾崩只禁喜禁乐一月便可,其余的便是皇室之人该守的规矩,是以这一月一满京中那些个喜事便也都摆到明面上来了,那些个红娘也开始喜气洋洋的开始登了一处又一处的门,尚书府毫不例外的被红娘登了门。
之前赵念蓉当家之时也不乏有红娘登门替人说亲,不过说的大多都是迟怀萱,后来迟家事一桩接一桩,这适龄的女儿家这只剩下了一个迟纭,但哪知还被皇室给盯上了,便也都歇了心思,但如今的迟家却是脱身了出来,这等好亲事再不下手可就晚了,而一个登迟家门的便是袁家派来说亲的红娘,与之一起来的是袁夫人。
得知袁家登门求亲迟纭本就有些不适的心口是一阵堵,只道戚容珩不在京城还给她留了那么个烂摊子,他莫不是盼着她仅剩的这些日子还被许给旁人不成?
幸而她知道自家老夫人和迟惟运都是有大志向的,老夫人自是说要征求迟纭的意见和再思量思量先将人给暂缓了回去,但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个开端而已。
一月之禁是在二月十七结束,十八袁家便登了门,之后几日便纷纷有几家夫人携红娘争先恐后的登门拜访,其中竟是除了永烈侯府还有吏部尚书府,这叶家打的个什么主意迟纭知晓,但这一向不搅浑水不惹是非的永烈侯府又来凑什么热闹?
华沅启还未及冠,这叶家自是替叶生凡求的亲,迟纭知晓是宫里那位贤贵妃想笼络户部这枚重棋才派叶家来的,怕也是在想等着戚容珩回京便对御座上的帝王动手推华沅启继位,想来叶尚书也该是要对迟惟运提一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但迟纭在不喜之余又对那贤贵妃多了分怜悯,这位娘娘竟是至今都还未察觉戚容珩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为了报仇而是要颠覆华家皇权,倒是也不知她那机敏聪慧如何在此事上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过倒也可以理解,谁都觉得国公府再如何都不会谋逆,但换作他们又背负了血海深仇十几载又可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