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间觥筹交错,戚容珩与迟惟运一席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这还是推拒了好一番才坐定的,不然现在戚容珩指定坐在迟惟运的位置上。
因着戚容珩是伤势初愈席间便也没有人去敬酒劝酒,迟惟运也是极为细心的吩咐下人备了清茶,戚容珩给他敬贺便是以茶代酒,回迟昂杰迟昂谦的敬酒也是如此,可算是让内厅宴席中的迟纭心下消停了一会儿,她可就怕戚容珩不顾着自己身子和那些人周旋,在她看来再怎么也不差这一次的。
不管是外院还是前厅或是内厅都是欢声笑语,也只有这般时候才能暂且放下那些糟心的事真正的笑一笑,没有人会在主人家的寿宴上说些不得当的话,也没有人会去提那些能让气氛凝固的话,或许有人心中是有疑惑和好奇的,但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说……
因着迟纭和秦妈妈在此之前的妥帖安排席间并无事发生,甚至连细枝末节都挑不出错来,毕竟迟纭只留了芷画在身边随侍其余三人都被派去各处盯着了,连老夫人身边都只留了齐妈妈还有小侍女荟杏,紫嫣和夏锦也去协助着,几人都是稳当的,有她们看着便也是出不了什么错的。
现在京中但凡有宴主人家都是怕出些什么事的,毕竟人多嘴杂,出了什么事便是满京城都知道,就比如上年和庆大公主府的春日宴,是以今日诸家夫人心下都对迟纭赞叹不已,明面上亦是不吝赞美之词在老夫人面前多加夸赞,老夫人自也是谦辞,但总归心底是对迟纭极其之满意的。
午宴便在一片祥和之下结束,午后亦是如别家寿宴一样请了戏班子来府中,好听戏的便可去前院的福灵阁听戏,若是觉得听戏枯燥的宾客也可去园中赏花,凉亭和园中四处皆布置了茶座,纸笔墨砚也是一应俱全,来了兴致作诗作画都可,还请了京中有名的绣娘曹娘子在一处亭中绣宴客图,夫人们和女儿家也可瞧一瞧热闹。
那前院亦是布置了有茶座棋盘,前院藏书阁也是开了的,虽说比不得盛清书院的藏书楼,却也还是有些孤本零书的,倒是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宾客皆有去处,迟惟运也是对迟纭满意至极。
老夫人带着迟怀萱和何氏同一些夫人去了福灵阁听戏,迟纭则和金氏陪着另一众夫人小姐去了园子里赏花闲坐,举止言行落落大方挑不出错处来,但自也是累的。
曹娘子可是京中最难请的绣娘,别说是将其请到府中来了,就是去她的青月轩都难得见着她,更遑论亲眼见着她刺绣,在此之前也就只有和庆大公主和永诚侯夫人请其道府中去做过两件衣裳,一众夫人知道迟纭请到了曹娘子也是又对其佩服了一分。
其实迟纭也没费什么力,只不过是曹娘子和她的岚姨私交甚好,曹娘子时常往茗云馆去,自也见得到迟纭知道迟纭,加之迟纭也暗地里帮过曹娘子解决过一桩麻烦事,这交情便也就结下来了,请她入府不过是小事一桩。
那宴客图已经快绣至结尾,所以不少夫人小姐围在那亭中看,还贴心的留出空来不挡着曹娘子的光,迟纭这才得以坐下歇一会儿,金氏在那亦是看的心服口服,一路来也听那些夫人说了曹娘子有多难请,心下便又对迟纭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
以往戚容珩去赴宴都是宴后便走,今日他亦是没有例外的耽搁,也是不想现在就给迟家招风,所以同迟惟运说过后便由着迟昂杰送出了府,众人是眼睁睁的看着戚容珩离开的,国公府的马车也是一路直接入了国公府的,虽说未在府门口下车,但想想戚容珩那身子也就不觉奇怪了。
却是不知只有迟昂杰知道那人上了马车后便又是出现在了尚书府中,毕竟侧门还是他吩咐人支开门房去开的。
迟昂杰是将人送出了府送上了车不错,却无人知晓在这途中他却是被戚容珩一句“有事相商,借贵府夕云阁一用”给带转了道,虽是不太愿意戚容珩往自家妹妹的院子里去,却也知道夕云阁是最好的议事之地,也是没法。
而这消息也是在将人送到夕云阁后迟昂杰便寻着芷棋去同迟纭说了,迟纭甫一听心中直道这人可真是明目张胆,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招呼着那些夫人小姐,沈归音和袁如裳却是瞧出来了迟纭那一瞬的不对劲,当下便明白了些什么,却也是顾忌着周旁的人未开口问。
京中这般的寿宴都会是有晚上的家宴的,所以赴宴的宾客都识趣的看着时辰便告辞离去省的耽误主人家一家温馨,是以自午宴后便有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府,前院和园中的宾客都越来越少。
园中迟纭也让曹娘子控制好了宴客图的进展,直至绣完那些夫人都还可以与曹娘子说上两句话,也让那些夫人小姐不抱遗憾的离府。
沈袁两家是最后走的,沈大人耽搁在和迟昂杰的棋局中,袁大人沉迷在两人的棋局里,园中的齐夫人袁夫人自是也不着急了,到得前院那局棋结束两家才相继告辞,迟纭将两位夫人和沈归音袁如裳送出府,末了还得了袁如裳一句悄悄话,道是“久旱逢甘露”……
一开始芷棋来禀信时迟纭便知是瞒不过这二人的,但也无碍,调笑便也调笑了吧,左右都是自己人了。
将人送出府后迟纭又去了一趟兴德堂回了今日大概的事宜,老夫人怜惜她身子便让她回去歇一会儿,晚间家宴便不用如此费心晚些到也无妨,其实老夫人就算不说迟纭也自是会如此。
出了兴德堂迟纭便见迟昂杰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往夕云阁去,迟纭心中有些莫名而起的欢悦,身旁无外人自也是显露在了面上,一旁的迟昂杰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这心下便是愈发的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