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千亩良田的一头,看上去像是这群官兵生活的房子门口,对其中一个守卫的官兵到:“这位小兄弟,能告诉我们,你们守着的这些粮田,一共有多少亩吗?”
“你一个乡野小民,问这个干什么?”闻言,打量了一遍随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却肌肤白嫩,眉清目秀,像养尊处优的富二代一样的少年,官兵不无警惕的开口。
“好奇而已,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能否告知一二?”笑了笑,赵雪随便找了个理由,嬉皮笑脸的开口。
“和你有什么关系?一边去,别打扰官差办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官兵不打算再理会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耐烦的开口,轰人道。
“好啊你,给你脸了是不?”闻言,赵雪的耐心也彻底被磨完了,她可是堂堂的大豊公主,谁敢给她脸色看?柳眉一竖,赵雪指着这官兵的鼻子,怒道,“你是不是活够了,竟然敢赶本公……”
话未说完,腰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不过那股力量,霸道中带着丝丝温柔,虽然搂过来了她,却并没有弄疼她,紧接着,赵雪的身子就悬了空,整个身体,贴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是宋岩。
宋岩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刀削般的薄唇,靠在她的耳边轻语:“忘了你是偷着跑出来的了?想再被官兵抓回去啊。”
感受到男人环抱自己有力的手臂,结实的胸膛,温柔的声音,喷在自己耳畔温热的气息,赵雪感到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某人融化在他,势不可挡的霸道里了。
赵雪相知乖巧的小白兔一样,一动不动的缩在宋岩的怀里,感受着因为两人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而从他身上传来的,专属于他身体的,淡淡的温度,像流连花丛的蝴蝶,沉醉其中,不想离去。
如果可以,永远都这样被他抱着就好了。赵雪红着脸,在心中有些猥琐的想。
离开了官兵的营帐,宋岩便要把公主放下来,感觉到宋岩要弯腰的动作,赵雪感到耳边如警铃乍响,急忙开口:“别……那个……那个我走不了了!”
感觉到某人努力往自己身上靠的身体,知道这只是古灵精怪的某人,耍的一个小伎俩,本来也贪恋这短暂的亲密接触的宋岩,宠溺一笑,但还是努力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毕竟,她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想得到她的允许,或者默许,他不想勉强她做任何事,尤其是这种,动作比较亲密的,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好影响的事,便问道:“为什么?”
“我……我被刚才那个官兵,气晕了!”公主搜肠刮肚,终于想出来了一个要多蹩脚有多蹩脚的理由,然后为了让这个蹩脚的理由显得顺理成章,把头往宋岩肩上一靠,双眼一闭——装晕。
宋岩不禁被她幼稚却可爱的样子,逗得扬起了嘴角。
理由确实很蹩脚,奈何他愿意宠着她呀。
宠溺一笑,宋岩只起刚想弯下来,把赵雪放下来的腰,像他们二人的临时住所走去。
之所以说是临时住所。因为这个抢地暗,牵涉甚广,为了调查这个案子。他们二人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京城。
所以他们现在住的,是普通客栈。
不过虽然二人心心相许,却从未做过任何逾越失矩,不合礼法之事。一是宋岩十分疼爱和尊重赵雪,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不想毁了她女儿家的清誉,二是赵雪情窦初开,也比较羞涩,不会做一些逾越之举。
所以二人虽然住在一个客栈,却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分房而睡,不过为了彼此的安危,也没敢离开太远,而是在彼此的隔壁,邻房而住。
慈宁宫。
“太后,芳妃说要来见您,说您误会了她,他要跟您解释清楚。”太后的贴身太监,刘福进来回禀道。
忙里偷闲的太后,斜靠在软榻上,姿态前所未有的慵懒。要不是身边一直有下人伺候,考虑到自己的形象问题,恐怕他早就怎么师父怎么躺,不惜以最粗鲁没形象的大字状,躺在软榻上了。
好不容易得到时间休息,太后的内心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每个零件,像组装起来的工具一样,为了防止磨损,挨个拆下来,放在一边,好好的修整调养一番。
“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这宫里的事,什么都可以说,还真就别说这误会二字。”闻言,拿出一国之后的老成威严,太后带着调侃的口吻开口道,“比你厉害的人,说你对,你就是对,说你错,你就是错。这宫里的人和事呀,哪有那么多余地可言?”
“是啊,老佛爷说的甚是。”刘福应和的,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计冠后宫,驰骋朝堂了二十多年太后说出来的这番话,也只有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服侍他,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的刘福,能领悟其中的深意。
“让她回去吧。”叹息了一声,太过有些疲惫的开口,冲刘福挥了挥手,“还是涉世未深,年龄小,缺少磨练。她不知道,她想拿名义上的对错说事,其实就是她现在,最大的错误。”
“喏。”刘福会议,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得知了忘忧竹和凝血草,是刘芳的手笔之后,都没有去进一步证实,就放了她;如今虽不肯见他,也不是以之前的“谋害皇上”为理由,而只是一句“她想拿名义上的对错说事,其实就是她现在,最大的错误”,这是摆明了,在磨练刘芳的心性啊。
看来太后这回,不仅不会因此疏远刘芳,他日还会因为她这个侄女的身份,降她大任啊。
不过,刘福何其聪明狡猾,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告诉涉世未深的刘芳。在宫里做事这么久,他要不是嘴够严,不揣测不该揣测的心思,不说不该说的话,恐怕早就死了。
“娘娘,您回去吧!老佛爷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想见客。”走到慈宁宫门口,刘福如是谨慎小心的,对刘芳道。
太后只对他说了一个,不见,所以除了不见他这个意思之外,太后多余的意思,他是绝不会跟刘芳说的。
闻言,不知道太后真正意思,而且做贼心虚,谁也不信任的刘芳,如遭受了重大打击,心上一凛,身上一晃,险些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看来,太后还是以自己的太后之位,自己亲生儿子的皇位为重,她虽然没有严惩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谋害皇上,为了以防万一,她是再也不会相信自己,再也不会重新宠幸自己了……
“我失败了,我彻底败了……”在回芳菲宫的路上,刘芳失神喃喃。
是啊,没了太后这个,她唯一可以利用凭借的靠山和往上爬的底座,她这辈子,都无法实现那个,成为第二个女帝的梦想了,她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阴山县。
“琉捕姑娘,”住在王芳髓购置的院子的邻居,一个乡里少有的才华很高的举人,程潇,敲响王芳髓的门,见开门的是琉璃,程潇双手交叠于胸前,郑重其事的向她行了一礼,道,“打扰了琉姑娘,程某深感歉意。”
琉璃早上刚起床,听到敲门声,她头不梳脸不洗的迎了出来,现在脑袋还浑浑噩噩的,听他这么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和大哥大一样,下意识的摆了摆手,满腔豪气的开口:“没事没事,客气了兄弟。”
“……”一本正经的程潇,听到他这充满江湖气息的回应,见他们两个人的说话风格,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有点懵,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继续按自己的风格道,“程某寒窗苦读十载,只想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同时孝敬父母,报效父母这二十多年,含辛茹苦,呕心沥血的,养育之恩,并且,回馈乡亲邻里,一直以来的帮助、迁就之情。”
她这风格,他估计这辈子是学不来了,只得按照自己的风格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别扭去吧!
“额……”他想做的事情,还挺多。琉璃额角默默垂下三条黑线。不过,虽然能不能真的做到,还要另当别论,不过最起码,这个心思是好的。
“嗯嗯,好事好事,兄弟加油!”努力从充满质疑的脸上,挤出一抹十分相信的笑容,琉璃十分善意地鼓励道。
“程某寒窗苦读十载,只想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同时孝敬父母,报效父母这二十多年,含辛茹苦,呕心沥血的,养育之恩,并且回馈乡亲邻里,一直以来的帮助、迁就之情。”见状,程潇再次俯身,郑重其事的向琉璃行了个礼,道。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一段话,把还没彻底醒过来的琉璃,说的有点懵圈。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一模一样的话,程大公子怎么会跟她说两遍?
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又拿手拍了拍脸,确定自己完全清醒了,琉璃方才开口,这回是精神抖擞,全神贯注的,保证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能听得贼清楚:“程兄弟,我刚睡醒,那我得有点发蒙,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闻言,程潇额角不禁垂下三条黑线:这……这还没上京赶考呢,就有人开始考验自己的背诵能力了吗?
“程某寒窗苦读十载,只想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同时孝敬父母,报效父母这二十多年,含辛茹苦,呕心沥血的,养育之恩,并且,回馈乡亲邻里,一直以来的帮助、迁就之情。”但程潇也不敢敷衍,一本正经的向琉璃行了一礼,再次重复道。
读书人,读的是三书五经,里面大多是一些礼仪纲常之类的东西,而他们大多以书为主,所谓寒窗苦读十几载,都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文学青年,换句大白话说,也就是大书呆子一个。
所以他们的行为方式,都比正常人,更讲究礼仪。所以程潇每说一句话,都会对琉璃十分郑重且恭敬的,行上一礼,让琉璃这种不拘小节,甚至粗犷大气到从来不行礼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哦,原来我没听错啊……”闻言,琉璃恍然大悟的开口。
“……”程潇额角默默垂下三条黑线:没听错你还问,到底是在考验我的背诵能力,还是我的耐心啊喂!
“那个……你跟我说这么多遍,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科考了吗?”想来想去,也没在他跟自己说这段话的意思上,想出个所以然来,琉璃边只按自己理解的意思,一脸诧异地开口道。
“琉姑娘开玩笑了,陈某并无此意。承蒙指示,有事相求,想请姑娘成全。”笑了笑,程潇一字一句的开口,娓娓道来,面色温和,颇有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之感。
“那你直接说……”不行吗?整这么一堆废话,有的没的,还重复了好几遍,你说得不累,老娘听着还累呢!琉璃心里腹诽,不过也知道这个程公子,是个墨守成规,哦不,是个墨守书本的读书子弟,而且平时也没什么坏心眼,挺单纯挺厚道的一个人,也不想为难他,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整理了一下言词,方才再次开口,“那你直接说就好,咱们邻里邻居的,不用见外,你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那陈某就唐突了。”再次向琉璃行了一礼,程潇道。
“客气了客气了,”琉璃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打断似的急忙开口,“什么事啊程兄弟?”
她要再不主动问,不知道这个家伙要跟自己客气到什么时候。她现在蓬头垢面的,让他看见也就罢了,毕竟他是突然敲门,自己毫无准备,这要是让路过的左邻右舍,整个相邻都看见了,那她这张老脸可就丢大发了。
琉璃可是视面子大于一切的人。
虽然在一些别人认为该重面子的地方,她一点儿也不当回事。
“还有一天就科考了。陈某寒窗苦读十多年,头悬梁,锥刺股……”
“科……科考怎么了?”见某人又要说起来个没完,琉璃抓住关键词,忙再次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