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初赵风要赏赐刘牧的时候,咬紧牙关也才赏赐了打破历代皇帝赏赐记录的,一百两银子的原因。那些蛀虫一样的贪官污吏,欺下瞒上,不仅压榨剥削了百姓,还间接压榨剥削了皇宫,让宫里的皇帝、嫔妃们,过的比以往哪个时期的都穷,也难怪赵风一提起贪官污吏就怒火中烧,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官吏贪婪起来谁都敢坑,一点为人臣子的底线都没有。
“五……五十两还把你心疼成这样?”闻言,赵雪差点直接被气笑了,她停止手中的动作,指着李秀的鼻子恨恨开口,“真是有什么德性的主人就有什么德行的奴才!你和皇帝哥哥一样,认为本公主连一个五十两银子的花瓶都不如是不是?!”
“公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的皇帝哥哥当然比谁都疼你,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能够圆满,真的是操碎了心~~”闻言,李秀急忙解释,不过转念一想,有十分欠揍且无耻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公主是皇上白嫁给阿木耶的,确实连五十辆银子都没卖到……”
“李秀!!!”闻言,赵雪终于被彻底激怒,一声狮吼,震得整个皇宫都晃了三晃,“你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蛋!本公主要杀了你!!!”
说罢,赵雪也顾不得砸花瓶了,随手捞起一根木棍,就向李秀扑了过去。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在理应温婉优雅,知书识礼的千金公主的寝宫中,是不会有木棍这种,只有平民百姓才会使用到的粗鄙之物的,可咱们这位公主,偏偏就不是人们认知中的,温婉优雅,知书识礼的主儿。
而这根可以被她随时捞起来的木棍,就是她平日里爬墙上树,摸鱼偷鸟的,必备神器。
“艾玛,公主息怒啊!奴才跑的……奴才跑的可没有公主快啊!”见状,李秀像一只被踩尾巴的猫,哀嚎了一声,转身就跑。
见状,宫里那些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奴才们,忍不住扬起嘴角:
虽然公主感觉自己要被李秀气炸了,但身为旁观者的他们却觉得李秀此时的行为十分搞笑,倒不是因为他们胳膊肘往外拐,而是因为这个李总管如今在公主面前,看上去确实和以前的威严庄重很不一样,被李秀这么一闹,原本因为公主要嫁人而笼罩了整座宫殿的沉闷气氛,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收到赵风答应和亲的回信,阿木耶立即调兵遣将,将自己早已训练好的部队和南下攻打大豊需要的粮草和装备,以最前面的迎亲大军作掩护,迅速向大豊边境集结。
此时的阿木耶,并不知道内战已经结束了。为了将赵南柯已经战败、内战已经结束的消息彻底封锁,赵风还下令封锁了边境,隔断了大豊与大夏的一切通讯,只控制大夏的暗探与阿木耶保持联系,所以如今的阿木耶对大豊的内部局势,毫不知情。
阿木耶并没有改变进攻大豊的计划,此时给皇帝上书,请求和亲,并不是因为知道了内战已经结束这件事,想通过联姻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他是以娶亲求和作幌子,率领大军以迎亲的名义,进入大豊的国都。
阿木耶能在大夏的众多的皇子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如今实力最强的王位候选人,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作战勇猛,还因为他心思缜密,精于谋略。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部队与大豊相比,实力悬殊,即使大豊正处于内乱时期,直接正面交锋,得胜的几率也不是很大,但这一战却十分重要:
第一,这场战争是他隐瞒了自己身为大夏之王的可汗父亲,擅作主张进行的,倘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大夏以武力为尊,倘若他赢得了这场战争,完成了父汗年少时称霸中原的愿望,那他就可以顺利获得下一任的可汗的继承权。大夏的皇子中,将再也没有人有威望与自己抗衡。
所以,这场战争,他必须赢,所以,他必须将这个计划设计得十分周密。
“将军,大夏派过来迎亲的队伍,似乎有些不对劲。”站在夏豊交界的城楼之上,望着看上去浩浩荡荡的军队,守城的副将对李响道。
“他们只是过来迎亲而已,没有什么不对劲。到时候迎娶的军队一到,放他们进去便是。”闻言,李响不以为然的开口。
“可是……”副将一脸不甘:
可是,可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一个简单的迎亲是不需要那么多人的啊?!阿木耶明显是别有所图。
“没有可是。”李响大声打断道,不容置喙。
“……”见李响态度如此坚决,副将只得作罢。
他知道李响的脾气,一旦对某件事做出了决定,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任何人,包括当今的皇上,都左右不了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以通过无数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获得百战百胜的大豊战神称号。
只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饶是他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可是,纵然他心里千般不安万分不甘,他也只是一个听命于人的副将,无权干涉也左右不了李响这个三军统帅所做出的任何决定。
于是,在阿木耶打着迎亲幌子的军队,来到大豊的第一道防线,边关的时候,虽没有见到李响将军本人,负责守城的将士们却对他们城门大开,让他们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突破了外围防线,像一把利剑一样,成功插进了大豊的腹地。
“什么?皇上竟然答应了阿木耶提出的和亲请求,并且让对方整整有几万人的军队,畅行无阻地进入了大豊的国境?!”听到这个消息的琉璃,大惊失色。
“嗯,是我们在边关生活的弟子传来的消息,据说这些都是她们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郑云飞一本正经的开口。
天门山的弟子大都来自普通百姓。
大豊一共有四个行业,士农工商,士指的是当官的人,农指的是农民,工指的是劳工,商指的是商贾,士为所有阶级的最顶层,其他三个,农、工、商,都作为最底层,而大部分百姓都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农工商里面。所以,天门山的弟子算是各个门派中分布最广,遍布行业最多的存在。
而在夏豊的边关,因为土壤贫瘠,其他行业无法涉足,只有少数农民在那里开垦土地,以农耕为生,而这些农民里,就有天门山的弟子,是以他们能得第一手消息,并且精准的传达回来。
“这个赵风,他……他是疯了吗?”闻言,琉璃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道,“他的决定可不仅仅是关乎他自己的生死,还关乎到整个大豊的存亡呢啊!”
如果赵风就在自己身边,她一定已经一拳挥出,帮他好好清醒一下了。
“小胖子,备马!”琉璃道,转身就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大豊因为一个决策的失误,引狼入室,如今敌人的几万大军已直奔京师,趁阿木耶还没有撕破伪装,与大豊正式开战,她要趁这场孕育着惊天阴谋的婚礼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之前,及时出面制止。
但天门山距京城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就算骑快马日夜兼程,最少也要三日时间。如今已入冬,又刚下过一场大雪,冰冷的空气砭人肌骨,琉璃虽然着急,但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的,如果不携带一些必要的御寒衣物和吃食,恐怕还没等赶到京城,她就先把自己给折腾休克了。
“璃儿,你要干什么去?!”见琉璃冲进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收拾行李,自从马吉获罪入狱,丞相府被抄家便被琉璃接到天门山安身的杨澜,惊道。
“……”琉璃想回答她,但终究是没有。因为她知道,如果知道自己又要为了赵风再次冒险,杨澜一定不会同意的。
“你还要为了那个赵风,再自作多情地去拼命吗?!”即使琉璃不说,杨澜也猜得到这件事一定是和赵风有关的,立即抢过她手中的行李,道。
她根本用不着猜,这个从小到大,只知道斗鸡走马、自在逍遥的女儿,除了她们老夫妻俩,只为一个人的事如此风风火火过,而这个人,就是新帝赵风。
“赵风那个之前就差点害死你、一旦你的身份暴露身份又会诛你九族的男人,你究竟图什么,要为他如此舍生忘死?!!”不提起那个赵风还好,如今一提起他,杨澜真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这个赵风究竟是前世和自己的女儿结下了什么孽债,还是给自己的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让女儿一见钟情在先,痴心一片的寻他五年在后;棒打鸳鸯拆散她女儿和五王爷在先,得知当年真相,欲置她女儿于死地在后;微服私访再次纠缠她女儿在先,暧昧不清让女儿当断不断在后;再次分别一句挽留的话不说在先,接连不断让她女儿救他于危难在后……
他这样不断吊着自己的女儿,是把她当猴耍还是当傻子利用?!
那可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心头宝,她视之如命的、胜过这世间一切的存在!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他不值得自己的女儿再为他付出哪怕一丁点的精力,他没资格,他不配!
“娘亲,今天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大豊的存亡,如今大夏的军队已经……”不等琉璃解释完,声音突然顿住,她捂住脸,吃惊的望向面前的这个女人:
打断她的,是一个响彻整个房屋、让她整张脸前所未有地疼痛的巴掌声:
这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小心呵护,温柔慈爱,宠她如命的女人,竟然打了她,还打得,这么重。
她从来没有想过,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一天会出手打自己,琉璃一时不知所措,直接被愣在了当地。
“整个大豊的存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见琉璃被自己打懵了,从未打过琉璃的杨澜收回手,不知所措地吼道。
打自己最疼爱的人,她很心疼,但比起让她直接去送死的痛相比,这一巴掌反而显得微不足道。现在的她,别无选择,因为无论她是大豊的人,还是大夏的人,首先,她都只是一个女人,夫君的妻子,一个孩子的娘亲,她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最重要的马吉,不想再失去这唯一的女儿。如果实在拦不住琉璃,她宁可替琉璃去。
对于深爱着对方的人而言,看着对方去死要忍受的痛苦,比自己去死要强烈万倍。
“阿娘,你……你说什么?”缓了片刻的神,发现自己真的被娘亲打了,琉璃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她是自己的是阿娘,她又能如何呢?而且静下心来一想,她这么做,也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罢了,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让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向来和父亲一样,爱国忧民,父亲为百姓做什么都会尽全力支持的娘亲,竟然会说出大豊的存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种,狭隘的话来。
“我说,大豊的存亡,跟我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这个国家,本来就不属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它只属于,那唯一的统治者。我们都是棋子,被统治者控制利用的棋子!而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说白了,就是统治者之间为争夺权力和地盘的战斗而已!”对于琉璃的惊讶,杨澜不以为意,提醒并强调似的开口,句句深刻犀利,将封建帝国的实质说的入木三分,让连琉璃这个因为从未见过娘亲这样一面的女儿,突然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有些陌生。
琉璃并不知道,她的离经叛道,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在自己父母的身边长大,是一个无人管教的野孩子的缘故,而是遗传了自己的父母。
自古侠女出风尘,这个看上去痴心不二、温柔贤良的娘亲,曾经竟然是一个,所有男人都瞧不起、所有女人都引以为耻的,风尘女子。
杨澜曾经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醉春楼》的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