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思索了片刻,她想自己心里之所以会这么堵的慌,一定是因为他有了宠爱的人没心思搭理她,让她通过做恶作剧让他早日休了自己的计划,难以实现的缘故。
“哼!”提醒自己似的,琉璃不屑地冷哼一声,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看你,自己是幸福得不得了了,但你啥时候能成全一下别人?别人就不需要幸福吗?!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成功休了我,实现我与赵南柯双宿双飞的愿望啊?!
思及此,想到每次赵风被自己整蛊都会原谅自己的结局,琉璃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在当地:
这家伙简直太扛祸祸了!尼玛德!
这边,赵风对门口的头顶冒火浑然不觉,正沉浸在自己重获爱人的幸福中,将剥好了皮的橘子送到刘芳手中:“吃吧。”
接过橘子,刘芳刚要张嘴,却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下动作,然后在赵风一脸的关切下,伸出手指,将橘子瓣上的橘络仔仔细细地择干净,之后,方才把橘子放进嘴里。
咀嚼了两下,礼节性地冲赵风温柔一笑,刘芳道:“嗯,好吃。多谢皇上。”
见状,一抹诧异浮上赵风心头。
离柳以前行事粗犷大气,不拘小节,吃东西比自己还粗犷,这种紧小慎微,剃橘子瓣上的橘络的事,是不会做的,何况还是耐心的把每一个橘子瓣上的橘络,都剃干净。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赵风也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离柳心血来潮,今天就突然想剃了。思及此,他又一脸宠溺的给刘芳加了一块桌上最大的糕点。
以前离柳最喜欢吃大块的东西了,比如大饼,大发糕,大西瓜,大肘子,大鱼。
见赵风把对她来说大得吓人的糕点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刘芳有些错愕地看了赵风一眼,还以为他是在恶搞自己。
但鉴于他皇上的身份,刘芳也不敢发火或者拒绝,只得嫌弃而无奈的拿起筷子,习惯性地将这块糕点认真而仔细地切割成一块块樱桃大小的小块儿,然后在赵风似期待,又似诧异的目光中,夹起其中的一块,送进嘴里,然后笑不露齿的细咀嚼几口,待彻底咽下后,拿出袖子中刺绣精致的手绢,小心的擦去嘴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糕屑”。
见风还在看自己,刘芳恭敬而礼貌的冲赵风挤出了一个标准大家闺秀的,含蓄而委婉的笑容。
若说之前只是诧异,那通过这些一系列大家闺秀的行为,就是傻子,也能看出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了。
所以,赵风有些懵逼:
这,这特么都是什么情况??年龄变了,习惯也变了吗?
此时注意力全在刘芳身上的赵风,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琉璃,正符合留在他记忆中所有离柳特点的,粗犷豪放、不拘小节地大快朵颐,而且吃的都是餐桌上块头最大的食物。
这边,琉璃正吃得香,贴身丫鬟小雨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趴在她耳边的低声道:
“不好了小姐,你给太后准备的独一无二的寿礼,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叼走了!”
“什么?!”闻言,琉璃大惊失色,差点儿一口气没事过来,被自己塞了满嘴的糕点噎死,“咳咳咳咳……”
琉璃顾不得喝口水冲一下,一边猛咳,一边冲了出去。
为太后准备的这件寿礼,可是她绞尽脑汁、博览天下的奇珍异宝后,想出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要说这么珍贵的寿礼,怎么会被猫盯上,那是因为这只寿礼不是普通的寿礼,而是一只从西域淘来的,毛茸茸,圆溜溜,被西域人命名为“雪球”的一只胖仓鼠。
猫见了鼠,尤其是咱们中原的猫,当然就像牛见了草,狗见了骨头,那眼冒绿光垂涎三尺的热情,是拦都拦不住啊,何况还是那么肥的一只鼠,一只顶三只,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给叼跑了。
虽然为了让自己被休,平时琉璃千方百计的惹皇上和太后生气,但在太后寿辰,百官朝贺的这种大场面,她还不敢胡来,毕竟琉璃虽粗枝大叶,英勇无畏,但内心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听闻太后喜欢小巧而有毛的宠物,她认真而用心的淘来了这个蠢萌可爱的小仓鼠。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她琉璃有旦夕祸福。好不容易来的寿礼,竟被一只猫给……
“那只猫在哪?!”举起宫女用来打扫院子的笤帚,琉璃怒喝,一副要与破坏了自己寿礼的猫拼命的模样。
“喵呜~~”回应琉璃似的,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一声猫的闷叫。
闻声,怕惊动它,琉璃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蹑手蹑脚地走到假山后。
可当她看见那只猫的时候,火就再也没办法压住了,因为她看见自己宝贵的小雪球,竟然已被那只猫吞进去了一半,只剩半个白胖胖的身子留在外面。
“你特么的把我的雪球给我吐出来!”忍住泪崩冲动,琉璃对着那只猫怒吼,之后便带着残存的一丝希望,举起扫帚,对着猫就是一通穷追猛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动物这东西哪听得懂人的意思,见自己挨打,还以为对面这个气势汹汹的大家伙是想和自己抢吃的,于是不仅没把仓鼠吐出来,反而吃得更快了。
琉璃刚两笤帚打下去,猫便将口中的仓鼠全吞进了肚子里。
“哦不!!!”见雪球彻底被大猫吃了,琉璃万念俱灰,挺尸一样,对着大猫直直地伸出双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老娘我跟你拼了!”绝望过后,琉璃化悲痛为暴力,扔掉笤帚,伸手就向大猫扑了过去。
“哎???”一旁的小雨一脸蒙逼,“主子,主子这是要挠猫?不都是猫挠人吗,什么时候人也可以挠猫了??自己的主人,就是牛逼!
见状,猫被吓得“喵~~”的一声尖叫,一个跳跃便逃了。
追了半天没追上的琉璃,扶住身边的一棵叔上气不接下气:“妈蛋的,等我再看见你的,非把你挠死不可!”
“可是,太后的寿礼怎么办?”追上来的小雨一个深入灵魂的拷问,把正在气头上的琉璃,一下子把头上的火灭了个透心凉。
琉璃捂住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
太后大寿不送礼,是大不敬,送礼,还不能送个太寻常的,否则便是大不恭。
没了最特别的寿礼,又没有二手准备的她,现在是被逼到了死胡同,不,还没有胡同好呢,胡同最起码还有一条可以出去的路呢,她现在是进退维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浑然不觉的小雨,一脸关切地对琉璃道。
“没事儿,我就是闹心。”琉璃不无苦恼地开口。
“小姐是因为什么是闹心啊?”小雨继续一脸关切地问道。
丫的,你是故意的吗?!
“你说呢?!”琉璃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故意哈哈一笑,“为猫吃了我的寿礼而无比开心!!”
闻言,小雨方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
她不是故意刺激琉璃,是真的反射弧长。
“小雨,咱们梅花宫里还有没有什么金贵值钱的东西?”冷静了片刻,琉璃若有所思地开口。
闻言,猜到小姐想法的小雨用力叹息了一声:“那要看和谁比了。和普通的百姓比,随便拿出一个都是金贵值钱的,可要是和太后比,即使把咱们梅花宫翻个底朝天,为没有一个算得上金贵值钱的,就咱公里那些最金贵的白玉杯,都是太后随时在用的。”
“……”琉璃不禁额角垂下一排黑线:
特么的,平时怎么就没见她这么聪明,一到刺激她的事上,总能超常发挥——虽然此时她说的都是实话。
“是啊……这样拿出一个给她,不是和打发要饭的一样了?”琉璃无奈地认同了小雨的话。
无计可施的琉璃,苦恼地砸了砸自己的脑袋,不过这一砸,倒是砸出了灵感。
放下手,琉璃把目光重新移上小雨的脸:“咱们宫里有什么是宫里人都不认识的东西吗?”
“不认识的?”闻言,小雨低下头仔细思索,片刻后,无奈开口,“要说不认识的,恐怕就只有老爷把仓鼠送来时,附带的那几棵给仓鼠作为吃食的猪毛草了。”
“你确定,这猪毛草皇宫里没有人认识?”找到了希望似的,琉璃一本正经地开口。
“确定啊,雪球是老爷从西域淘来的,它吃的草定然也是中原少有的,可是……”可您总不能拿几棵草对付太后吧?那不比打发要饭的还大不敬,关键是,要饭的,她都不吃草啊……
然而不等小雨说完,琉璃已下了最后的决定:“好,就用它!”
“哎??小姐……”不等小雨反应过来,琉璃已经一溜烟没了踪影。
宴会上,已到了众人献寿礼的环节。
按地位高低,依次出场,第一个是太后的儿子,身为一国之君的赵风。
赵风却什么也没拿,空着手走到大殿中央,对太后行了一礼:“儿臣所献寿礼,有些特别,想等众臣献完以后,再拿出来。”
“哦?”闻言,太后成功被激起了兴致,“什么礼物这么神秘?”
“是儿臣特意为母后准备的,一个惊喜。”赵风道,虽然说的话里带着用心给太后准备寿礼的亲热,但说话的时候,脸上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而疏离的微笑,“母后一会儿就知道了。”
闻言,不知与自己芥蒂深重的皇儿这礼准备的是否真心,但太后还是心花怒放,对赵风一反常态的为自己准备的神秘礼物,期待不已,恨不得众人都无礼要献,这样自己就可以马上看到他为自己准备的礼物了。
虽然身为一国之母,但她真正在乎的人,只有这么一个血脉至亲而已啊。
可无论私心如何,她这个太后毕竟应该是母仪天下的存在,不能为一己私欲置自己以主人之礼请来的众臣于不顾,只好耐着性子,等众臣挨个献礼完毕。
接下来,是入宫在刘芳之前,现在地位紧次于赵风的皇妃,马琉璃。
琉璃拿出被自己现“栽”在一个做工上成精致,比盆里的草金贵一万倍的花盆,指着里面像一棵松树一样的、别人没见过的草,装模作样而郑重其事地开口:“太后,这是臣妾派人费尽人力、排除万难,从西域花高价带回来的,长寿草。”
帮琉璃准备寿礼的马吉,就坐在排在大殿右面一侧的那一排坐席的首位,见琉璃拿出了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东西怎么越看越觉得像他从城郊薅的那些用来喂仓鼠的野菜呢?
对,这草不是西域的,而是大豊本土的,而且还是民间比较常见的野菜的,一种。
马吉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璃儿也不傻啊,何况自己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千里迢迢地去西域给她买回了仓鼠雪球啊,她怎么可能拿出一棵草来应付?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喝多了。
于是,马吉仿佛没看见一样,低下头继续吃糕点——皇宫里的糕点,就是好吃!
“你看它,叶如细针,织如散蓬,形如苍松,苍松万年不老,长寿不衰,遂这种草被命名为长寿草,”为了增加此话的可信度,琉璃添油加醋地继续道,“且这草不仅有长寿之名,还有长寿之效,放于与室内,可清新空气,延年益寿,可是在咱们中原,可望而不可求的神物啊!”
没见过田间野菜的太后,怎知这其中的蹊跷?见她煞有介事,且说得合情合理,便信了。
何况,就是打死她也想不到,琉璃敢拿野草来糊弄她啊!
“臣妾仅以此物,祝太后福如东海,万寿无疆!”最后,琉璃郑重其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