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浚一走,云翊就迫不及待地拥抱了小花:“小花,我在人间这些年,可想你了。幸好,我回来了,母神也信守承诺,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你开心不?”
越青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连个笑容也扯不出来。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越青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给你泡杯茶。”
“我不喝茶。”
“我给你拿琴,你好久没弹琴了吧?”
“我不想弹琴。”
手足无措的越青,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不做他的仙侍,可是又不想让他不开心,想要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情,恐怕他知道自己与云浚做了夫妻,会伤心难过。
云翊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就拒自己千里之外的意思:“小花,你怎么了?你总是躲避我的眼神,发生了什么事吗?”
越青摆摆手:“大殿下,你累了,你去三十三天休息几天。我给你整理一下宫殿。”
云翊看她假装忙碌地跑开,心里就有了计较。他叫来了小迦蓝:“我去人间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小迦蓝低声说道:“未曾发生什么事。”
云翊冷然:“本上神若连你个小神在撒谎都看不出来,岂不枉费了本神几万年的修为。”
小迦蓝立刻低下头去:“天宫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
“你知道我说的是彼岸花。”
“大殿下,小神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毕竟小神阶位低下……”
“要你讲就讲”
“是,大殿下。二殿下借试礼服之由,与彼岸花在金殿行了礼。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其他的并没有发什么?”
云翊点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去到丽华殿,越青正百无聊赖地在琢磨着她的玉笛。云翊走了过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站到自己面前:“小花,我走了二十多天,人间都过了二十多年,你一点不想我吗?”
越青一愣一愣的,说实话,还真没想他。突然间,云翊的脸就放大了在自己眼前,她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云翊又尝试了几次,想要亲她,她都躲开了。
“你不喜欢我?”云翊问。
闻此言,越青不知作何回答:“我不想与你亲近。”
“你做了我的仙侍,以后就要一直跟着我。我们总要肌肤之亲的”
越青闻此言,即刻反驳:“谁说的仙侍要与仙尊肌肤之亲。我只要照顾好你就行了。”
越青明显的抗拒让云翊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怒气:“我说的。我的仙侍就是履行妻子的职责。”
“你胡搅蛮缠。不要仗着你是大殿下,我就会被你吓到。”越青毅然决定要与他对抗。
“小花,我走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回来就跟你在一起的,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快?我才走多久,你就变心了?”
“变什么心?我从来都是这样说的,我喜欢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强迫我。你要是强迫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云翊抓住要逃跑的越青,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你告诉我,你跟我二弟发生了什么事?”
越青脸红,不敢说,支支吾吾半天:“总之,我不想告诉你。我会好好做你的仙侍。”
云翊怒道:“你知道,我根本不是想要你做仙侍。我想要你。”
越青推开他,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我,跟二殿下,做了不该做的事。”
“什么事?”云翊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可是他又不甘心,听不到确切答案,他又会胡思乱想。
越青被他这么一逼问,眼神颤抖了一下,继而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她闪烁眼神不敢直视云翊。
云翊上前一步,抓住她的两只手,疾言厉色地再次逼问:“你告诉我,你与云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越青低眸颤抖着嗓音:“是,男,女之间,夫妻之间的事。我与他假戏真做,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就没有忍住,就那样发生了。”
迦蓝告诉他说越青与云浚行礼的那一刻,其实他已经猜到了答案,没想到听越青亲自这般说出来,云翊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一种刺痛感袭来,紧跟着就是一阵失落和悲伤,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殿下,在这九重天,除了母神,他的尊贵和强大再无人能及。放眼三界,谁不会对他毕恭毕敬,多少女子仰慕他,但却未曾获得他的多看一眼。可是这彼岸花却如此枉费自己的深情。他不过是去平了四海,却失去了挚爱,这难道就是背叛?一种被抛弃的难过油然而生,进而是愤怒。
云翊怒问越青:“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他能给你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他必须要娶凤凰的。神族结合维护三界,是我们的职责。你为什么那么傻?”
越青看他难过,心里愧疚,但她却不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一刻就想与他在一起,就是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大殿下,这三界这么多的仙子,上神,总有一个你喜欢的,你……”
“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云翊心痛到吐了一口血,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你不要说话。
这或许是云翊最后的理智。那个无忧无虑的大殿下,二殿下,彼岸花,都成为了过去。三个人的痛苦,从此就开始了。
云翊在书房待了许久也不见出来,迦蓝有些担心,恳求越青去看看。
书房,越青给云翊送了茶,见他没什么异常,就赶紧出去了。
云翊这几天本来就一直在劝说自己要平静处理这件事,此刻见到她这么躲着自己,心里的愤怒,越发地压不住。他是神,是上神,是母神的儿子,他有太多的规束。可是他也是一个男人,他渴望得到爱情,得到自己深爱的人回应。
为了压制自己的怒气,他拿来了古琴,琴已经无法弹成调了。于是喊道:“越青”。
越青没有回应,他怒问迦蓝,“小花去哪儿了?”
唯唯诺诺的迦蓝回答:“大殿下,小花出去了。”
“去哪儿了?”
“殿下,小花好像从书房出去,就直奔荷花池方向了。”
自然了,见云翊这般模样,越青才不会在宫里待着触霉头,她送了茶,就赶紧溜了。总不能去见云浚吧,虽然她想,可现在云翊在生气啊,她总还是在意云翊的想法。云翊听了迦蓝汇报,只身出了门去荷花池边。越青在那儿开心地喂着池子里的小金鱼。
“小鱼儿,过来,过来……”
云翊站在她的背后,这是他的爱情。她宁愿对着小鱼儿笑,也不要见着自己。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明明自己也一样付出,可是她不爱自己。
“鱼儿,鱼儿,你别走啊……”
越青看到水里云翊的影子,立刻惊讶地转身:“对不起大殿下,我觉得太闷了,出来玩玩。”
云翊点头:“我陪你”
“不用,鱼儿都被你吓跑了。”越青又想走开。
云翊看着她:“那就陪你去走走?”
“不去了,我回去丽华殿了。今日我还没打坐休息。”越青终究是找了借口跑开了。
云翊没多说,让她走了。看她一路小跑地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越来越难以压抑心中的情绪。
母神说,每一个人,每一个修炼者都有自己的心魔,那就是他心中的欲望也叫执着。当修炼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就变成了心魔,会为了那执念一往无前。上神者,不过是将这执念化作了保护苍生,而不是消灭。也许某个时候,这执念就会被放大。
是夜,云翊走入了丽华殿。越青还没睡呢,她在琢磨着,母神还有没有在生气,这都大半个月了。要是没生气了,她想去跟母神求个方便,不要待在云翊的身边。这样的话云翊也就不会一见到自己就生气。
云翊的出现,她吓了一跳:“大殿下,夜深了,有什么事吗?”
云翊二话不说,抓着她的双手,将她扑倒在床上:“青青,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
越青愣住了,待对方的脸凑近自己才反应过来:“不可以,不可以!”
云翊那一刻,顾不了什么身份地位,只觉得自己的东西,就该抢回来。越青却也不是那般软弱的女子,她咬牙切齿挣扎:“你走开,走开……”
奈何抵不过云翊的强大灵力,在即将被侵犯的时候,彼岸花露出了真面容,只见她眼眸变红,身体里一股黑色灵力凝聚到双掌,奋力推出一掌,云翊顿时被打飞出了好远。丽华殿的门柱也震坏了许多,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起了蒹葭宫云浚的注意。
话说,母神虽没有责怪他的胡作非为,但为了不让彼岸花这件事传到凤凰顶,母神逼迫云浚封印在蒹葭宫清修。这也是彼岸花不敢靠近蒹葭宫的原因之一,当然彼岸花到底也照顾大殿下的感受。
此刻,丽华殿上方,那委屈而愤怒的彼岸花,瞪着绯红的眼睛:“我说过,我不愿意,你休想碰我!”
云翊这一刻意识到:这彼岸花妖化,一定会被母神发现,进而会将她打回原型,滞留青城山。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就算不爱自己,他也不希望永远见不到越青,于是他伸开双手,安抚道:“青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我以后都会尊重你。”
彼岸花却失去了理智一般,她祭出玉笛,向云翊袭去。为了不伤她,云翊步步后退,可彼岸花的攻势越来越强。
此时云浚冲破了封印,赶了过来:“大哥,青青怎么了?”
“二弟,今日要收服她,否则母神会震怒。”
“大哥,不要伤害她,她只是启动了自我保护而已。”
说完云浚走过去试图安抚害怕而愤怒的越青:“青青是我。二殿下,你的夫君。我来带你回去,你不要害怕,跟我回去。我保护你。”
越青不再听任何人的话:“我不会相信你们的话,谁伤害我,谁就该死。”
玉笛顿时在她手里变作了黑色。笛声化作了万千攻击光束。
云翊知道,若是再不出手,她就会被母神灰飞烟灭。于是他召唤了他的配剑:琅桓。
“二弟,今日,我一定要收服她。”
云浚却不乐意,阻止他道:“你不准伤害她。”
云翊不再听他劝阻,持剑向小花攻去,他这一剑是持了他六成灵力的,等闲的神都得趴下,但是小花怒目圆睁,右手握玉笛,就在半空中,硬生生接了这一剑,两人对峙,灵力波动,云浚显然更担心小花承受不住。也许是关心则乱吧,云浚竟然没发现,小小彼岸花能接住大殿下的攻势。于是他飞身上前,想要化解两人的灵力,彼岸花成魔,谁也不认识,谁都攻击,尽管如此,云浚拼命想保护她,与云翊对抗着。
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一仗,整个华夏宫彻底毁掉。九天都震动了。更可怕的,神州大陆被掉落的灵力,分裂开来,八十一天也破了几个洞,混沌之力开始肆虐九天和人间。
母神大为震怒,她亲自追捕彼岸花。云浚和云翊见状,反倒同时决定护住彼岸花,一路拖住母神。
“母神,母神,求你饶过彼岸花”
然后完全失去了理性的彼岸花,持玉笛还要与母神对抗。也就是这时,母神才知道彼岸花的召唤术已然超凡脱俗。她竟然召唤了混沌之力,众神那是惊得一身冷汗,两位殿下这才发现事情严重,即刻来帮助母神。
母神将彼岸花打下轮回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彼岸花,十万年轮回,你若能修得正果,许你重列上古之神。”
“云翊,你身为大殿下,却被情欲控制,做出如此妄为,罚你魔界清修三万年,你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从此以后好好看管三界,休养生息,不得造次。”
“云浚,你与凤凰成亲后,暂替你大哥执掌天地,待他归来,你且入轮回。”
自此一战,母神身殒,只留下了一股灵力,附着在云海宫的画像上。她引混沌之力,归了混沌。
云翊被罚下了魔界,封印三万年,小花轮回了。云浚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大哥,失去了爱情。坐在金殿上像个活死人。四方诸神就忙着在人间这里修修,那里补补,这都是后话了。
凤凰穿着红嫁衣上九重天的那天,云浚看着她那般流光溢彩,笑靥如画,竟莫名地流泪了。凤凰梧桐的美貌与智慧誉满九州,谁又不知道那与世无双的凤凰,她的脚步迈进了九重天,却怎么也走不进云浚的心里。华夏宫里发生的那件事,那朵凤凰从未见过的小花,在天宫谁也不敢再提。就这样,凤凰做了许多年的幸福且无忧无虑的天后。凤凰族期盼的金翅膀,迟迟未出生,一直到三万年后,凤凰才明白,云浚对自己的感情不是爱,而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