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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背弃的悲伤

彼岸花叫越青 二狗的昙花梦 7225 2024-07-11 19:43

  水声喧暗谷,月影淡高秋。物与黄昏静,人随白日流。

  天地的过客,很多人事,我们都做不了主。譬如离去的时间,譬如走散的人。一切随缘,缘深多聚聚,缘浅随它去。看轻看淡多少,痛苦就离开你多少。

  云翊离开九重天后,彼岸花确实很努力在等他,也常去荷花池修炼,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妖的身份,却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云翊和云浚,这大概就是妖怪们对主人的执着吧。

  二殿下的婚期定下来了,仿佛一夜之间,云浚的命运就被注定了。他也去找了母神:“母亲,我……”

  他的话未出,母神已然不悦。

  于是他改了话题:“我与凤凰成亲后,可否将彼岸花移到蒹葭宫?”

  “你是想移那株花,还是想要那个人?”母神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云浚,这使得云浚不敢妄言:“母神,请成全儿,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替神族延续神裔,那是不是可以赐我一个我喜欢的女子,全我情深。”

  “情深几许又如何?你的使命注定你终究与她不得善终。”

  云浚不服气:“那大哥呢?母神,如果你不允我小花,是因为我的使命。那大哥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小花?母亲,你到底是爱大哥多一点……”

  “妄言,我看你是被那小花迷了心智。若你执着于她,我就将她打入地狱。”

  云浚立刻跪下扣头:“不,不,母亲,儿知错了,知错了。儿会乖乖成亲,一定会让神族壮大。”

  母神定了神:“去吧,你自有你的使命。”

  失魂落魄的云浚看着天官们给他拿来的成亲文谍。流程之多,礼节之繁,心中冰冷无趣。女官们,一会儿给他量体裁衣,一会儿给他梳头试冠。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让他无从喘气。终于忍无可忍地,跑出了蒹葭宫。可是脚步不自觉地又走到了荷花池。

  “青青,你救救我吧。”他看着彼岸花,心里默念着,原本也没什么期望,却没想到,越青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化了人形,来到了他身边。显然越青已经不再执着于他对自己的承诺能否实现,她依然觉得自己不过是两位殿下养的一株花而已。此刻她关切地询问云浚道:“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我带你去找母神。”

  云浚望着她的眼睛,闪着清澈透明的淡蓝色,就一湾深泉,让云浚决定放肆一回,于是他握住越青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痛。”

  小花皱眉:“走,去找母神。”

  “不,母神治不了,只有你能治。”

  小花更迷惑了:“我怎么治?”

  “你闭上眼睛。”

  小花闭上了眼睛,云浚渴望地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可是耳边响起九重天的规矩:神若和妖结合,雷霆会降罪。

  却有另一个声音蛊惑着他:为什么母亲不同意将小花留给自己。

  终于他还是轻轻地吻了一下小花的唇。然后迅速看了一下周遭,生怕这平地雷霆,幸好平静如厮。

  云浚从心底微笑,这一刻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几万年来,云浚都没这一刻这么满足,原来他一直想要的这种感觉,是越青能给的。这或许就是爱意得到了回报。

  越青正要睁开眼睛,云浚的吻又凑了上来,这一次他没那么快放开越青。越青睁着大眼睛看着一脸享受的云浚,一时间竟然脸红心跳,一股强烈的酥麻感让她有些站不稳。云浚察觉到,一把将她搂住,两人分开,对视片刻。都是两颊飞云。

  “二殿下,你刚刚对我做什么?”

  云浚这时候清醒了:“我,我治我的心痛。”

  看来越青完全不懂:“那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许多,但未曾痊愈。”说完,他不自觉地笑了。

  “你笑什么?”

  云浚不再说话,温柔地搂住了越青,再次轻轻贴上了她温润的唇。这是他渴望已久的触感。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吻越青,原始的欲望是不用谁来教导,自然而然就会了。

  越青并没有反抗,她似乎也很喜欢这种与云浚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并没有与云翊在一起的压迫感。

  云浚温柔地问她:“感觉怎样?”

  越青砸吧砸吧嘴,好像真的在感受他的味道:“跟上次比起来,还不错。”

  云浚与她分开:“青青,跟我回去。”

  越青嘟了嘟嘴:“你还没好吗?”

  云浚眼角含笑:“你跟我回去,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就好了。”

  越青毫不犹豫点头:“那走吧。”

  云浚带着她回了蒹葭宫,虽然天官们还是在忙忙碌碌,但是云浚已然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了。

  越青看着这些忙碌的仙娥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女仙走了过来:“殿下,织女们做好了您的衣冠,请殿下来试试。”

  云浚不乐意,在心里嘀咕:“真麻烦,青青过来帮我更衣。”

  越青立刻就出现了:“要我帮忙?”

  云浚含笑点头。

  越青给他换好了衣服:“哇,真好看。”

  云浚问女官们:“凤凰的礼服呢?”

  “已经做好,待殿下看过,就送往凤凰宫。”

  “拿来。”

  “是,殿下!”

  越青看着那金光闪闪的服冠,好不羡慕:“真好看,殿下。凤凰一定很美。”

  云浚柔声道:“没有谁能穿得比你漂亮。你来试试?”

  越青惊喜:“我可以试穿吗?”

  云浚点头认可,但是天官们却阻止:“殿下,这是凤凰公主的冠服,要是弄花了,恐怕耽误婚期。”

  云浚冷冷道:“给越青换上。”

  云翊在人间,无边黑暗中,突然群星闪耀。他满眼温柔地抬眼望去:“你开心,我就放心。等我,青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三界之美,无人能及。换上金色的冠服,越青开心地说道:“哇,我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是啊,她仅此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在她十万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穿上她最喜欢的嫁衣,嫁给她最喜欢的人。这一次,她也是穿了别人的衣服而已。

  见了她穿上这婚服,云浚下定了决心,这天地万物,他只要越青,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要与母神抗争到底。于是他牵起越青的手:“青青,走,我们去金殿。”

  越青不明白:“去金殿干嘛?”

  “我与凤凰要在那里行礼成亲。”

  “那我更不能去了。”

  云浚哄骗她:“成亲是两个神族的结合,礼数要周全,你陪我先去演练一遍。”

  “这样啊,走吧。这个我乐意。”

  天官们自然是不允许,一群人都拦着他们两个:“殿下,不可儿戏。”

  见此情景,越青有些担忧了:“殿下,是不是不能去啊。那咱们不去了。”

  云浚却是铁了心要去,广袖一挥,众天官被刮倒在地:“本殿下的事,你们休得参言。”

  于是两人穿着礼服,去了金殿。天官们没办法,急急去报了老君,老君听了直摇头,这是要作死啊。这小花的命经不起折腾。

  “老君,请你前去阻止二殿下胡闹。”天官们恳求。

  老君却摇摇头:“不用了,那小花也该回到它来的地方了。就让二殿下做一回他想做的事吧。”

  天官们无奈,只得回去,还得去金殿陪着。

  云浚向越青伸出手:“青青,来,牵着我,跟我去行礼。”

  正所谓郎才女貌,两人真是熠熠生辉。原来,璧人是这个意思。虽然天官们不是很赞同二殿下这般瞎胡来。但这朵小花自出生以来,两位殿下都倍加呵护,要么关在丽华殿,要么在荷花池,要么就云海宫,偶尔外出,都是两位殿下亲自陪伴。这种身份地位,天官们也不敢多言语。

  “一拜天地乾坤福。二拜高堂期颐寿,夫妻对拜恩爱久。送入洞房千万孙。”

  越青隔着盖头问云浚:“这就结束了吗?”

  云浚鼻头“嗯”了一声,越青就要揭开盖头来,云浚按住她的手:“还有最后一步。”

  越青又放下手:“那还要拜哪里?”

  云浚拉着她,在她耳边轻语:“现在进洞房。”

  越青的衣裙比较繁琐,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她撒娇地不想走了:“二殿下,我看不清,可不可以摘了盖头?”

  云浚宠溺地笑道:“不可以,入了洞房由我给你摘。”

  “可是我觉得……”话未完成,云浚已经将她抱了起来:“不过,我可以抱你去洞房。”

  这种亲近感,越青身心都觉得舒适。贴着耳朵在他胸膛:“我很喜欢你抱着我。”

  “那我以后都抱着你可好?”

  “那不行,你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

  “没关系,那就等闲下来。”

  “二殿下,我害怕。”越青想说,她害怕这是做梦,害怕她一睁眼,自己就成了妖。她近来总做梦,梦见自己成了妖,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青青,云浚许你不离不弃,你可愿答应与我一心一意?”云浚低沉的声音,让越青毫无抵抗力。抬眼看着他俊美的脸廓,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好。我答应你,你不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

  蒹葭宫里,云浚掀起了越青的盖头。

  那一睑秋水,盈盈笑语:“二殿下”。

  这一声呼唤,云浚沉沦了十万年。“青青,喝过交杯酒,入了洞房,我们就是夫妻了。”

  越青毫不犹豫喝了他递过来的交杯酒,顿时就觉得头晕眼花:“这酒真烈”。还好只有一杯,她晕了一下,云浚将她扶住了:“现在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

  越青着实不太耐烦了:“还有最后一步?成亲真的好麻烦。”

  云浚微笑:“与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只有快乐。”

  越青倒是承认点头:“最后一步是什么,快点完成吧。”

  云浚怕她后悔,再三确认:“你真的愿意?”

  越青被他一问,心里有点儿担忧,不禁低声问道:“最后一步是什么?”

  “洞房花烛,结发夫妻。”

  越青看着他,点头答应,但又加了一句:“我是陪你练习的,你可不能当真啊。要是凤凰知道了,会……”

  “那请夫人先叫我一声夫君”

  越青眼神迷离:“夫君”

  若是神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云浚甘为这句“夫君”赴汤蹈火。他明知道自己终究会辜负眼前的人,却被内心的欲望支配,无力自拔。

  “夫人,从今以后,你和我,永不分离。无论将来,你做神,成妖,为魔,我都甘愿追随。”

  越青也点头:“嗯,那以后,你做神,成妖,为魔,我也会甘愿追随,你切不可忘记我。”

  “天地作证,我不会忘记,也请青青不要忘记,你是我云浚的妻。”

  最初的越青还有点儿理智,知道这是陪着云浚玩,可是当云浚真正地要与她行夫妻礼时,又毫无防备地,进而越陷越深,最后真正与他做了夫妻。

  初经人事的她,又惊又惧,又喜又悲,但都不重要了,因为更多的感情,只有两个字:愿意。她愿意与云浚自己的一切。这种双向奔赴,是云翊永远都得不到的,也是他十万年执着的痛苦根源:强求。

  越青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她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一切感情。在这之前她认为自己是可以嫁给大殿下的,反正自己也有被他血养过。可是现在她才看清自己的内心,为何她总是不太愿意与大殿下过于亲密。内心看不清,但身体很诚实,她更喜欢的人是二殿下。所以她紧紧地抱着云浚,不愿意下床。

  云浚还在回味怀中人的味道,见她搂紧自己于是温柔问她:“睡得可好?”

  “嗯”越青又靠他紧了些。

  云浚很宠溺:“累了,就多睡会儿,我陪着你。”

  “嗯”

  云浚这才注意到她的情绪:“你好像不太开心?”

  越青松开了手,云浚将她扶坐了起来。越青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嘟着嘴:“你对我做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对凤凰做?”

  云浚终究要面对眼前人的质问,心里是有愧的:“青青,你放心,我说过,会对你不离不弃。就算凤凰嫁给我,我也不会对你不好。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

  越青不太高兴:“那你可不可以不娶凤凰?”

  云浚看着她,真诚地说道:“我这就去跟母神说。”

  见云浚穿戴整齐要出门,越青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谁曾想,天官们昨日就将云浚与越青强行拜堂成亲的事,告知了母神。母神正在琢磨这件事当如何处理。云浚已经带着越青进了她的云海宫。

  “母神”两人自知有愧,便跪了下去。

  “你好大胆”,母神语气平缓,但其中的怒气是她作为天地之初神都难以压制的。

  云浚一样语气坚定:“母神,儿与越青已经结发,求母神成全。”

  母神心中起伏,却不得不面上平静:“彼岸花,你可知错?”

  越青望向:“母神,小花不知道错在何方?”

  母神耐心地平静说道:“神族结合,是为稳定三界。你破坏二殿下与凤凰的结合,就是与三界为害。”

  越青趴在地方,战战兢兢:“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只是不想离开二殿下,小花不会阻止凤凰公主嫁给二殿下的。”

  母神有些难过:“小花,如今有两条路给你,第一,本座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永世不得成仙。第二,大殿下临行前已然向本座求娶了你,本座也已经答应。如今这般情形,你且听他处理。你选吧。”

  其实那也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一个三界都承认最优秀,最美好的孩子,只是作为母亲的她长年在外征战,忽略了他。让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照顾二弟,学会了承担天地责任,他不过是想要个女子而已,做母亲的却不能成全。

  云浚自然不愿意的,他对大哥的了解,那是一个严苛的大哥:“不,母神,不要把小花给大哥。她与我行的是正式礼。当是我的妻。怎么可以送给别人?若是母神不同意,儿愿舍弃神身,与她做一对妖,又有何不可?”

  “放肆!”母神终于没忍住,一声厉喝。

  云浚似乎下定决心:“母神,没有小花,我绝不成亲!”

  “罔顾三界,你做何上神?今日,我就将小花灰飞烟灭,将你打入地狱。”

  只见母神已经在凝聚灵力,云浚是不害怕的,但越青知道母神说一不二,她灰飞烟灭又如何?可不想二殿下去地狱受折磨。想到此,她立刻伏身在地:“母神,小花知错了。小花愿意听大殿下发落。请您不要惩罚二殿下。”

  到底还是越青先妥协了。她明白自己这种身份,怎么会得到祝福。云浚很不开心:“青青,你说过,要永远跟我一起的。”

  小花哽咽:“二殿下,咱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可好?”

  “不好!我不要从前那般小心翼翼。”

  母神不能忍自己的儿子如此这般儿女情长:“浚儿,休得放肆。成亲之前,你们不能再见面。”母神手轻轻一挥,云浚和越青就被送回了蒹葭宫。母神终究是为了这三界,要舍弃自己的两位孩子。

  老君在两位离开后,就出现了:“母神,那彼岸花已经修炼得道,不知何时能让她去到凡间?”

  “老君,不着急。彼岸花的确长成了,但我也要给两个孩子一个交待。才能放彼岸花去人间,给三界带去七情六欲。”

  “只是怕彼岸花心生怨恨。”

  “那就要看她造化了,你我都无法预料以后的事情。且让她随天地生生不息,人间烟火才值得。”

  回到蒹葭宫。云浚看着越青,心里很不好受:“青青,你为何要答应?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要同心。”

  越青看着他,心里也是难过,搂住他的脖子:“你放心,大殿下不会对我怎样的。你是我的夫君,你要平安,等凤凰嫁给了你,母神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我们或许有机会。”

  云浚听了,也点头:“好。那大哥没回来的这几日,你可可不可以住在我这里?”

  越青强颜欢笑,歪头亲了他一下:“母神说过,成亲之前我们不能再见面了,你要乖乖听话,不能惹母神生气。”

  云浚与越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蒹葭宫,更是传到了华夏宫。蒹葭宫里几日缠绵,终究未能再继续。

  华夏宫的主人云翊很快就回来了。他英姿雄发,器宇轩昂地回了天宫,带着他的神功伟绩先去面见了母神。

  “母神,儿回来了。”他那满心的期待都溢于言表,他拯救了人间,不求什么赏赐,只求能与心上人共偕连理,母神此番定能答应自己。

  “做得好,翊儿。”

  “母神,那小花?”

  “小花许你做仙侍。”

  “多谢母神。”

  云浚已经在华夏宫门口迎接他。

  “大哥,您辛苦了!”云翊扶起了他,兄弟二人聊了几句。

  云浚倒是对他亲热:“我本想着去南天门接你,但你直接去了母神那里,就在这里等你了。人间还好吧?”

  “人间挺好,只是经此大难,恐要些许年份才能缓过来。”

  “大哥,此行辛苦了,母神有说什么吗?”

  “母神一向不会多说。不过她将小花赐予我做仙侍了。二弟,你成亲在即,以后小花恐就不会经常出入蒹葭宫了。”

  云浚未曾多言,也不曾做表情,只是心里难过。此时,越青才出来面见他。多日不见,云浚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番,却是见她憔悴了许多。

  云翊大方地将她拉到身边:“青青,母神已经许你做我的仙侍,以后你也是这华夏宫的主人了。”

  云浚只能忍痛割舍自己的情感,站了起来:“如此,恭喜大哥。”

  云翊还想留云浚多说几句,云浚却是眼热越青与他,借故回了华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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