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挑明，暴露4
“什么——”
一声惊呼，在院中响起。
“表哥，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蔺沐泽颤抖着手指着皇甫明琛，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当然在场的也就身份如他敢这么说。
表哥，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请说清楚什么叫以后不再做王爷了？什么叫以后只想纵情山水做一介山野村夫？
把舌头捋直了说清楚。
蔺沐泽气鼓着腮帮子，怒目瞪着皇甫明琛，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的架势，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近卫，暗卫全都赞同的点头附和。
“本王的决定还要你同意？”皇甫明琛挑眉，轻飘飘的斜睨了蔺沐泽一眼，不容违驳的坚决，眼神凌厉到让人看了心颤。
一众人惊讶的看到自家爷身上突变的气势，这是他们从未在自家爷身上见到的，比之秦都那位更像是上位者。
冷不防的，一众人抖了抖身子，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被强制压了下去。
四周，寂静无声了。
“为什么呀？”
在场的，唯一敢对上的‘英雄’只余蔺沐泽一人。
不仅仅是因为他与皇甫明琛之间的关系，还有他自小最是崇拜这位表哥的原因，所以他知道自家表哥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萌生出这样危险的念头，深知自家表哥脾性，蔺沐泽不觉得里面会没点什么猫腻，“表哥，是什么让你会做这样的决定？”
说这个决定不好吗？
或许吧，至少对他们这些陪伴着皇甫明琛一路走到这个时候的人来说，他此刻说放弃就放弃王爷的身份，那么他们之前的部署，之前的努力是不是就付之东流了？还有之前所有的牺牲是不是就失去了价值了？
总要给个原因吧！
一众人眼巴巴的等着皇甫明琛，希望他给他们一个说法，其实他们更想知道为何自家爷从三年前就开始变了个样，自家爷到底在要做什么？
许是一众人的念想太过强烈，皇甫明琛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不过也或许是他觉得差不多时候了吧，他深深吐了口气。
“你们跟随本王应该不少年头了，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都清楚，什么时候本王做过不靠谱的事了？”
一众人心照不宣：现在。
然他们只敢在心里偷偷的说，压根不敢正面刚。
到现在他们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今天起床方式错了，才会让他们听到自家爷（表哥）说出如此堪比惊雷的话来。
毕竟这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了看他们都知道，可拼在一起连成句后，他们就不懂了，所以请解释一下！
一众人一脸求知欲的等着。
“云皇忌惮本王，忌惮本王身后的蔺家和蔺家军这些都不是秘闻，且本王多年来在朝堂上受到的排挤你们也清楚，到了三年前，本王在战场上得了威望，云皇生怕本王威胁到他的地位，打压本王，想要蔺家灭族的心思更是摆在台面上了，连掩饰都省了，如此你们觉得本王要还没点准备行吗？”
不行。
一众人摇头。
“蔺家三朝元老，蔺家男儿以保护云国安危为己任，可换来的是什么？皇朝当权者的猜忌，以及朝中党派纷争的牺牲对象？这么多年了，再糊涂的人也该看清了，蔺家已经为皇朝为云国付出的足够了，愚忠会让蔺家覆灭的。”
——所以你真的不是要反？
——爷（表哥）您的思想有问题，而且非常危险，您自己造吗？
——也不对啊，要反的话为何要放弃王爷的身份？
伙伴们，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重磅炸弹炸倒一片，院里有一个算一个，除了皇甫明琛他自己，其他都怔愣了。
大胆如蔺沐泽，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伸手探了探皇甫明琛的额头，“不热啊，没毛病啊！”
他家表哥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竟会说出这么反常到堪称大逆不道的话来？
“本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甫明琛嫌弃的排掉蔺沐泽的猪手，“本王今日在此所言句句肺腑。”
他视线扫了一圈院里众人，看着熟悉的脸，皇甫明琛深深叹了口气，“曾经本王以为只要本王不争不抢，便能安然，最后本王错了，有时候你这么想不代表别人愿意给你这样的机会，你的不争不抢在别人看来就是韬光养晦，未雨绸缪，远离朝堂避走边关怎么了，他们什么时候放弃过谋害本王了？”
“这些年来本王身边的暗杀，谋害少了吗？没少，相反的，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不然三年前又怎会出那样的事情！”
“表哥，你还有我们。”蔺沐泽难得的收起玩笑的表情，他拍了拍皇甫明琛的肩膀以示他的关心。
是啊，他还是有关心他的人的。
他的母族从未放弃过他，一直不求回报的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关心他，保护他，他不是一个人。
“沐泽，蔺家该避世了。”皇甫明琛认真的与蔺沐泽对视，他本来想沿着前世之路，故意混淆外人视线，可如今与泰山大人一番‘交流’之后，他觉得何必呢，王爷不王爷的，他从来都不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家人，他的爱人，一世安好。
“可是表哥，祖父说过......”蔺沐泽木讷的张张嘴。
“沐泽，祖父说过的不代表一定是对的，其实祖父很清楚，舅父们也很清楚，蔺家女眷被滞留在秦都为的是什么，她们是云皇牵制蔺家男儿的质子，什么看顾将士眷属，那都是做给人看的，本王为什么要配合他们演戏，凭什么？”
蔺沐泽咋舌的看着自家表哥化身怨男的模样，皇甫明琛一开口就没停过对皇朝的怨怼。
表哥，请问你这是积攒了多久的怨气？
不告诉你。
眼仗打了一个回合，皇甫明琛无视蔺沐泽眼神的求知，他继续说道，“沐泽，你只需知早在三年前那一箭本王就将那位的生恩还了，至此本王与那位只剩下仇，且不死不休。”
显然他低估了自家表哥心底的怨，没想到......
“不是，表哥，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舍弃王爷的身份啊！”
“本王舍了王位只是与那位做个了断，以后本王只是皇甫明琛，与云国再无关系。”
此时，皇甫明琛也好，墨尘也罢，都没有想到就因为墨尘的拒绝，让皇甫明琛走上了一条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霸路。
此为后话，暂先不提。
“表哥，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了？”蔺沐泽听着犹如宣誓一般的话，他心里有个想法，甚至隐隐的有种热血沸腾的冲动，总觉得自家表哥这是要搞事情啊，他到底是要跟呢还是跟呢？
好吧，话说要是让祖父知道了表哥的决定而他没有拦住，他会不会被祖父揍一顿？
蔺沐泽天马行空的脑补着，在皇甫明琛面前直接走神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皇甫明琛一头黑线。
他摇摇头不再管蔺沐泽，转而看向院中其他人，“本王今日叫你们聚于此，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愿，今后本王将摒弃云国战王身份，成为一介布衣，届时你们是否愿意继续追随本王，当然若是想要离开自己奔走前程的，本王本王不会强留，亦不会责怪，如何？”
近卫六人，暗卫八人，算上卫衡，院中一共十五人，他们是皇甫明琛最得力的属下，不说前世如何，就是今生，他们全是皇甫明琛的死忠。
“属下愿誓死追随主子。”
哗一下，十五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垂首抱拳，齐声表忠心。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孤儿，有些是蔺家收养的，也有些是皇甫明琛在战场救下的，对他们来说他们认主认的只是皇甫明琛这个人，无关乎身份地位。
好似他早就知道结果般，他一点都不惊讶。看着眼前跪着的众人，他忍不住笑了，前世今生，这些人都是追随他到最后的人，他又如何是真的要试探他们，不过就是想给他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因为他家人儿说过，是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机会，这个机会他愿意给。
显然，有些事情变了，可有些事情却一直没变。
“属下誓死追随。”
他们再一次齐声说道，是表忠心，亦是立誓。
他们毫无例外，全都留下了。
“既然如此，本王只一点要求，今日在院子里所说所听你们皆不可与外人道来，出了这个院子都给本王守住自己的嘴，跟谁都不能说，可知？”
“属下明白。”
“好，今日之后，本王会有新的安排给你们，稍后本王会交于卫衡吩咐你们，卫衡与林岩留下，其他人且先回归原位，守住这座院子，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了。”
“是，属下遵命。”
几个闪身，一下子院子里的人走了大半，只留下被点名的卫衡，林岩，还有身为主子的皇甫明琛和蔺沐泽。
皇甫明琛直愣愣的盯着林岩，上下打量着看着，手上动作与墨尘之前一样，一下一下敲着，一语不发。
咚，咚，咚，皇甫明琛手指一下一下的，当事人林岩觉得好像是敲在他心上似的，冷汗不止。
而旁的两人看着谁都没有说话，自然不敢出声，一下子，院子里又很安静了。
皇甫明琛望着林岩与某人有几分相似的相貌，他不由得感叹，他这是有多粗心，人就在眼前，他愣是没有认出来。
要不是昨日他家人儿出现的异样，要不是他注意到今日泰山大人对林岩莫名的注视，他又怎么会注意到？
本着不死贫道死道友的想法，皇甫明琛觉得既然他的身份在泰山大人这里暴露了，那么他家人儿一定会知道，与其他们焦点都在他这里，倒不如再曝出一个把聚焦点分散一下，他也不至于被死盯，是不是？
当然最好是有一个能完全把所有注意力给牵走，然后他才能不被泰山大人强行赶出小溪村。
唉，想想他也可怜，堂堂战王竟然沦落到要找‘盟友’来解救他出困境，这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呵呵。”低低笑出了声，皇甫明琛摇头自嘲了下，转而板起脸来，“林岩，江令峰，本王从不知原来丞相府公子竟屈尊降贵在本王麾下只做一位侍卫，倒是委屈你了，是吧，江公子。”
“传言江公子游学在外，已有八年不曾回家，而林岩从军六年，到本王麾下五年，就是不知江公子所求是为何？”
一脸懵。
二脸懵。
蔺沐泽和卫衡两个吃瓜的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反转，他们俩一脸求知欲的看了看林岩，有看了看皇甫明琛，默不作声的待在一旁等后续。
“王爷，令峰并非有意隐瞒。”林岩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垂首请罪，“当初令峰实乃无处可去才投了军，到王爷您麾下纯属巧合，令峰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任何阴谋诡计，还请王爷您明察。”
“就算你对本王不忠心，本王亦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父亲虽与本王政见不同，可到底是丞相，本王岂会自找麻烦呢！”何况你还是她的哥哥，未来大舅哥，我是要有多想不开才会作死？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皇甫明琛瘪了瘪嘴，很快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了，你先起来回话。”
皇甫明琛摆摆手，不雅的翻了翻白眼，说道，“本王只想知道你为何要隐姓埋名躲到军中，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毅然决然的离开江家八年不曾归家？”
“不要跟本王说什么体验生活或者追求理想之类的废话，要知道你一直都是江丞相寄予厚望的接班人，这在秦都从来不是秘事。”
林岩没有依言起身，他还是跪在那里，不过他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直起身子，“王爷，令峰是自请出族的，令峰虽姓江，可早在八年前与江丞相断绝了父子关系，是以还请王爷莫要再说令峰是丞相公子了，令峰当不起这个称呼。”
“哦？自请出族，你倒是挺有魄力的。”闻言，皇甫明琛挑了挑眉，颇有兴趣的看着林岩，“本王对你自请出族的缘由很是感兴趣，不若说出来让本王听听，若是你说明白了，本王再跟你说一件你们江家的秘事，相信本王，你不吃亏的，如何？”
秘事？
林岩，哦不是，应该是江令峰，他心生疑惑，不知道王爷知道什么样的秘事能够到与他交换的地步？
他到底要不要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