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归宿
从梅林一路回到了醉香轩,沉重的心情一直伴随着,淤积在心里散不去。看着被艳丽色彩包围的牌子,这个名叫“醉香轩”的地方,被当作“归宿”的地方,显得那么陌生。
只因她心里的牵挂存在于另一个地方。
不知是何原因,醉香轩略显萧条,红婆异常的消沉,丝毫不像以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精明。连她久违的回归,都未引起什么兴奋。
“老妈,是出什么事了吗?”庭芳问道。
红婆见到庭芳,一时惊讶,随后叹气一声。“还不是因为乱党闹的。”
“跟七王爷有关?难道连这里都受影响?”庭芳心里揪着。
“何止啊。自从那告示贴出来,皇城里便人心惶惶的。天子之怒,血流成河。当官的人人自危,已经有几户一夜之间,血洗满门了。”
庭芳听来不禁吓了一跳,当今的皇上竟是如此残暴。
“平常百姓家也因为此事心有余悸,能不出户便不出户了。如今见到官差,都躲着走。谁还有来这花街柳巷的心儿啊。”难怪她回到皇城时,觉得异样。
庭芳握上老妈的手,“老妈,您其实一直是七王爷的人,对吗?”
被突然这样问,老妈错愕的看着庭芳,然而转瞬,惊讶被祥和的笑容取代。“你已经知道了啊。”
庭芳点头。“嗯,也是前段时间知道的。您是七王爷的手下,所以他才把紫苏……不,是岚尘雪,送到这里隐藏起来。百里川一直都有保护她,连我都是刻意安排的,是吗?”
红婆拍拍庭芳的手,一声叹息后点了头。
“话说来就长了,虽然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皇子,却是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的人。而后机缘巧合下,成了这醉香轩的老妈子,为七王爷做事。”
“这里消息灵通又可以掩人耳目的聚财,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庭芳若有所思。
“不,丫头,你错了。七王爷从未要过这里的钱财。他说不想拿这些可怜女子的卖身钱来保家卫国。”
庭芳缄口不言。
红婆长出一气,“七王爷啊,话里冷,心里却总是热的。我还记得那天,他把岚家大小姐送来时的神情。看着昏迷中的可人儿啊,目光温柔深情,还吩咐让我好好照顾她。但是还千叮万嘱不能演得太明显,并且让我把你安排在她身边。”
红婆的思绪一转,“我见男人的眼睛见多了,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时的他,他心里装进了岚尘雪,却不得不这样做。等人醒了,那张俊郎的脸上转瞬便变了样,那不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感情。在醉香轩里,伪装的面具他戴的最多了。”
忧郁的气氛拢上身,因为得知了真相,所以对自己以前持有的态度和做法才感觉到懊悔。
“我们知道的太晚了。我对不起尘雪。以前还觉得自己教会她许多东西,得知她心里恋上那个人渣的时候还气愤的很。其实我们都看错他了。尘雪也因此错过了他。”悔恨让庭芳忍不禁地抓紧自己的手臂。
岚尘雪的失忆,百里川的生死未卜,以及被定为乱贼逃窜的百里懿与延言等人。
所有的变故都让她感到不安。
庭芳将近来发生的变故告诉了红婆。红婆也因此感慨万分,可也只能心中祈愿。“希望七王爷能平安度过这一场劫难。”
“咣咣咣……”传来巨大的敲门声。红婆顿时紧张起来,立即对着庭芳说道:“待在屋里别出来。千万别出来。”
“老妈,出什么事了?”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让庭芳弄不清状况。
“因为七王爷以前总来这里,醉香轩已经被搜查好几次了。他们还带走了几个人,一直都未放回来。这里已经被怀疑,待不得了。你以前与他们关系太近,不能让他们看见,否则定会被抓进去的。”
红婆再次叮嘱,而后便走出了屋子。待在屋内的庭芳听着屋外的动静,不时的喊叫声与砸坏东西的声音让她的内心无法平静。
从老妈那里听来的,如今朝廷的做法残暴,醉香轩怕是要遭难。
庭芳从门缝看去外面大厅的情景,红婆与几个曾经醉香轩的姑娘已经被推倒在地,这帮官差不会轻易罢休的。
她一直不认为,在这个卑微世俗的风尘场地里存在什么真情感,永远不可能是最终的归宿。可她在这里住了十年,看着厅中这些人遭受着苦痛时,却于心不忍,无法视而不见。
如今,唯一可以解救这里的人,只有她了。
厅中被扇了耳光的人捂着脸痛哭着,口中还不时祈饶。“我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真不知道什么乱党,你们放过我吧。”
“嘴硬不说,就带回去审问!”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被拖住的女子挣扎着。
红婆见状,立即凑上前去。“官爷,慢着,慢着。都从我这带走好几个姑娘了,你们以后让我这生意如何做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以前王爷是客,我们只是伺候着,哪知道什么消息啊。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起开!”那官差臂膀一甩,便将红婆甩倒在地。“……再说,这次就把你一起带走。来人!带走!”
话音落下,身后的官差已上前动手抓人了。
“慢着!”一个女声从二楼传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庭芳换了一身娇艳如火的红衣,相宜的妆容衬着一张妖媚动人的脸庞,冷艳地漫步向下走来。
红婆一惊,不让她出来,这丫头怎么不听劝还是出来了。
看到她,不禁也让其他姑娘惊讶,曾经的花魁庭芳回来了。
“你是什么人!”厅下的官差厉声问道。
庭芳嘴角露出的微笑,好似一朵有毒的花。眼角流露出来的媚人目光投向那些官差。
“我是这醉香轩里的花魁,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正想好好做生意呢,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几位俊俏的官差哥哥刚进来的时候,我还高兴来着。哪知……你们竟然是来抓人的,让人空欢喜一场。”
庭芳走到几位官差的跟前,纤细修长的手指滑过那握剑威胁的手,顺势把剑出了半截剑鞘的锋刃给推了回去。
“你们想从我醉香轩带走姑娘,可是要比平时多花一倍的银子。以前带走的不还就罢了,今日有我在,可不能再赔本了。”
庭芳虽语调轻佻却不失强硬的态度。一时之间,自信干练的气场将嚣张气焰的官差打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