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官官相护
“陆莹珍做了太后,陆铭远狼子野心依然身居高位,王钰嵩老谋深算权利只手遮天。我谁都怨不了,怪不了。凭我一人之力想要查明真相,难!实在太难了!再说,谁不无辜?杜家新出生的女婴,还是施家没过百岁的孩童。”桦绱语带哽咽的停了半响,继续说道:“我不是怨他,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与他相处。前些日,我去了趟皇陵,祭拜父王。这是我第一次去,看着他的牌位比起悲痛思念,更明显的情绪是愤怒,是羞愧,是痛不欲生!我甚至后悔做她的女儿,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刻意遗忘他。”一滴眼泪掉落,桦绱快速低头,不愿再哭泣。可是这种心情旁人根本无法理解,太憋屈,太失望了!
“他就像个陌生人一样,我好像曾未真正认识过他。”她的父王对她有多好,有多宠爱她,可谁知有一日他。。。是他,亲手将她心中伟岸正直的父王杀死了。
邕王明白桦绱的心痛,起身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拍拍她微颤的肩头。
“皇家无私事,皆是国事。即使所谓证据确凿,父皇没有命人核查便下了旨意,这笔账理不清的。”牵扯了太多人,若这样算,他是父皇的儿子,他也应当承担这份罪责。
“生在皇家,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桦绱颓然喃喃低语:“我知晓朝堂政局牵扯太多,我想做的不过是让他们洗刷身上的冤屈,让侥幸活了下来人堂堂正正走在长安街上,恢复四家的清白及荣誉。”所以她不曾放弃。
“桦绱,我承诺你的不会食言。”九年前桦绱面色苍白憔悴犹如大病一场的模样他还记得,手中攥着毒药要杀了陆莹珍被他拦下,桦绱坐倒在地,险些昏过去。他便允诺,定要查明真相。所以才会一直联系,互通讯息。
邕王正色说道:“此番前来有个消息告诉你知晓。”
“何事?”一直书信往来,什么重要的事让七叔亲自前来。
“如你所想,‘胥门之变’之所以令廖氏一族惊恐万分,的确是为了遮掩事实,抹去罪证。还牵扯多年前的两场案件,你听说过盛德十五年,河北闹旱灾吗?”邕王侧头看向桦绱。
“略有耳闻,不过许多年前的旧事了。”前些日,她被齐大人带着乘船游览傍晚的湖光山色时,齐大人跟她说了段旧案,就是这件事。没想到七叔也提起,一时觉得有些意外。
“那你知当时主审是谁?”凤眸冷下神色,望着面前茶盏问。
“这倒是不知。”齐域没说,她心思都放在听案件上了。
那年河北一带大旱,属恒州、赵州最为严重,颗粒无收,引发饥荒,因饥成疫,人相互残食。明皇派司空王大人前去赈灾巡查,发现赵州知州谢申不作为,不管百姓死活,旱灾期间府中依然山珍海味,歌舞升平。朝廷才拨的巨款赈济灾荒,救济灾民,可是路上饿死的百姓死尸遍野。
谢申宵小之人觊觎赈资,贪赃赈灾款项数额巨大,罪不可赦。被平棘县令于青松发现,正巧司空大人携圣意前来视察巡视,谢申怕此事败露,遂起杀意,灭于青松一家七口。司空大人明察秋毫,谢申被逮捕问罪,不料当晚畏罪自杀,其管家对罪证供认不韪。长子几日前促亡,次子与官兵起了冲突,挟持赵州司马大人,被当场正法,乱箭射死。
此后从前赵州刺史谢申奢华府邸搜出奇珍异宝五十六箱,黄金白银万两,田地府宅地契无数,府邸粮库充盈等等。谢老夫人、谢公子手中还有多起命案,一时惹得满朝一片哗然。
河北生死攸关与灾难斗争之时,朝廷命官又不作为,此事牵连命案恐引起民怨,几日便结案。
“这位司空大人就是王钰嵩,当今王皇后的父亲,国丈大人,而审理此案的是刑部尚书廖忠显廖大人。”邕王声音沉沉回道。
“另一件事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廖忠显还是相州廖府的公子,年轻气盛与书院两名学子起了冲突,命仆人动手殴打,被其他书生拉开。后来这两名学子一名回家的路上殒命,另一名躺了半个月也身亡。那两家虽比不上廖家门第,可也是富贾商户,自然不能作罢,讨要说法状纸告到州府衙,听说有户还是独子。仵作验尸,打了要害以至于身亡,刺史下令斩杀动手的仆人,并命廖家给两家赔了银子,就此结案。”仆人死了,死无对证。就算活着又怎样呢!仆从动手谁都看见了,混乱之中谁瞧得清打了哪个地方?那些书生、证人一早被收买了,零星一两个正直的又能起什么作用。
“就这样?”桦绱怔然问道。
“就这样,知道谁是主审?”将茶杯添水,茶涓涓细流而出,茶满递给桦绱:“是那时任相州刺史的王钰嵩王大人。”
还须细说吗?不必了。谁都能想得出他们做了什么,难怪百姓会说官官相护。桦绱皱眉闭目好一会,才抬手转动茶杯,无奈又无法,即使愤怒,可是终要忍下。
“江家二郎江弛与我故交,前些日他去了趟淮王府,赴行臻喜宴。”而他没能去成,命人递了书信送了厚礼给行臻,贺新婚之喜。
“这我知晓,因为承荥跑到我封地来了,我与承荥一同赴宴,他是去接承荥的。”这对儿欢喜冤家也不知晓怎么样了。
“那你一定听闻了廖家与王家公子暴毙的事。”这么轰动的事,想不知道都难。
桦绱将大监病重,她赶去西京长安途中遇到前来查案的辛大哥的事说了:“太子的马中了毒,人人都说王皇后所为,为了夺嫡之争,天家派杀手复仇。可我不信只这样简单,不是还有陆太后?”导的一出大戏,让二叔与王皇后反目成仇,大伤元气,渔翁得利。
“你也这样想,余儿果真聪颖。”邕王挑眉目露赞赏。
桦绱摇头说:“不,并不是聪慧,我只是太了解她的为人。”她一直都野心勃勃,填不满对权利的渴望。
“王家公子一刀毙命,难说不是天家敲打泄恨,可是廖家公子是他人所为。”邕王道。
“谁?”敢如此,难道不知那是刑部尚书的儿子。
“江弛回去途中碰到一名可疑男子,是江湖中人,身边还有一名女子,女子名唤于书影,乃是平棘县令于青松的幺女。”将江弛与辛彻将人送到他那里的诸事简单说了。
“于青松,于大人家中还有幸存?”灭于青松一家七口,让她误以为是灭门了。
“当年因年幼怕受不了舟车劳顿,一直养在于青松母亲那里,于大人还有个大哥,在老家府衙当差,不过离着极远。”出事后才赶到,那时已经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