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是谁的儿子
大殿中
陆太后盯着儿子有些陌生的面容,埋怨又讽刺的说:“你倒是孝顺。”
“母后,儿臣还是那句话。”李乾成目光坚定的望着陆后,说:“桦绱生,我便生;桦绱死,我便亡!”
“你!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对母后说这么重的话。”陆太后大惊,想着多年前,许是小孩子,说话没深浅,可是这九年,就如同应验一般,对她如同是陌生人一般不闻不问、避而不见。没想到才回来,又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竟以死相逼。
他是在威胁,知晓母后心中最在意的人是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母后的动作有所收敛,才能保护桦绱。
“好好好,真是哀家的好儿子。”陆太后气的又哭又笑,指着他连说几个好,转身没站稳一趔趄好在稳住,自然没有看到欲去扶她胳膊的手,正悄然收回。
李乾成直言,坦露心声:“母后,儿子胸无大志,只想守着在意的家人,恬淡一生,做个闲散王爷。”
陆太后突然转身,怒极反笑:“平淡?你生在皇家,何来平淡一说?”
“母后,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有着勃勃野心。您已经坐在太后的位子上了,在宏国没有比您更尊贵的女子,您还要怎样?”为何母后如此执迷权利。
“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陆太后情绪激动的尖声质问,为何就不明白她的付出都是为了将最好的留给他。
“母后,儿子从来没有想要过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切都是您自己对权力的执着。”为了他吗?他何时想得到过至高无上的皇权。这世间一切事情总是两面的,坐在那个位子上岂能不付出,不失去,得到的未必比失去的多。孤独、猜忌、运筹、谋划,要舍弃私情,顾全大义,要活成百姓群臣心中的模样。要收起心中情爱,收起喜怒哀乐,每日朝中周旋,国事忧心,还要心怀天下,鞠躬尽瘁。君王哪有那么好当的?即使使出十二分的力,亦不能面面俱到,总有顾全不周的地方,少不了谏官出言规谏。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陆太后怒火攻心言辞变得尖锐,高声喝问。为何要处处与她反着来,母子就不能同心协力。她为他做尽所有,他却不领情。
“是啊!母后,我是谁的儿子?”难堪的情绪心底翻涌,眼中一片赤红,李乾成凝视母后一字一顿的追问。
“啪——”陆太后还未反应过来,手掌已经挥打了出去。
李乾成脸侧到一边神情一瞬僵硬,缓缓回头看向陆后,脸颊泛着红色。
“你,成儿。。。”试图去拉他的手,被躲开,陆后手握空。抬眼望着自己的儿子,明明母子隔得这么近,为何感觉那样遥远。令她心惊不已,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离开,背影消失在宫门。陆太后无力坐倒在地,难掩悲伤挫败泣不成声。
偌大奢华的宫殿,一室孤寂。
安仁门门口
“桦绱——”朝歌发髻未绾起,简单束在一起垂在身后,仓促起身穿着简单,有些过于随意却管不了那么多。下人犹豫好一会儿才进去唤醒她,这样的事也犹豫,真是分不出轻重缓急,若是桦绱有事她定愧疚死了。
“朝歌,你怎么来了?”一瞧就是匆忙赶来的,这着装没了平日的讲究与细致。不过美人终究还是美人,透着慵懒风情,照样迷人。
“你有没有事?她可为难你?”朝歌拉着桦绱的胳膊瞧看,目露关切。
“不曾。”陆太后哪会这样明目张胆,就算做什么也不会在安仁殿的。那么多人都知道她去了太后宫中,出了事岂不要落人口实。
“那就好,下一次无论去哪,先告诉我。”朝歌拉着桦绱的手,无比认真又严肃的说。
“知道了。”与朝歌拉着手离开,下玉石台阶时迎面来了位宫装佳人,朝歌对她一颔首。桦绱瞧了眼,倒是有些眼熟,一时没认出来。
这宫装佳人看着她诧异不已,停下脚步站立那里,轻声唤道:“长乐公主!”这佳人长得极有特色,虽然称不上姿容倾城,但也是明丽秀致。
原来是总跟着四公主李容真的陆姑娘,不,是陆妃娘娘才是。虽陆家人令她厌恶,但陆姑娘倒是一直安安静静,不曾张扬过,称不上喜欢也绝不是厌恶。
刚刚的失态,温柔的女声语带歉意:“久不见公主,一时失态。”
“无碍,娘娘客气。”迎面不打笑脸人,桦绱扬了下嘴角不在意的回道。
错身而过,这陆妃依然望着自己,好像还在吃惊当中没有回神一般。走远回身不料想陆妃还在原处,看见桦绱回首,远远一颔首。
“你与她相熟?”朝歌好奇的看了眼远处的陆妃,问桦绱。
“称不上,儿时见过几次而已。”想起他的亲胞兄陆珣郢刚刚来了她的封地任职,不过之于桦绱这也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河东北路太原府的安泰大长公主府后院
一处地角稍偏的院子,修建的很是雅致。篱笆俨然成了蔷薇的依靠,郁郁葱葱一大片。篱笆前茂盛的树林将小院围起,从外面很难窥到园中景象。
“前院怎么这么热闹?”饭后看门的婆子正午闲聊,主子此时都在屋中休息,地面感觉都在冒热气。
“这不四年没新进些丫鬟了,今日来了不少。”有买来的,也有府外穷苦或清白人家的丫头赶来报名筛选。这公主府也是城中最尊贵的府邸,且主子颇有贤明。在这当差侍奉说出去颇有面子身份的,小丫鬟要是能跟在小姐身边,过五年出去也好议亲的。
“哎,你们院中不进俩新丫鬟侍奉?”一婆子八卦的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大长公主喜欢堂亲姑娘,都是指派了身边最能干的丫鬟,就像君燕姑娘一直张罗园中大小事物。”一个婆子摇着蒲扇回话。
“这姑娘也是个有福的,虽然是驸马庶兄的闺女,听说还是养在府外,这私生女也不大好听的。这位老爷早早故了,膝下无活着的子女。公主与驸马做主认了这姑娘,也算给那老爷找了个可烧香祭奠的后人。”婆子饭后无聊,最愿聊这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