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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机关算尽为权名

犹记清欢 有事冷宫找朕 3310 2024-07-11 19:44

  皇帝最近也忙着科举的事情,日日待在养心殿。洛依尘伴驾的时候是多,但是温轻红如今算是养好了身子,也时常去养心殿伺候笔墨。

  日日红袖添香的,皇帝觉得自己的日子又舒服起来了。待二人都不在,皇帝便同王逸卓道:“若是朕当初立了瑾瑜做皇后,又有钰儿和轻红两个宠妃,还要什么后宫,没得碍眼。”

  王逸卓心道这话怎样接,接什么都是错,只能呵呵一笑,道:“皇上如今这是享福,寻常人想要佳丽三千都没有呢!”

  皇帝也乐呵的笑了笑,问道:“皇后如今怎么样了,朕有快一年没见她了吧?”他想到那个没事儿就给他添堵的皇后,虽说不怎么愉悦,但是今儿心情好,随口便问了一句。

  “皇后娘娘如今在坤宁宫,好似是信了佛,也不怎么见人,难得的好脾气。”王逸卓背后从不说人坏话,哪怕皇后信佛的表现是把佛像砸了,他也能说皇后难得好脾气。

  “那还真是难得,今儿晚膳,叫皇后来养心殿用吧。一年不见,也不怨崇国公日日在朝廷上闹腾。”皇帝仿佛良心发现了一般,竟要见皇后,还要跟她一起用膳。

  王逸卓应了一声,便着人去坤宁宫通报了。皇后听到此事,愣了足有半响,方有些喜极而泣的道:“多谢公公,多谢皇上,臣妾这就沐浴更衣,必不耽误了皇上用膳。”

  皇后进了养心殿,这事儿算是比皇帝又留宿承乾宫稀奇百倍了。洛依尘听罢只是恨恨的咒骂了几句上官氏,却也不明白皇帝哪来的好心情,竟乐意见上官云莺。

  也许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自打这日见过皇后之后,皇帝再没提起她,但是因着皇帝亲口召见,皇后的禁足算是彻底解了。

  京城如今各大酒楼都住满了入京赶考的举子,为了十几日后的春闱,有的人闷在屋里背书,有的人忙着看这京城繁华,还有的,上蹿下跳就为了提前搞到试题或是夹带小抄。

  江南的一个举子,叫做柳敏的,才回到自己住的牛棚。将课本放在铺盖,一扭头却愣了一下,只见枕头上不知何时放置了一份信封。牛棚素日里没人来的,何时多了这么一封信。柳敏迟疑一下,还是走过去将信拆开,刚一打开,里头就掉出一张纸来。

  只是平常的宣纸,柳敏弯腰捡起来,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遒劲锋利的字迹:昔闻圣人以礼治国,国盛,后圣人去,国衰。是以以礼治国为正道。然,又人曰:礼虽好,难束于民,唯以法约,天下循迹,当太平盛世。吾一痴儿,百思不得其解,原为君祥耳。

  这便是上来讨教了,平日里举子们也时常也这样,但凡有不解的问题需要讨论,便写封信附上自己的疑问,算是文人的一种清流手段,同样也是乐趣。只因为柳敏的身份,从来无人主动同他这本讨论问题。信中并未落款,不知是何人所写,柳敏在脑中思索一圈,仍是毫无头绪,再看这字迹潇洒清逸,传说见字如见人,这字迹乍一眼望过去处处皆是锋芒,仔细一看笔锋却圆滑,倒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感觉。他一时被激起了好胜心,从书案处找出一张宣纸来,寻了墨来磨,提笔就刷刷的写起来。

  待写完后,他将宣纸从桌上提起来吹了吹,却又犯了难,信的主人不知是谁,他写的也不知该给何人。呆了片刻,柳敏摇摇头,笑自己真是魔怔不成。便将宣纸装进信封,想来想去就直接放在书案上,权当是一个玩笑了。

  同样写字的并不只柳敏一人,瑞王府里,陈子离放下笔,玉艾将桌上的宣纸提起来吹了吹,道:“又要差那童子送去?”

  陈子离点头:“晚些再去,左右过了今日。”他之前见过柳敏,江南士子中,柳敏算是最穷的那种,但也是最有才华的。陈子离知道,这样的人若是得了势,必然会好好把握自己得到的东西,他此刻要做的,就是让柳敏考的好一些。

  “王爷这事可真是不妥,”小南有些犹豫道:“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如今正赶着春闱,被人知道了,可不好说。”

  “怕什么,我未落款,”陈子离浑不在意:“且人们不会将我与他联系在一处,毕竟我们在京中从未见过。”他在江南时认识柳敏,但自从士子进京,他便待在府中养病,再没出去同人说话,要说这朝中最清白的,分毫没有插手科举的人,皇帝也只能说是他。

  洛依尘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皇后那边儿不知何时已经得了皇帝准备要出的殿试试题。不用想也知道,皇帝平素看了哪些书,做了什么标记,但凡用心想查,寻常人查不出来,但皇后和上官家联手,总有办法的。

  千防万防,皇后只怕也想不到,她会栽到文佳这个小贼的手里。自从得了洛依尘的吩咐,文佳偷起文兴郡公和皇后的东西来愈发得心应手。虽说她只是偷出来看过,但那小条上能有几个字?文佳原原本本的就复述给了陈子离。

  这几日,柳敏都在为几天后的科考做准备,那个未曾落款的人倒是仍与他一直有往来。每日他将回信摆在桌上,对方并不接受,只是床上会多了另一封信。仿佛不用看他的回信对方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就在这短短几日的相处时间中,柳敏也发现,对方的才学属上乘,他们的意见有分歧,可对方总有办法一步一步说服他,并且理由充分,教人不得不信服。

  柳敏在江南士子中并没有其他的朋友,于是便在心底将这个不留名的人引为知己。今日床上照例多了一封信,却不是与他谈论学术上的问题,仅仅只有两个字:好运。

  终于等到开科这一日,试场内有禁卫军来回巡视,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出入,考生经搜身后方可入内,以免夹带。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一次的会试,因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考试由礼部主持,皇帝亲自任命了两个主考官,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录取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不止朝廷,就连后宫,如今的眼睛也都盯在了朝廷上。谁还没个兄弟了?除了承乾宫的两位是真的没有兄弟可以参加科考,别的宫里的,李家素来是走武举,拼军功,自然看不上一次两次的春闱。别的妃嫔可算的上是心中忐忑,想知道自家兄弟姻亲考的如何,可否能进殿试?

  春闱之后便是殿试,在殿试结果出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万人空巷。

  皇上钦点柳敏状元,六十多岁的莫聪是榜眼,四十好几的王子凌成了探花郎。前三甲骑马游街,三人皆是新官服高骏马,又生的一表人才,许多闺房少女纷纷出来相看。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状元郎,年轻男子本就生的眉目清秀,一身大红官袍更是衬得容颜多了几分温润,而又自有一番清流傲骨。白马过去,皆是大胆的女子扔来的绢花。

  柳敏心中却仍是狐疑,仍旧记得殿试上皇帝出的考题:昔闻圣人以礼治国,国盛,后圣人去,国衰。是以以礼治国为正道。然,又人曰:礼虽好,难束于民,唯以法约,天下循迹,当太平盛世。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考题的一瞬间,他便心中大惊,竟与那神秘人的第一封信一模一样。他登时心乱如麻,之前他以为以礼治国好,对方却认为应当结合治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如今再现这考题,他定了定心神,便如与那神秘人讨论的那般,侃侃而谈:礼与法,各有所重。以礼治国,国久民安,以法治国,国富民强。

  他起先还有些不安,但越说越流畅,越说越激昂,之前的犹豫全部抛诸脑后,第一次,他是这样自信的展露自己的抱负。待说完后,才轻轻对着那九五之尊行了个礼:“学生愚见。”

  四周静了许久,才听到高座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拊掌道:“好,说得好!大煊有此等人才,朕欣慰极!”

  浑浑噩噩的被钦点了状元郎,柳敏心中还有些不敢置信,莫聪过来与他道贺:“小弟这观点当真新颖,与往日的说法都不甚相同呢。”

  他客气还礼,心中越发犹疑。若非知道九五之尊没那个嗜好,他几乎都要以为那个神秘人就是皇帝了。可毕竟不会是皇帝,但究竟是谁,在几日前便能知道考题,为什么要帮他?

  柳敏心情有些复杂,他一生光明磊落,从未用过这等不光彩的手段赢过什么。可是真到了这刻他却不想主动说出一切。一旦说出一切,那个背后帮助他的人势必会受到牵连,并且他现在拥有的东西都会化为乌有。他还记得那个人送来的画,只有站的越高,能力才会越大。

  年轻的状元郎春风得意,却没看到一旁的酒楼上坐着的一群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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