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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旌麾煌煌曙色重

犹记清欢 有事冷宫找朕 4679 2024-07-11 19:44

  “四叔!”魏宁春终于是叫出了声来,跑到了阮欢的跟前。

  魏传东说:“你有事?”

  魏宁春看着阮欢道:“我说过,谁能救我大哥和二叔,我就跟宁夏嫁于他,一辈子伺候他,做妾都行。”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魏传东尴尬万分,他是真心想结交阮欢这个兄弟,可是也存着不想将侄女儿嫁于阮欢的心思。阮欢是好,但是魏家的女儿绝不给人做妾,这是魏国公还没疯的时候留下的话。总不能他爹一疯,大哥一死,他就把大哥的两个女儿都给人做妾去。

  “你快去,”陈子离催傻站一旁的魏家管家道:“你家将军让你去摆香案,你怎么还傻站着呢?”

  魏宁春说:“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魏宁夏在后面脸色发白,想说话,可是又不敢开口。

  陈子离说:“大小姐,你们魏家的门第的确不低,给容霜做妾算不得高攀。只是,容霜的婚事是先帝定的,如今成亲不到三年,夫人又育有子女,纳妾,怕是不妥当。容霜当年是太后亲兵出身,太后与将军夫人也甚是投缘,没准儿这会儿二人正凑一块儿绣花。大小姐,你觉得,你嫁过去,是个什么身份?”

  这话恨不得是把魏传东的心里话说的明明白白了,阮欢的夫人不说好不好相处,能不能容人,就看他夫人与太后的关系,魏宁春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阮欢这时开口道:“大小姐,玩笑话不必当真。”

  魏宁春马上说道:“我说的不是玩笑话。”

  阮欢沉声道:“大公子和二老爷都是为国征战之人,我救他是份内之事。还有,救人的人,也不是我阮欢一人,大小姐,儿女婚事,当遵父母之命。”

  “还不退下去!”魏传东喝了魏宁春一声。

  马氏夫人走上来,把魏宁春的手一拉,道:“够了,不要再跟你四叔耍小孩儿脾气了。”

  “容霜,王爷,”魏传东跟阮欢和陈子离道:“我们走。”

  看着自己的父亲带着阮欢和陈子离走了后,魏宁春冲马氏夫人喊了一声:“娘!”马氏夫人扭头就走,没理魏宁春。

  魏宁春追着马氏夫人进了魏传生的卧房外室之后,拉着马氏夫人的手,说:“娘,你到底怎么了?”

  马氏夫人看了这个女儿一眼,没有当父母的人会觉得自己的儿女不好的,马氏夫人叹口气,说:“瑞亲王说的也没错,他的意思,想来也就是太后的意思。阮欢是太后近臣,他的夫人,若是太后不喜,只怕比死了还难受。既然阮欢没把你们姐妹许下的愿当真,你与二丫头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了。”

  “这怎么行呢?”魏宁春叫了起来。

  “你二叔躺在里面生死未明,你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你的终身大事?”马氏夫人突然就把脸色一沉,看着魏宁春道:“我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不知羞了?”魏宁春被马氏夫人这么一骂,不吱声了。

  马氏夫人往内室走去,看阮欢看着魏宁春的样子,她便知道阮欢对她的女儿无心,既然无心,那这个男人再好,也不会是女儿的良人。

  管家带着魏家的下人,在魏传东的书房院中摆下了香案。魏传东跟阮欢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结为了异姓兄弟。

  陈子离站在一旁看着,听着魏传东说从今以后,要跟阮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陈子离一笑,这话谁信呢?只是如今,宁国这场战事,有魏家倾力相助,又了解敌情地势,忠心耿耿的,对他们而言,没有坏处。

  陈子离这时说:“那个项凌要怎么处置?”

  魏传东呆了一呆,说:“项凌?他现在在哪儿?”

  陈子离眨一下眼睛,说:“他被阮将军拎回关来了啊,魏将军你不知道?”这事还真没人跟魏传东说过,魏传东看着阮欢还在呆愣中回不过神来。

  陈子离伸手在魏传东的面前晃了一下,喊了魏传东一声:“魏将军?”这人不会是傻了吧?又说道:“也算他运气不好,宁国军营那么大,他哪儿不好站,站容霜跟前。”

  魏传东看看面前的这两位,干咳了一声,阮欢步步高升,三年便封了二品,不光是这位的确有这个本事,这位在沙场之上的运气也好的出奇啊!去了一趟宁国军营,这位不但把出去的人都活着带回来了,救了魏传生,抓了项凌,还一把火烧了藏栖梧的一座粮草营,再有本事的人,没点运气也办不成这些事。

  魏传东恨不得亲手把项凌千刀万剐,可这人是阮欢抓的,他不能作这个主,于是魏传东看向了阮欢,说:“容霜你看呢?我们去前厅说话,不要站在这里聊了。”

  “项凌的事情,王爷做主吧,只是我看见宁国军营里有不少空帐。”阮欢却还是站着不动,跟魏传东说道。

  陈子离明白阮欢的意思,道:“那些帐无人住,也没用处。慕容璟号称有百万大军,我之前猜他手下有五六十万兵,现在看来,宁国军可能还不到四十万。”

  “什么?四十万?”魏传东咬牙恨道:“四十万兵都没有,他也敢自称统兵百万?宁王有这么大胆子?”

  “没有项凌,我们的边寨和附城不会那么轻易就丢了,”阮欢道:“我烧的那个粮营,米面中都渗着东西,魏将军,宁国人的日子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好过。”

  陈子离说:“咱们虽说满打满算只有三十万人,但是宁国人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多。慕容璟的胆子有多大,话有多不可信,我还是知道的。”

  魏传东搓了搓双手,神情也有些兴奋,说:“这事我们得上报太后。”阮欢点了点头,洛依尘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不得立时把陈子离叫回去?若不是以为人数悬殊,太后娘娘只怕也舍不得他旁边儿的瑞亲王上战场。

  这时一个在马氏夫人身边伺候的管事婆子跑了来,眼睛也是哭得发红,魏传东忙问道:“大夫怎么说?”

  这管事婆子跟魏传东禀道:“将军,夫人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大夫们说他们暂时能保住二老爷的命,只是想二老爷全好,恕他们医术不精。大公子倒是已经无性命之忧了,多养两年,便可恢复往日情状。”

  听到侄子没事儿,二哥暂时能保住性命,魏传东的脸色还是黯淡了一下,成了废人之后,魏传生以后要怎么办?

  阮欢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被陈子离拦住了,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都没用,魏传东也不需要他们的安慰。魏传东跟这管事婆子道:“我知道了,你让夫人谢过大夫们。”管事婆子领命走了。

  “我们去前厅,”魏传东说:“打了胜仗,我们得庆贺一番。”

  此时天光已经放亮了,陈子离说:“将军这是我们这是吃早饭?”

  魏传东笑道:“谁让他藏栖梧没选好时候攻城呢?”陈子离反正是笑不出来,看着魏传东呵呵了两声。

  这场庆功宴在天亮之时在帅府偏厅里摆上了,这一次还是魏家军和大军的诸位将领齐坐在一堂,不过气氛比那天接风宴的时候好了很多,几杯酒下肚之后,男人们之间就结下了友谊来。

  陈子离酒喝了一半,出厅来透气,走在半路上,被魏宁夏拦住了。带路的下人忙给魏宁夏行礼,魏宁夏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却是看着陈子离。

  陈子离说:“你是来找我的?”魏宁夏点点头。陈子离看看站在自己身边,恨不得就此消失的魏家的这个下人,说:“我不是大夫。”

  魏宁夏说:“我知道王爷不是大夫。”

  陈子离说:“太后的确派了太医来,只是我同阮将军皆是急行军,太医年迈,此刻还坐着马车在路上,估计明日便能到庆远。”

  魏宁夏又惊又喜地说:“真的?”

  带路的下人偷眼看了陈子离一眼,瑞亲王看上去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下人心里打着哆嗦,再怎么地,段家的这个王爷不会揍他家小姐吧?魏宁夏看见陈子离到了自己的跟前,开口就想说话。

  陈子离抢先了魏宁夏一步,说:“本王不会吝啬一个太医,但是小南的事情,你不必同我提。这是他的事情,你有话同他说。”

  被陈子离推出来的殷正,由季泽带着一队侍卫护卫着,风尘仆仆地,在十日之后赶到了庆远。在去给魏家老二看伤之前,殷正跟阮欢和魏传东传了洛依尘的旨意。

  陈子离听了旨意,笑了一下,敛了神色,跟殷正说:“魏家老二的病情严重,你去看看他吧。”

  殷正点头说:“好,我这就去看。”魏传东忙走过来,亲自给殷正领路。

  殷正边跟魏传东往后宅走,边跟魏传东说:“魏将军,太后对下官也是下了旨的,让下官务必要医治好二老爷,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尽力。”魏传东对着殷正一再感谢。

  阮欢和陈子离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接到洛依尘的旨意之后,阮欢便一直压着一句话,这才问道:“太后娘娘召王爷回去了,怎么这么急?”

  “我本来是应当调兵之后便回京的,只是庆远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便多留了几日。”陈子离拿着懿旨,笑着跟阮欢说话。

  “若不是王爷,只怕魏家也不会如此忠心不二,到底还是救出了他们的二老爷。”阮欢说着,便又想到魏宁春那个脾气,想想没准儿还要见面,他的头就有些疼。

  陈子离见阮欢皱眉,知道他又想到了魏宁春,便道:“说起这事儿,你当时劝慰魏宁春的时候,未免有些鲁莽了。人家小姐看上你了,只怕日后有的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王爷细想,若不劝好了她,她那几日闹起来,岂不是麻烦。”阮欢叹了口气,这他哪能想到魏大小姐这么野呢?

  “你这也算是牺牲色相了?”陈子离自从来了庆远,就没在阮欢面前正经过,故而阮欢也不意外,只当他是随口说说。

  阮欢笑了笑,也打趣道:“若论色相,王爷当时若是劝了她,如今只怕她要跟着你回京了。”

  “她就是要跟着我回京的,魏家的人,除了魏传东,都会跟着我回京。这庆远,就交给你了。”陈子离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阮欢,并非我信不过你,只是慕容璟这个人,并非寻常将领,他玩起心思来,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臣明白,这几日臣跟着王爷,也明白打仗不能一味的硬拼,不能按照兵书生搬硬套。就像那个地道,臣起初是怎么也想不到的。”阮欢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便会用心学,这是他的长处。

  “你既然明白了,那我也不信你的脑子就能比那慕容璟少一块。你与他,只是玩弄诡计经验尚浅,只要你多想想,这场仗不会输。慕容璟如今还在宁国京城,你跟藏栖梧打,我是放心的。”陈子离在庆远这些日子,便是为了让阮欢见识一下阴谋诡计的用处,他相信阮欢能打,但是怕他被人算计。

  阮欢点点头,道:“王爷进了军营,倒是与以往不一样了。”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瞧着比在京里更有烟火气了,也好说话。”

  陈子离一听这话就笑了,对阮欢说道:“我若是不装的平易近人些,这些将官如何能真心听命,怕是心里觉得我是上位的王爷,来克扣他们的。”

  阮欢没接话,他想不明白,装能装得这么像吗?陈子离到底是个怎样得人?他在京中的时候,恨不得不食人间烟火,凡事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控一般。别说像在庆远同那些将官说浑话了,就是再怎么生气,陈子离也不会骂脏字。阮欢想了想,陈子离在京中说的最难听的话,应该就是那日骂太后没脑子了。

  “你不必想我是什么人,就像你不必想宁王是什么人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我们到底是人是鬼,自己也不知道。”陈子离说罢,便先一步迈进了房门,径自收拾行李去了。

  阮欢见他走了,也往自己房中去了。刚刚那句话,让阮欢觉得陈子离又回到了在京中的时候。他想不明白,所以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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