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的允诺,让云凌言答应下来。
在合适的时间内,她开始钻研合适骑兵用的武器。而耀澜丛带着他的人,开始训练云尹翼为他安排的五百名羽林卫骑兵。
因他身份特殊,不便展开大规模的训练。
云尹翼要求耀澜丛为他打造一支规模不大,却足够精锐的突击骑军。
同时他许以西戎的利益,一定不会少。
云尹翼和云尹水则按照云凌言所建议的,着手兵部开始对全国军制改革。
地方屯田军不少将领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凌言这个建议,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地方上的某些势力。
同时暗中下令刑部,全国各地的冤案错案一律严厉处置。
她的用意在以削弱其他的世家大族,大力启用寒族之人,方可稳固云氏地位。
二月很快就过去,今年的新年云凌言回到了家中,与父亲和几位叔叔一同吃年夜饭,却也觉得平淡无奇。那个似乎对她仍然心怀春意的少年则是在城外练兵,并没有回到云府。
傅惟璇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信件告诉她,她会和萧明寒一同代表她处理与宁生铭的关系。
三月十日,清晨,还披着裘皮大衣的云凌言提着一壶药汤来到了倩儿的房中,玉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小姐,你怎么来了。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冷呢。”
倩儿推开了门,看见是云凌言,既惊喜又意外地快让她进来。
“怎么还生着火炉呢。冷陌,你好些休养,无须多礼。”
云凌言走进里屋里,示意躺在床上的冷陌不要站起来行礼,把药汤放在了床旁:“这是我给你煮的药,你等等记得喝。你好生休息,我和倩儿说说话。”
“多谢小姐。”
冷陌躺在床上,染着风寒咳嗽起来,却也极为恭敬。
她走到了外屋,和倩儿相互推搡着坐在了椅子上,带着笑意说道:“倩儿,我和父亲商量了一下。父亲从府里给我新调了一个贴身侍女,名叫香儿。”
“为何,小姐是不要倩儿了吗?是倩儿哪里做的让小姐不满意了吗?”
倩儿闻言,有些泫然欲泣地看着云凌言。
这几日她忙着照顾感染风寒的冷陌,确实在服侍云凌言一事上做的不够周到。
可她毕竟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她的贴身侍女,陪她历经战场杀伐和婚变这么多大事,你让她走,她怎么舍得。
“不是。”
云凌言当然看出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一呢,你和冷陌都到了适婚的年龄,我都快二十八了,你还能年纪小?所以,父亲和我想给你们许下婚事。二呢,冷陌之前立下不少功劳,在之后父亲会安排他作为奉化大将军去北方与焕国接壤的地界操练两支重新整编的屯田军,番号初定为北城军。既然冷陌要做大将军了,我总不能再让你做我的侍女吧。等你们成婚后,父亲会以监国大臣的名义封你为二品诰命夫人。”
“小姐……”倩儿看着云凌言,心里感动不已:“可是倩儿舍不得你,离开小姐,去北方那么远的地方。”
“没事的。以后,我们总有机会再见的。你呀,就好好陪着冷陌养伤,之后的事,我会安排人给你们操办妥当的。”
云凌言示意倩儿宽心。
她走出屋子后,新调来的侍女香儿跟在她的身旁:“小姐,刚刚有侍卫来通传,惟璇小姐回来了。”
“哦?惟璇回来了。那也就是说。”
云凌言有些惊喜,
她快步走向云府的大门口,看到一袭戎装的傅惟璇站立在那里,身边依旧没有带一个随从。
“云小姐。”
看到云凌言,傅惟璇如同往日一样向她作揖行礼。
“明……”
“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傅惟璇知晓她要问什么。
还是自己先开了口。
云凌言倒也没有多心,就站着等候她开口。
“萧少帅本应该和我一起回来,东境那边很顺利,只是他去多办了一件事,耽搁些时间。但有一些话我得先告诉你。”
“何事?”
云凌言隐隐觉得傅惟璇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焕王颁下了旨意,萧少帅褫夺焕国世袭公爵之位,降为平民,永生永世不得踏入焕国一步。”
傅惟璇语气平淡,
却重击了一下云凌言的内心。
但相比焕国众将,她很快就释然了。
“我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焕国的那两州,称得上是北方少有的富庶之地,还是很有潜力的。他放弃了自己的荣耀,换来了焕国安定的发展,只是,沦为一介白衣罢了。这又有何妨呢,我可不会嫌弃他,只是一介白衣。”
云凌言笑了笑,显得无比淡然。
傅惟璇看在眼里,心中敬佩二人的知根知底。
她先行赶赴帝都时,也向萧明寒提出过这个问题。
如今的你,只是一介白衣,一个平民。手中再也没有南啸楼那样可以呼风唤雨的江湖大帮,也没有焕国的十万精兵和举国支持,你于云府,还有何价值?难道要单凭一身智谋和武艺吗?
“凌言爱我,发自本心,无需他物。而且,她会理解我的做法。”
傅惟璇回来,
又听到了云凌言的话。
只得感叹他们二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惟璇,明寒大概还有几日回京?”云凌言开口问道。
傅惟璇微微思虑:“他中途绕道诸榜阁,以他胯下骏马脚力,大约多用十五日左右吧。”
“诸榜阁?我明白了。”
云凌言心中有些黯然。
他是听从了师父之言,将怒海血滔封存于诸榜阁中。这柄剑,终归是煞气太重。萧明寒也跟她提过,不确定重踏战场的自己能不能控制好心性,还是决定封存这把剑。
而当今世间唯一有能力控制此等神兵利器的,
也只有师父都颇为敬重,称之为斩魔使的那位诸榜阁老阁主了。
“惟璇,看来在他来之前的几日,我得在帝都的藏宝库当中给他寻一柄神兵利器,对,藏宝库……”突然想到了皇室藏宝库,云凌言竟遗忘了师父和明寒所提到的那尊古碑。
她和傅惟璇对视了一眼。
“我们立刻前去吧,看看有什么发现。”
“好。”傅惟璇来自南疆,当然知道古魔法之术的存在,圣药谷主对于前任幻教教主下落一事并未隐瞒。
三月二十五日
午后
入京道路两侧树上的花慢慢地开始开放。
萧明寒穿着一身灰袍,看看两旁的花朵,胯下的骏马悠闲地踏着步子,望着远处那座繁华入云的城市,心里竟觉得有些轻松。
再入纪国帝都城,他不再有什么身份。他既不是执掌江湖第一大帮的南啸楼主,也不是一心渴望复国的复仇之人。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来见自己妻子的,一介白衣罢了。
“嗯?”
马儿悠闲踏步离帝都城越来越近时,萧明寒看到了在帝都城大门口前等候的一行人。
与他离开新焕城时一样,
现在是午后,行人不会太多。
不过,等候他的并不是一行人,只有三个人。
而他很快,也看到了那道他牵挂着的倩影。
“停!”萧明寒驾着马停在了路旁,飞身下马,缓缓地走到云凌言身前。
看着一脸喜悦却又隐隐含着一丝不满的云凌言。
他仿佛回到了最初心动时的感觉。
绝韵之才,却又娇俏可爱。
“凌言,我回来了。”萧明寒缓缓开口,却带着一丝轻松:“如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了。还配不配,跟你一同踏进如今主宰纪国的左相府呢?”
“哼。”
云凌言眉宇之间笑意盎然,瞪了他一眼。
“你还知道回来吖,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普通老百姓又怎样,反正,我云凌言这辈子就认定你是我丈夫了。”
她不顾身旁傅惟璇和侍女香儿的注视,踮起了脚轻轻吻上了萧明寒的嘴唇。
萧明寒右手轻轻搭住了她的肩膀,两人动情地吻了起来。
“咳!我还没走呢,要干坏事回府到房间里干去。”傅惟璇重重地咳了两声,才让男女分开。
她和萧明寒也算多年朋友,鄙视地看了他们两一眼后不再说话。
香儿则是捂嘴偷笑,看着自家小姐俏脸羞红。
“笑什么笑,你这个香儿自来熟地倒挺快。哦,她是我新调的侍女。”云凌言自我调整能力果真之快,很快就把红脸变成了白脸。
萧明寒也伸手跟香儿打了个招呼:“照顾她,你真是辛苦。”
“你什么意思!你!”
“香儿久仰萧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与我家小姐颇为般配。”香儿敬佩地说道。
“明寒,不管怎么说。”
云凌言的表情认真起来,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欢迎回家。”
“是啊,从今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萧明寒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是时候,该以正式的身份,去见岳父大人了。”
他的眸光投向了帝都城内,
他要以真正的身份,去见那位如今主宰着纪国的人了。
也是唯一一位,有能力抵挡峥朝北进,以致生灵涂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