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走到这边之时,元安只是无意地看了一眼小湫,倒是直接跟娜娜说了什么,并把她叫走了。
只剩下小湫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便无端端地会想很多。自从看见元安之时,她就在想蔺舒元是不是已经跟着元家的人走了。自从她离开长静斋之时起,长静斋内就没有人在其中了,小湫让他们想去哪里凑热闹就去哪里了,有的出去玩了,有的留下来在屋里休息。所以,按理说如果元家的人想偷偷摸到长静斋带走蔺舒元是有可能的。
蔺舒元会走吗?
她不知道。叶绪到底为什么把蔺舒元拦下来小湫一直没去深思,她想也许只是因为叶绪觉得蔺舒元很有才干,所以想让他成为他的的帮手而已。并且这个理由是能解释得通的。然而,小湫突然想起来叶绪之前要去塔达城,他真的是为了要去杀了池鉴和成思大汗吗?那未免太没有脑子。她看向坐着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说话的叶绪,深思有些恍惚。他有太多的事没有告诉她,他藏着的未免太多。
不多时,卿丹就来了客殿,告诉叶绪二殿下到了,太子妃说可以开宴了。于是屋子里的人纷纷动身,行礼的行礼,拱手的拱手,纷纷相让而行。
叶绪走过来,伸手给小湫,“走吧。”
点点头,说了声:“好吧。”小湫便站了起来。没有搭他的手。
叶绪微笑着自顾自地牵起她的手,说:“这里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你身边的人我只认识云达治达他们,他们又都不在。”
不经意地看了小湫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顿一顿,叶绪道:“刚刚卿丹说云达已经找到初越了,她还在画意身边。待会儿吃完饭便让她跟着云达离开吧。”
“嗯。”
进得摆宴的地方,那里早已华灯尽上灯火通明,方桌两人一位依次摆开,共存于方殿之下。这时候小湫才渐渐意识到,这个说是东宫的地方,虽然和皇宫融为一体,但是各项单个府邸该有的建筑一个不少。若是将其脱离皇宫,那便是一座妥妥的太子府第,完全独立且内有天地。
正看着,皇后携着单瑜兰和画意一起走来,贤妃娘娘随后而来。方殿之内的人见此,皆行礼参拜。小湫想跟着行礼,但把自己隐没在人群之中都来不及,就被叶绪拉着往皇后娘娘身边走去了。
内心哀嚎三遍之时,小湫瞥见映达在一旁偷笑,心内忍不住郁闷万分。
因为已经见过了,并且马威也下过了,所以这次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小湫知道言多必失,只恭恭敬敬地点头附和她们的话。
这时,一个穿着沙青色锦袍的男子走上来,对着皇后娘娘深躬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安好。贤妃娘娘安好,太子妃嫂嫂安好。”等皇后手一抬道:“快起来,今日是太子生辰,你们兄弟该多说说话。”于是那人春风满面地转过来,对着叶绪一拜,“太子殿下今日生辰,为兄没有别的好东西,特地给你选了一柄上好的玄铁重剑,不知太子可喜欢啊。”
他拍拍手,身边人便奉上来一个长长的锦盒,他打开盒子,双手托出那柄宝剑送到叶绪身前。送过来的时候恰好起了一阵风,风过剑锋,隐隐作响,大有龙吟虎啸之态。叶绪接到手里忍不住赞一声,“好剑!”然后把剑合起来,问那人,“多谢二哥。二哥,不知此剑可有名?”
颜寿纯摇摇头,“并无,只等你为它赋名。”
来回把玩了一番这柄宝剑,叶绪最终把剑放回了锦盒里,“如此宝剑,名字自然得好好想一想,不能马虎。二哥,请入座。”
两兄弟客套一番,便一起入了座。好巧不巧,那个颜寿纯,就坐在小湫对面。
刚在席上安坐一会儿的小湫注意到自己坐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对面的颜寿纯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周围游走。小湫一向挺敏感,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她自然一下子就感受出来。用藏在桌子下的手拉了拉映达,原想在她手心里写点字,可映达直接就转头,“怎么了?”还好,映达知道场合不对,没敢大声问。
见此,小湫干脆侧过身去,心想着他总不能耳力这么好,道:“对面那个就是二殿下颜寿纯吧?”
映达点点头,用眼神再问她:怎么了?
“他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太子的事儿?”
这一语,让映达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微微笑着看着这边的颜寿纯。颜寿纯注意到了,对着映达点着头微笑致意。映达迅速收回目光,“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我细细跟你说。”
那就是这个二殿下和太子不和了。小湫轻轻点头,赞同映达的说法,然后坐正身子,端出来最得体的微笑敷衍着。
党争,皇位之争,女子之争,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叶绪和这个二哥之间的恩怨纠葛,大抵也是因为这些吧。
菜慢慢上来了,随着各位来贺的客人的祝贺之词,拜贺结束之时,正好菜全都上齐了。
桌上一盘一盘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小湫看着并没有想吃的冲动。她这会子有些口渴,因此一连喝了五碗水。不过那小碗十分小,即使喝了五碗,把旁边的小茶壶里的水都喝尽了,也并没能解渴。面对那么多端庄有礼的尊贵客人,小湫思来想去纠结百般,最终偷偷叫来了敏儿,请她帮自己带一壶茶水过来。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天气如此,小湫越是口渴郁躁,总感觉外面的天气也是越发的阴沉狂暴,甚至她几次都听见远远的若隐若现的雷声。可惜方殿之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估计没人和她心情一样,也没有人注意到外面浓阴欲滴的天气。
不大一会儿,敏儿持着一壶冰糖菊花茶回来了,小湫接过茶壶的时候注意到敏儿身上有点水,便问:“外面下雨了吗?”
敏儿点点头,“刚刚我回来的时候飘了一点小雨,不过不要紧,没下大。”
小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夜景,哦了一声,对敏儿道了声谢。这雨,应该很快就能下大了。
冰糖兑着菊花茶,很是生津解渴并且降燥去火,慢慢的,心里边便安静下来了。
小湫一边抿着甜丝丝的菊花茶假装自己在吃饭,一边想这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对自己还算客气,到现在也没找自己的麻烦。看着和颜寿纯说说笑笑的叶绪,她想,也许,是因为出现了比自己更值得惦记的人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