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不该生出来的情,越深,便越是如刀锋一般,伤人至深。
叶绪很自然地直起身子,松开了握着初越的手,惊讶地问:“小湫?你怎么来了?”
初越也站起来,两个人站在书案之后,她依偎着他,他圈揽着她,极其亲密,极其暧昧。初越也像叶绪那样问她:“左湫?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提前我说一声?”
左湫站在门口,慢慢松开撩起来的帘子,让它慢慢滑落在自己身后,她道:“我来,看看你。”
初越笑道:“你来也提前找人跟我说一声啊,这么远,我去接你多好。哦,对了,要不然还让满月跟着你吧,你看你自己一个人多不方便啊。”说着,从书案后面走出来,就要去喊白珠。
左湫道:“别,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不太习惯有人跟着我。”
初越把她拉进屋子里面,说:“就知道你得这样说。这样吧,池鉴哥哥和傅赛尔他们刚驯服了那几匹新马,让池鉴哥哥送你一匹,日后来往什么的也不用走着了,方便。”
左湫淡淡道:“不用了,他都快完婚了,我不太方便再去找他。”
“没事的啦,那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去训马园,看看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们!”
“我们?”
“你和叶绪先生啊,你们一人一匹,多好!”
左湫抬眼看向叶绪,后者扶着书案在看刚刚初越写的东西,听到女子们谈论到他,便抬头看看。于是对上了左湫的视线。
左湫立即收回目光,拉起初越的手就要往外面去。初越茫然不解,反拽住她,“怎么了?左湫!你干嘛!”
左湫看一眼叶绪,然后把目光转向初越,使劲拉着她,说:“你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你好奇怪!”
“别管那么多,跟我出去!”
“左湫!”
初越狠狠甩开她,将她甩得打了个趔趄。初越心里一紧,伸手去扶她,左湫道:“初越!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初越眉头大皱,“到底你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非要出去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啊!”
叶绪很及时地插话,“是不是有些话不方便让我知道,要不要我出去?”
左湫火大,“就是不能让你知道!”
初越一下子明白了左湫要说什么,她松开手,跟她说,“左湫,之前我跟叶绪先生接触的不多,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你说他不好,我信了。可是现在他是我的老师,我自己能分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湫大约猜到她要说什么。
“叶绪不是你说的那样粗鄙暴躁的人,他博学多才,为人温和善良,说话很温柔,对我极好,他不是变态,也没有暴力倾向,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那样说他,为什么你要让我远离他,我现在怀疑你是为了你自己才不想让我接近他。”
“不是!初越,你真的不能接近他不能和他走得太近,甚至你们连朋友都不能做!”
“为什么?!”初越烦躁得厉害,越发生气。
“因为……!”
“因为你喜欢他吧!”初越冷冷一笑,“因为你觉得我同他走得太近会夺走他,会抢走你的幸福,你嫉妒,你担心,所以你借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不断远离他!”
叶绪在书案那里看着两个女子为他而争执,半点不为所动,直到左湫说了一句,他才抬起头看着她。
左湫说,“我没有!我不是!”
“那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叶绪他是金夏人!”左湫手攥成拳头,隐隐可见青筋。“你身为蒙哲的公主,怎么能和金夏人走得这般亲近!”
可初越却道:“我知道他是金夏人,人的出生地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这怎么能怪他!”
“可是如果他在金夏朝为官呢?”
初越脸色一下子变了。金夏官员无故来到蒙哲京都,隐瞒身份,接近王子公主,他要干什么?初越转身看向叶绪,问:“真的吗?”
叶绪看着初越,说:“不错,我是个官商。”
“官商?”初越不解。
左湫下意识地觉得他要耍花招。
“为了能够在金夏自由不受限制地经营,我必须要和负责管理商家的官员打好关系,为了这,我动用家里的力量,买了个官来挂名。”叶绪看着左湫,笑道:“有了这个名号之后,生意确实好做了很多。”
初越放心了。
左湫心里却一下子没了底。
叶绪不再说什么,只是作了个揖,说,“身处蒙哲,说自己是金夏官商实在不太好,为了日后在蒙哲的生意,叶某才斗胆隐瞒。请公主恕罪。”
初越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没什么,你想的周全,不怪你。”转向左湫,也道:“左湫,你不知道叶绪是官商,还这么关心我,谢谢你呀。还有,对不起啊,我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那样说你。”
左湫楞楞地道:“没什么的,你不必如此。”
叶绪眉眼弯弯,向初越道:“那公主,我们继续吧,今天还有很多要写呢。”
看着初越欢欢喜喜地小跑过去的身影,看着叶绪深不可测的笑容,左湫只觉得身上有些凉,却不知道凉从何处来。
直到黄昏的时候,叶绪才从初越那里回来。他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左湫已经在烧炉子了。
看他进屋,左湫便站起身去端旁边的陶炉,准备烧粥。“你回来了。”
叶绪什么也不说,走到左湫身后,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女子手上端着沉重的陶炉,一转身看见叶绪挡在自己身后,便啧了一声让他让道,“你别挡在这里啊,我还得做饭呢!”
叶绪却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径直吻了上去。
左湫大惊,手里的粥锅没拿稳,一下子撒出来好多。撒出来的米和汤溅到女子脚上,才将她惊醒,她用胳膊肘用力撞他,将他撞开一步。
放下手中的锅,左湫狠狠擦了擦嘴唇,“你干嘛?!神经——”
话还没说完,脸色很不好的男子便再一次将她捞过来,狠狠吻了上去。女子挣扎,踢打,反抗得越厉害,男子按着她后脑勺的手便越是用力,丝毫不怜香惜玉。
虽然左湫没有接过吻,但是她能分辨得出来叶绪根本不是因为情意难耐才有的这个举动。这个吻是掠夺,是暴力,是惩罚。
这种惩罚持续了很久,直到女子脸涨得通红,身子发软到几乎站不住了,叶绪才离开她的唇。
左湫有些懵,眼前直冒金星,若不是叶绪还捞着她,恐怕已经坐倒在地。她伸出手想去抓他,可是他冷冷地看着她,忽然间松开了捞着她的手。失去了力量支撑点,女子一下坐倒在地。
叶绪居高临下,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他抬手拭了拭嘴唇,问:“满意了吗?”
狼狈不堪的女子眼中包着泪,咬牙切齿,“你滚!”说着,从身边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朝男子砸去。
叶绪淡漠地看着她,将她扔过来的东西踢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