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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雨落

奚砂 端橤 2514 2024-07-11 19:48

  一路上,阿尔宛达很是安静,几次小湫想问她点事,都被她轻描淡写地推阻过去。一直走过了长平街,到了那条幽长狭小的小巷口,她才停下脚步。

  小巷口寂静如斯,明明是午饭刚过的时辰却没有一个人在外面。阳光落下的阴影里,总渗着几分阴森森的寒气。阿尔宛达面向那条无人的小巷,问小湫:“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走到这一步吗?”

  小湫心中一咯噔,“什么意思?”

  她一转身,才发现刚刚下马车之后还跟着自己的施阮和苏治达几个人都不见了。幽深的小巷里,此刻只剩下了她和阿尔宛达。

  突然间耳畔一阵风拂过,小湫便下意识地去拉阿尔宛达的手,可是在她与阿尔宛达的手中间陡然闪现出一道白影。那白影来势甚凶,小湫不敢托大一个旋身连忙向后跳去。可是这一跳,阿尔宛达立刻就被人带着跳进了墙内的院子。一瞬间消失了踪影。

  小湫顿时大急,跳脚大喊苏治达。躲在角落里的苏治达听到小湫紧急的叫喊声才换上了着急忙慌的表情,跑了出来。他看着小湫,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怎么了?左湫,那个阿尔宛达姑娘呢?”他四下张望,见看不到阿尔宛达,便问:“出事了吗?怎么回事?她人呢?”

  小湫突然间安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苏治达,看着他眉眼的细小变化,看着他看似不经意地一举一动,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施阮呢?”

  提到施阮,苏治达再次四下张望寻找,表演了一通之后便摇摇头,“不知道,没见到她啊,她不是跟着你呢吗?”

  小湫冷冷的看着他,她现在已经对他提不起笑容了,“我就说怎么刚刚走进这里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是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呢。”她看到苏治达的表情有一丝微的松动,便知道自己确实是被骗了。她此刻已经累了,长叹一口气,她问:“刚才那个人,是施阮吧?”

  苏治达的表情瞬间就像见成了鬼,但那仅仅是一瞬,待他想要重新伪装好自己的表情时,小湫道:“行了,你一向不是善于伪装的人我也知道。不必在这里装了,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吧。你说吧,我听了之后,不会告诉你们的太子殿下说是你说的。”

  苏治达尴尬的笑了笑,他搔搔后脑勺,但还是说道:“说什么呢,左湫,咱们俩哪有什么骗不骗的,你既知我不擅长说谎,那你怎么能说我在骗你呢?怎么?刚刚出什么事了?是有人把那个阿尔宛达给带走了吗?”

  “虽然我眼睛不好使,虽然她刚刚只是拔剑出来格开我,但是总不至于连在我身边那么久的人都不认识吧。”小湫极力保持镇定,让自己还能有耐心跟他说下去,“怎么,叶绪他一定要让这件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吗?”

  苏治达的头低了,他在心里暗恨施阮为何做事这般不干净,明明她身形一向无影无踪,为何此次偏偏给左湫看破了。

  “他说让我去拦着娜娜,要她一定咬死那双筷子是元安所赠,可那件事真的是元安做的吗?”小湫此刻简直是痛心疾首,“明明这件事可以就此停住,对谁都不造成伤害,达成多方皆共赢的有利局面,为何他偏要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走到那个地步难道对他就有好处吗?”

  苏治达终于不再掩饰,“左湫,朝之事非你女子小辈能明白的。”

  “朝中大事家国天下,我确实不能明白,只是,你当真要看到他们彼此斗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这些事情的背后,一个是你的太子殿下,一个是你的太子殿下的哥哥。他们是亲兄弟呀!”

  “所以,倘若要你为此事站队,你会站到殿下身边吗?”苏治达突然发问,小湫一时语结,不能回答。

  “呵,我还问什么呢?难道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吗?你已经选择站在殿下的对立面了。你会站在蒙哲那方面,你会站在安宋那方面,你会站在任何一个人那面,就是不会站到殿下这面,是吗?”

  “那你们就非要闹到有人死的地步才好吗?”

  苏治达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呀?在这风云诡谲暗不见天的朝局之中,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在这无尽的深渊之中,不选择以别人为借力点,就只能坠落深渊,直至跌死。”

  小湫咬着牙,却说不出反抗的话。

  “倘若殿下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男儿,倘若殿下面对的是寻常事,你说的自然是值得被考虑的,保全每一性命是我们每一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殿下他不是,他是太子,他是一朝储君!他站在那个位置就不允许他有那般慈悯之心!若有外敌强侮金夏,难道你要殿下对哪些人施以慈悲之法?还要好好善待他们,送他们回他们的国家去吗?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要他——”

  小湫想解释,但苏治达截住她:“你知道蒙哲的傅赛尔他来是为了干什么吗?那你知道那个初越她来是干什么吗?你以为她只是想来对殿下不利吗?这整个事情背后究竟是谁在谋划,在谋划什么,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能站在你的立场上去看待殿下如何处置的这件事。在我们看来殿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保全金夏子民。而你,恰恰是那个一直在无事生非的人。”

  无事生非?

  她一直在无事生非吗?“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想保全傅赛尔,保全初越,保全阿尔宛达,保全蔺舒元,是吗?”苏治达突然笑了,“那我告诉你,你想保全的这些人他们想要除掉的,是我们想要保全的,是一直在尽力保全你的。如今他们发生了非彼死不能息的冲突,你觉得,我们会保全谁呢,难不成,你要我们保全敌人吗?”他讥嘲地笑着,看着小湫,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你猜的没错,刚刚带走阿尔宛达的确实是施阮,我们确实是要把这件事做到死。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做作?这是为了什么?你不会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理解不了。因为不在同一个高度的人,思想是不一样的,即使我们强迫你站到这个高度,你看到的,也只是眼前的风景而已。”

  疑惑得到解答,小湫此刻却难以高兴起来,即使自己确实摸对了一切,可是一切仍旧太晚了。

  苏治达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已经开始了,不是你我或者任何一个人说停便能停的。”

  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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