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越咦一声,“别说的生离死别一样行不行,就算你真的是金夏的奸细,被我三哥抓起来了,我也能保住你不死。就算保不住,也总能去探望探望你。”
掩口笑,左湫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金夏的奸细,这件事我问心无愧,任谁说都没用。”
“可是禾鲁尼说她见过你写金夏字。”小公主担心地看着她,问:“你真的会写金夏字吗?”
“不是,会写金夏字就说明我是金夏的奸细?那我还会写蒙哲字,还会写安宋字呢!怎么,我还是三国奸细啊?真是可笑!”话毕,左湫才意识到初越的意思。
平白无故说一个人会写一种不同的文字,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可是禾鲁尼说的是见到过她写金夏字。她为什么要写金夏字,在蒙哲为什么不写蒙哲字?既然她写了,那她写的是什么,写的东西去了哪里。这些才是禾鲁尼想说的吧。
“她当真说见过我写金夏字?”
“我骗你干嘛?”
对啊,初越干嘛骗她呢?没必要啊。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其实左湫是真的不想那样想禾鲁尼的。在她眼中禾鲁尼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禾鲁尼一直扮演的都是受害者的角色,而且,她受害的原因是她,左湫。
初越心思似乎没那么浅,她等了左湫一会儿也不见她继续说什么,便在她眼前挥挥手,“诶,诶!你追出来不是为了跟我发呆的吧?有什么事还不说吗?你看看现在都多晚了。”
左湫下意识地抬头,月已经偏西了,真的很晚了,“哦,我是想跟你说,不管之后我会怎么样,你千万离叶绪远一些,不要靠近他,千万别跟他牵扯到一起。”
左湫面色凝重,可初越却并不放在心上,“你已经说过啦,我知道了!”
“不,你得真的听进去,初越。我不是嫉妒,不是吃醋,你是真的不能和叶绪走得太近!”
“嘁,我看你就是多心,担心我会拐跑了你的叶绪哥哥!”
“初越!”
初越依旧当成玩笑,“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接触?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我怎么就不能接近他了?”
的确。
不能说叶绪是金夏官员,那凭什么不让她跟叶绪接触呢?左湫思来想去,只能道:“你不知道,叶绪他也就看起来不错了,看起来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实则是个变态!他有暴力倾向,他打过我很多次!而且他根本就目无王法,不管是谁,他看着不顺眼了就直接打。你跟他在一起,难保不会被他伤害!”
“咦——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可是,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离他远远的?”
“我要是能跑掉还会在这里跟他受气?这不是打不过他吗!你也看见了,他对付池鉴,简直易如反掌,我哪敢跟他杠啊!”
初越脸上顿现同情之色,“咿呀,你真可怜。”
“不管怎么说,你还没被他盯上,所以我才告诉你离他远一些的。”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当真?”
“还能有假?”
既然都这么说了,左湫只能点点头,“那行,天晚得很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送走初越,左湫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月亮,想,应该过了零点了吧,这个生日过的,真是可笑。
低头笑了笑,叹一口气,回了帐子。
刚进帐子,左湫就被吓了一跳,“你站这儿干嘛?!”
叶绪将她逼得后退一步,问:“我是个变态?”
他听到了?!
“我有暴力倾向?”
算了,今天这个家算是回不去了,还是跑吧!
刚要转身往外面跑,叶绪就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屋子掷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椅子把手,将她圈在椅子上,“我打你很多次?”
壮了壮胆子,左湫想理直气壮地怼回去,但是刚一张嘴,就想起来自己是真的打不过他,如果这样跟他杠,只有死路一条。讨好地笑笑,她只能认怂,“不是,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说初越的那只狗,那只狗很变态,很暴力,还咬过我!”狼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黑你的!
“你当我耳聋?”
“没有,我——哪敢啊!”
“你不敢?”叶绪凑近她,耳语道:“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耳边送来的温湿气息并不能缓解她心里的恐惧,左湫瑟瑟发抖,“不是啊,我,啊啊啊啊,对不起啦!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后说你坏话!”
“哦,承认了?”
闭着眼睛猛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
然而叶绪似乎并不满意,“真的吗?”
点头不敢中断。
“那为何不承认你是嫉妒,是担心她抢走我?”
机械的点头像是突然脱了线,左湫一下子愣住,想抬头,却在抬头的瞬间碰到了他低下的头。
叶绪微微吃痛,松开右手去揉被撞到的下巴。左湫一瞬间脑子清醒,掀开他就往一边跑,站定之后,呸了一口,“我喜欢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不让初越接近你是因为你是金夏官员,你跟她纠缠一点点都是孽缘!她是蒙哲的公主,你是金夏的官员,难道你还觉得你们如果发展了会有什么好结果吗?除非你肯放弃在金夏为官,但是你肯吗?就你这个为金夏忠心耿耿的样子,你肯放弃你的国家吗?!”
叶绪一脸不解,“我就这样一说,你为何反应这般大?”
“我哪有反应这么大?!”左湫怒目而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反应大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绪像是玩得累了,伸了个懒腰,走到床上躺下,“我累了,你收拾一下,睡觉吧。”
左湫目瞪口呆,“你睡地上!谁让你上我的床了!下去!”
叶绪不理,往里面翻了个身,“我累了。”
左湫气得腰疼,“卧槽,今天是我生日诶!”
“子时早过了,昨天是,今天不是。”说完,立刻脾气暴躁,“别废话那么多!赶紧收拾了睡觉!”
行吧,左湫认怂。乖乖收拾了东西,往地上铺了铺盖,吹熄了灯火,和衣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活物窜动的声音,左湫睁着眼睛看着帐子顶,心想,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帐子里有点暗,窗户那里也没有多少月光透过来,只听见渐渐的起了风,外面的荆布呼啦呼啦地响。忽然间窗子外白光一闪,隔了几秒,轰隆隆沉闷一声巨响,自遥远的天边缓缓传过来。
左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吸了一下鼻子。
没过多久,就听见雨滴打落在帐子顶上的声音。先是一颗一颗很大声的零散的滴落,不一会儿便如密集的鼓声一样不间歇地一齐击打。她彻底睡不着了。
伴着雨声,她侧身看向床上看起来睡得很安稳的人,问:“叶绪,你睡了吗?”
除了雨声,只剩下呼吸声。
左湫躺好,盖好被子,轻轻道:“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果然容易睡得着。”听着外面不绝的雨声,自言自语:“其实我最喜欢下雨天了,下雨天睡觉时最舒服的。可是现在我却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