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的时候还听得清清楚楚的人声鼎沸,到了院子里,居然半点都听不到了。是她们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那些声音本来就有问题?
笼罩在和煦阳光之下的小院子依旧如初,只是情况陡然发生变化,这温暖的院子如今在她们眼中,也变成了阴森寒怖的洞窟。小湫看了看那紧闭的门窗,来来回回想了许久,对娜娜说:“一直待在这院子里也不是什么事,我们进去看看吧。”
“如果真的是异巧馆,不可能我们进来大声喊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见我们。”娜娜躲到小湫身后,紧紧拉住她的胳膊,“左姐姐,我们不会是被人算计绑架了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小湫三番给自己鼓劲儿,才把勇气鼓起来,“我们也得进去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害我们。”
“……好吧。”娜娜一直拉着小湫的胳膊,小湫觉得有些别扭,便把胳膊拿了出来。可是娜娜害怕,小湫这边刚把胳膊拿出去她立马就跟着把又给她抓了回来。小湫想想还是算了,让她这样抓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抓着就抓着吧。
战战巍巍地走向那个紧闭着的门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像小湫和娜娜想象的那样走一步就有好多刀斧手围攻出来的可怕场景。一直到打开门,二人走了进去,都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小湫环顾屋内虽然昏暗倒还算干净正常并没有异常之处,便拍了拍娜娜,“放心,暂时没有危险。”
可是她这一拍,娜娜却无声无息地往下倒去了。这当真把小湫吓了一大跳,连“诶诶诶”了好几声,才算勉强把她给扶住没有倒下去。“怎么回事!娜娜!”小湫掉身搀扶娜娜这一瞬,她陡然间看见门后站了个人影。她心中一慌,好不容易扶住的娜娜“扑通”一声闷响压着她倒了下去,要不是她身后恰好有根柱子,怕是两个人都要摔在地上不可。
“谁!”一把紧紧护住娜娜,把她用力拎到自己身后,小湫盯着那个人影,看他慢慢移动,“是谁!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站住!你站在那里别动!你敢上前一步就等着抄家灭门!”
那人影果然就站住不动了,只见他立住之后,朝着小湫身后左边的地方鞠了一躬,很恭敬有礼的样子。小湫顺着他回过头,霎时大惊:“傅赛尔?!”
火光一闪,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等几盏灯都亮起来了,小湫才看到傅赛尔身后还有两个人。而门后那个人影,慢慢地走到了傅赛尔身后站去。傅赛尔身后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向前一步,道:“左姑娘,莫要害怕。”
灯虽然上起来了,但是小湫眼睛不好看不清东西是老毛病,她不敢上前,只能用力分辨,可怎么也看不清。
傅赛尔转身吩咐了身后那人几句,那个影子一样的人便去又点了几根蜡烛,屋子里更亮了一些之后,小湫才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可惜,她只感觉有些眼熟,却并不认识。
那个人微微一笑,道:“傅先生说左姑娘眼睛不好,可是左姑娘怎么认傅先生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把娜娜安置在一把椅子上,安顿好了之后,小湫才回他的话,“我眼睛确实不好,但傅赛尔与我相熟,我自然能辨得出来。只是不知道足下是哪位?竟然认得我这个寂寂无名之辈。”
那人却笑道:“左姑娘可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如今全卞京都知道有一位左姑娘,夺去了太子殿下的真心,成为东宫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主人。”
“胡说八道。”小湫轻蔑一笑,“谁不知东宫的女主人是太子妃娘娘单氏,你这番言语要是被太子妃娘娘听见了,怕是八个头也不够砍的!”
许是小湫言辞狠厉,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人只是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左姑娘不想听,在下便不说了。只是左姑娘竟然不记得在下了,实在是让人伤心啊。”
“你——到底是谁?”差点爆了粗口。
那人撩了撩头发,甚是做作地道:“看来是城门一见太过平淡,在下并没有给左姑娘留下印象啊。”然后他便再上前一步,“如今,左姑娘可记得起在下了?”
眼皮一搭,那天的记忆瞬间涌了出来。
那天小湫从通京大道上跑到了城门外,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又担心叶绪会即刻追上来,便不得不一边喘一边跑。谁知恰好被她看见有个人牵着匹马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她立即跑过去,想买下那人的马。那人笑笑,说她买不起。她便拔下头上的金钗步摇耳环啥的,通通都塞给他,告诉他这些绝对能买下那匹马了。可是那人一眼看出来她的首饰全都出自宫廷,便一边逗她一边拦她。她起先并没有察觉到不对,等叶绪渐行渐近之后,才意识到他们是一伙的。于是狠狠踹了他一脚之后便要跑。
那一脚踹的不轻,叶绪见了之后还不得不替她给那人到了个歉。回到府中之后他掀起衣服看了看,被小湫踹住的地方黑了一片。这件事他记得十分清楚,可是在小湫的记忆里,那天在城门处看到的傅赛尔明显占了她记忆的绝大部分。
如今她记起来了,“元安是吗?元家的小公子。”
那人笑着点点头,“正是在下。”
元安和傅赛尔搞到一起,一定没有好事。
见她不说话,元安纳闷地问她:“左姑娘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在这里?为何会和这位傅先生在一起?”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既然如此,小湫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去。她看见周围的窗子上都蒙着厚厚的帘帷,不自觉地吐槽:“大白天的拉这么厚的窗帘,搞得屋子里这么黑,然后再点上那么多灯。真是脱裤子放屁。”
傅赛尔淡淡看着她,倒不像元安那样拐弯抹角,“后天是颜寿绪的生辰,你把小公主带出来,我带她走。”
“当真?”小湫瞬间转身,面向傅赛尔,“你说服初越了?”
“我说了,我的事你不用管。”傅赛尔冷淡地抱臂,“你只需要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就够了。”
这件事如果就这样结束了那她自然是感恩戴德高兴到爆炸,她控制住自己要跳起来的冲动,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好,我保证能安全地把初越带出来!”
“我在盛安阁里等你。”
“好!”
小湫原以为他还会再有什么话要说,比如一定一定要保证初越的安全,一定不能让叶绪发现了什么的。可是傅赛尔说完了之后便转身就走了,干脆得很。以至于小湫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慢慢地凝固下来都没发觉。
元安见她如此,不由得笑了笑,“接下来的事,就是我要跟左姑娘说的了。”
小湫这才回想起这里还有两个人在,她回身,问:“你是为了颜寿纯来的,还是为了你们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