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萱从外面回去以后,在院中布置了好多机关,可是心中的不安仍未消减半分。凌乐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很想对她说,若是怕,那便去找主人好了,主人厉害,小姐你只管在他怀里趴着看戏就好。
可是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凌乐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以六小姐的性子,就是遇到了再难的事,恐怕都不会找主人的。
真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倔强呢?利落干脆一点,这事不就成了吗?!
“凌乐,把我枕头下的小瓶子拿过来。”杜凌萱对凌乐说道。凌乐一边拿东西,一边继续看着杜凌萱布置。
尽管最后凌乐还是告诉了墨即非,可是他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让凌乐心中实在疑惑。这两人怎么都一个样!总让人捉摸不透!
杜凌萱防毒防贼防火防盗,就是唯独没有防彦逸圣。
当半夜正夜深人静之时,院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杜凌萱一出门,就见彦逸圣正坐在地上与她养的蛇苦斗。
“哇!!怎么这么多蛇?”用剑挑开那些不断穿梭而来要往他身上缠的蛇,彦逸圣只听忽而一声尖锐的竹骨哨声刺破长夜,回过头,冷月清辉之下,他就看见了杜凌萱。
狠狠的咬着牙,他举棋不定。
“你想干什么?!”杜凌萱挑眉,冷冷问道。
她的声音冷如这夜间的清辉,泠泠撒在他心上。彦逸圣拳头紧握,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我…就是不放心你,来看看。”
他目光闪躲,可偏偏杜凌萱想要相信他。杜凌萱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很好,多谢关心。”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杜凌萱望着他,见他脸上抹过一丝悲恸。
彦逸圣挠着头,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该接下面的话了。他还是不想说出来,他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现在很害怕。害怕他真的说出来,会害了她。“后天,晚上,你要同我一起出去吗?我会在你家门外等你。”
杜凌萱眼中一抹疑惑。“怎么?!不用陪你的皇妃?”她嘴角满满的讥讽,可心底冰凉一片,她都不敢去触碰,她真的很害怕,会触碰到一地的碎片。
彦逸圣哽了哽,看着杜凌萱,心里疼的厉害。他就知道阿萱会难过的!会误会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能解释一分一毫。
他望着她眉心处盛开的红蔷薇。
这些年,那些人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药帮她压制她体内的毒。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体内的系统一直没有提醒。
杜凌萱不知道这些,彦逸圣也是听上官诗儿说的,才知道原来杜凌萱也拥有着这样的血脉。
听到她没有回答,不知为何彦逸圣心里竟然还松了一口气。
“好。”彦逸圣诧异抬头,一瞬间潜意识里的恐惧洪水一般翻涌而出。努力遏制着他心里的异样心情,彦逸圣苦苦的笑着。“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心中那解不开的结扰的他心烦意乱,他挥手砍断一旁还在逃离的蛇,紧紧咬着牙。
他甚至在想,阿萱不答应该多好,可是那个什么宗主说唯有这种方法才能继续激发她体内的血脉。可…真的有用吗?
凌乐躲在屋后,慢慢的隐进黑暗之中。
刚刚通报了主人彦逸圣约杜凌萱出去的事,凌乐就被遣回去了。夜中,独留墨即非一人,对着面前的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神色变幻莫测。
瓷瓶里,装的都是杜凌萱的血。
这些都是不同时间取得血,从左到右,时间越是往后推移。一开始的血,也就是将她浸在毒水里的血,毒性是最强的。而后,毒性慢慢减弱,再吃最后几服药,她的血脉之毒就会彻底解开。
她体内的血本就很毒,若说一开始,他喜欢她的血是因为那足够毒,可以压制他体内的毒;那么现在…现在,他还是喜欢,兴许,只有她的气息,才能压制住他心底躁动的欲望。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想要杜凌萱成为下一任的宗主,她想用她纯净而又强大的血脉,帮助她达到最高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给骗了!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解除血脉中毒的解药,反而,她想要的,只是独步天下的能力。可惜,这个毒被他破了。
他没有让她吃完解药,但她血脉里的毒早已没有那么强大了。一旦将解药吃完,她体内的血脉就会变得和普通人一般,而红蔷薇,只认有着强大血脉的人为主,一旦杜凌萱体内的毒解开,红蔷薇势必会解开契约,而她额心的红蔷薇也会渐渐消散,那些人一定会察觉。
如果那些人察觉到,恐怕对待杜凌萱就不会这么“善良”了。
他想,是该找个时间把杜凌萱带走,将她体内的毒完全解开了。
杜凌萱看着院内一片狼藉,心烦意乱,干脆把所有东西都收拾收拾扔了,也没再去布置什么。
后天…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特殊的日子,不过是每月的十五。
杜凌萱至今都记得当天七夕的情景,说了有事要办,他却去陪了林疏影。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脑子抽了吗?受了那么多伤,还不长记性?!难道…要让他再伤一次自己?!想到这里,杜凌萱恨不能现在去找他告诉他她不想和他一起。
杜凌萱整个人都愁苦到家了,凌乐看到杜凌萱因此一夜未眠,干脆第二天的时候派人去八皇府送了信,说杜凌萱有事去不了,而后对杜凌萱说,她在信上写了自己已有约在身。
凌乐把彦逸圣的手段反回来用到他的身上,当他看到本该有事不知所踪的杜凌萱和她们家主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杜凌萱听到凌乐说她给自己推辞掉了,心中虽然庆幸但还是莫名的惆怅,杜凌萱真想要把自己揍一顿好好长长记性,免得这心总是动不动就被他惹动,再次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