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地盯着已经醒来,并且坦然自若地坐在原地翻书的墨即非。
直到母亲走远了之后,杜凌萱悬着的心才放下。这一幕若是让母亲撞见了,还真是…
墨即非手中拿着的,正是杜凌萱至少写的草稿,上面十分隐晦地标出了墨即非之前给她喝的那些毒。
“怎么?你还想解你体内的毒?”墨即非俊眉微挑,略带玩味地看着已经醒了并且正紧紧盯着他的杜凌萱。
杜凌萱心头一紧。
原本她就打不过他,医术毒术也都比不过他,更何况她现在还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我只是好奇。”她嘴硬。
不过奇怪的是,她虽然喝下了这些药,但是她的系统并没有提示自己中毒。
系统可以分辨墨即非给的药是毒药,但是一旦喝进身体里,就没有提示了。
解毒系统并没有出问题,一般的毒她喝下,系统也会提醒她中毒…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杜凌萱至此都百思不得其解。
墨即非看着手上那张纸,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多种毒,她竟能辨别出大半,按理说,每次凌乐都是看着她喝,根本就没有留给她辨别的机会才对。
“好奇?然后呢,你打算继续怎样?”墨即非冷冷的转身,冷漠的眉眼看着她苍白的脸。
杜凌萱不敢说话了,她害怕自己说错话,然后墨即非会像昨天一样。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却不忍心去不顾及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就是,想知道而已,不做什么…”虽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说出来的话,但她的确很想知道。
她每次都有留过瓶子里的液体,哪怕只有一滴,也够她研究的了。
但是瓶子里的毒,几乎每次都会有几种毒是不一样的,而且那些毒她大部分都研究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她一直自持自己有解毒系统,并且天赋异禀,加上自己在各个最负盛名的药师手下研习,她以为自己的医术已经快算是登峰造极了。
可是,竟然有人能比的过她和系统的结合,杜凌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究竟是之前的她太自大,还是墨即非太逆天了呢?
“你…医术很好…是师从何人?”杜凌萱把头转向他那里。
天已经完全亮了,他的容貌在杜凌萱视野里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仍是一张冷峻的脸,轮廓眉眼都十分冷漠,看着并不怎么平易近人。
但那样的容貌却十分吸引人,哪怕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他这样的坏脾气,还是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他的原因吧…
“很多很多。”突然间,他紧闭的薄唇开阖,淡淡地对杜凌萱说。
他冷峻容貌在冬日阳光下分外英气逼人。
垂眼看杜凌萱草稿的时候很专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手稿,然后时不时露出玩味的神色。
不多时药也好了,凌乐等药的温度正好的时候,方才把药端给杜凌萱。
扶着杜凌萱做起来,杜凌萱闻着那药的苦味,大致分辨出是安胎药,就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喝完药不久墨即非也离开,之后凌乐便去通知杜母杜凌萱已经醒了的事。
凌乐照旧把药埋在了树下,之后杜母来,关切的问了杜凌萱现在好了没之后,就开始询问起了墨即非的事。
阿萱样样都好,自然也该配一个如意郎君。
虽然喜欢阿萱的人很多,可是…彦逸圣自不用说,她绝对不会再让阿萱嫁给他。
而太子,太子也并不太靠得住的,且不论那俞锦锦,就说他府中那样多的侧妃…阿萱若是去了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至于其他人,有些要么品行不正,要么就是纵情声色,都不是可托付的对象,如今也只有墨即非墨大夫,方显得稳妥一些。
杜凌萱怎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只不过,先不论她会不会和墨即非在一起,就算和墨即非在一起了,可墨即非不久后就离京,她该如何选择?她不会和墨即非一起离京。
况且,她肚中尚还有个孩子,就算她愿意了,也不见得墨即非就会接受这个孩子。
杜凌萱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面对杜母的步步紧逼,杜凌萱只得无奈道:“好,那我过两日身子好些了,就去登门拜谢。”
杜母听到杜凌萱这样回答,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随后她又说:“只是,若是随便买点东西,显得这道谢很敷衍,墨大夫这几个月来,这么照顾我们…阿萱啊,不如你绣一个荷包给墨大夫,也好表示自己的心意。”
杜凌萱难过的扶着额头,亲自绣荷包?这个谢礼,若是被旁人知道,铁定要误会杜凌萱喜欢墨即非。
“娘…我…不舒服…”杜凌萱撒娇说道。
“哎呀,没事的,你就坐在床上休息着,然后就绣一绣荷包,累了就躺下。如此,不是很好吗?”
杜母眼带笑意地说着,然后一边给杜凌萱掖被角,一边同杜凌萱告别,堵住了她最后的出路。
凌乐这个顺风耳早就把一切都收进耳中,待杜母走后,凌乐蹦蹦跳跳地跑进屋,说:“我们家公子就比较重视人的心意,到时候小姐你在荷包里绣上自己的名字,更有心意。”
杜凌萱转身背对着凌乐,表示一点也不想给墨即非送谢礼。
只是最后杜母亲自来看着杜凌萱绣荷包,杜凌萱哪敢违抗,只能坐在床上,乖乖地把荷包绣完。
荷包内侧,杜凌萱没有绣自己的名字。
这个荷包如果墨即非真的带在了身上,但是里面绣着自己的名字,显得怪怪的。
最后,杜凌萱用蓝线把墨即非的名字绣了进去,她的字体温婉娟秀,就是用绣的,也很好看。
杜凌萱把绣好的荷包放进盒子里,盒子里还塞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一共有两个盒子,一个是杜凌萱亲手做的糕点,杜母亲自监管她做出来的。
另外一个则是放了荷包的盒子,里面还塞进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全部都是杜母看着杜凌萱亲自做的。想到这里杜凌萱就心塞,恨不能好好哭一场,或者在自己刚做的糕点里下毒。
后来凌乐说:“小姐你这样不行,公子他很容易弄丢的!你想想你这么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弄丢了,小姐你不心疼吗?”
“那怎么办?”杜凌萱被凌乐绕了进去。
“绣上我家公子的名字。”
杜凌萱照做了。
因为糕点那盒比较重,所以由凌乐来提。
一路上许多人对杜凌萱指指点点,无非还在说她被休等的事。
杜凌萱心中空空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情。她无视了他们,继续朝着百草堂走过去。
其实,母亲说的很对。
那些人说,她杜凌萱是个毒妇,除了容貌一无是处,被弃也是理所应当。
她们还觉得她杜凌萱连最普通的人都配不上,就不该出来祸害人之类…
她们说?她们又算是什么呢,除了满腔的嫉妒,和满嘴的刻薄,她们还有什么?
她不该出来祸害人?那么,她今天就要让别人看看,她不仅祸害人,她还要祸害那些人心里最最冷峻的那个人。
至少,也让彦逸圣看一看…她一点也不难过!她对他一点也不在乎…
这么想着,杜凌萱却觉得自己幼稚。
提着手里的盒子,她抬头看着那三个大字。
店里的人有几个女子,因为还没算懂墨即非出来的时间,在这店里不耐烦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