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之事并无后话,秦思农暂时罢了去看司空皓月的心思,在小屋里继续养伤,仰仗安氏姐妹的神奇医术,伤口恢复得速度也极快。
又过了几日,苏倩茜和安心、安然造访花园,苏倩茜格外神秘兮兮地笑道:“大叔跟我出去走走,带你看出精彩的好戏,看望看望老熟人。”
秦思农脸一沉,断然拒绝道:“我不去!”
安心第一个喝道:“秦思农你想造反吗?陛下好心带你出去看戏,你居然敢说不去!”
安然也道:“抗旨不尊还是恃宠而骄?你有几颗脑袋够陛下砍得?记得你还欠着我们陛下的,是真不想活了吗?我们救你容易,杀你更容易。”
苏倩茜责怪两女道:“我看要造反的是你们俩,人家大叔不过就说了‘我不去’三个字而已,瞧你们把他一个劲朝死路上逼,抗旨不尊?我有说这是圣旨吗?恃宠而骄?我什么时候宠?他又怎么骄了?一个个都想把我变成昏君吗?至少你们要给他一个申辩和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他不去’,说完了再杀他也不迟。”
安然冲秦思农一瞪眼道:“你说呀,为什么不去?”
秦思农振振有词道:“陛下,我第一次被你要求出门,结果遇上一群刺客,差点就喋血长街;第二次和你一起出门,结果让俩‘大号江山’绑架,给我一顿窒息水疗,差点成了淹死鬼。所以跟陛下出去走走实在风险太高、危险太大,好戏什么的我就不看了,在灵峰我也没有熟悉,和我熟的全都认错人。”
苏倩茜好不委屈,问左右道:“该不该杀?”
安心、安然齐齐道:“该杀!”
苏倩茜指了指秦思农的脑袋道:“又欠我一颗脑袋,本女帝几时说又要带你出宫了?就是想带你走出花园而已,怎么就风险太高、危险太大了?不过也对,自从你来了,我的皇宫确实不怎么安全,可现在是大白天,我就不信在皇宫里走走会出事,还说自己没有熟人,我今天就让你滚瓜烂熟,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让安心、安然动手了。”
秦思农大义凛然一摆手道:“不用,大叔有脚自己走。”
苏倩茜嫣然一笑,带着秦思农走向寝宫,来到宫外道:“安心、安然,蒙上大叔的眼睛牵着他走。”
秦思农奇道:“啊,这是要干吗?还蒙眼睛,是惊喜还是…陛下,你别是又想出新花样要赶我走吧?”语调瞬间似哭。
苏倩茜道:“别瞎猜,要带你进皇宫秘道,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入口。”
秦思农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皇宫里居然还有秘道。”
安心、安然给他戴上个头套,牵着他入寝宫下秘道,由秘道直通到皇宫地牢的隔墙后。
安然摘掉秦思农的头套,在他耳边小声道:“墙的另一面就是关着司空皓月的地牢,等会有一出好戏要在这上演。”
秦思农的心咯噔一下,吓得不轻,转念觉得那晚“五人闯地牢”之事应该没有暴露,若暴露苏倩茜肯定会有所动作。可上演“一出好戏”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苏倩茜所谓“滚瓜烂熟”的熟人又到底是谁?一时心情忐忑,而且今天还没见到小红、小白,她们应该不会私下来见司空皓月,那问题可能就出在姬妃身上,做为宁宜国裴太后派来十年的卧底,她可千万别在这栽跟头。
不久之后,墙壁另一面果然传来姬妃的声音道:“皓月公主,你的随行人员来了,可别聊得太久,免得让我为难。”
司空皓月道:“烦请姬妃在屋外等候,聊完了我自然会叫你。”
姬妃不再答话,牢房里脚步声响,显然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秦思农松了口气,没听出姬妃有任何暴露身份的言语,可他这么想着,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皓月公主。”他蓦地就是一愣,这声音她好熟悉。
此时,却听司空皓月压低声音道:“你们是谁?”她居然不认识她的随行人员。
女子道:“很遗憾,公主的随行人员都已被遣出灵峰回宁宜了,我姐妹俩得知此事决定铤而走险冒充公主的随行人员混进宫来,想办法解救公主出去。”
秦思农比隔壁的司空皓月更惊讶,就见苏倩茜从墙缝里掏出一粒小石子,露出一个很小的观察孔,秦思农赶紧透过小孔朝隔壁偷窥,苏倩茜在他耳旁小声道:“是不是你的‘大号江山’们来自投罗网了?”
秦思农又好气又好笑,隔壁冒充司空皓月随行人员的两女正是女骗子艾花和艾草,她俩也真是够但大,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冒名顶替进宫来了,他点点头道:“嗯,陛下说得一点没错,果然是一出好戏。”
司空皓月一听心里就起疑,第一感觉就是苏倩茜的把戏,派人进来佯装救自己,等自己有所行动逃脱之际趁机截杀,然后再扣个什么罪名,理所当然地杀人。不过司空皓月打算将计就计逃出皇宫,淡然一哼道:“哦?为什么要救我?谁派你们来救我的?”
艾花道:“无人指使,我姐妹俩听说了公主的事迹,替公主的功败垂成感到惋惜,我们有一个相同的仇人,若能借救公主之功依附到公主门下,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司空皓月姑且听着,根本就不信,还是淡淡一笑道:“好啊,那你们打算怎么救我出去呢?”
艾草道:“公主只需现在揭穿我们就行。”
司空皓月立刻大声呼叫道:“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牢门外立刻一阵脚步声纷沓,皇宫侍卫立时将牢门堵住,姬妃在人群后大声问道:“皓月公主,里面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司空皓月一指艾氏姐妹道:“这两人不是我的随行人员,她们是冒充的!”
艾花、艾草也不辩解,仿佛随时都能束手就擒。
姬妃奇道:“还有这种事?那对不起啦,你们俩也就别出去了,去隔壁的牢房里蹲着吧。”
侍卫进来打开另一间牢房门,让艾花、艾草自己进去,两人毫不反抗,脸上的神情就是被揭穿的无奈。
姬妃在牢房门锁住之后才进来,瞪着两女道:“你们谁啊?冒充公主的随行来干嘛?来救她出去吗?”
艾草道:“我们只是想要公主的一封手书,然后拿去宁宜国骗裴太后点赎金,可惜被这位公主识破,我们认栽。”
姬妃笑了两声道:“荒谬,现在的骗子想法多、胆子也大,偷溜进灵峰国皇宫地牢只为去骗宁宜国太后的钱。”
艾花则不以为然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可不是一般的骗子,我们是侠骗。”
姬妃继续冷笑,转身道:“我得去汇报给咱们的女帝知道,让她亲自来处置你们这两个想一鸣惊人想疯了的女虾片。”她和侍卫陆续退出地牢,一切都渐渐平静下来。
司空皓月问道:“这就是你们的计划,陪我一起坐牢?”
艾花道:“公主别着急,时机未到,我们还需再等等。”
司空皓月道:“其实不用你们费这份心,我在这坐牢坐得挺好,你看吃喝用度苏倩茜一点都没亏待我,才几天工夫我都胖了。”
艾草道:“我们知道公主对我们的目的肯定有所怀疑,事实会证明一切,我们敢冒险进来就已做好救公主出去的一切准备,也希望公主能记住我们的毛遂自荐,我叫艾草,她是我姐姐艾花。”
司空皓月点点头,心道:爱花爱草,名字倒挺好记。换个话题道:“你们说和我有同样的仇人,秦伤怀怎么你们了?是杀了你们的父母?还是骗了你们清白?”
艾花道:“说给公主听听也无妨,我们已经是第二次冒名顶替进宫,上次我俩冒充紫青双煞来参加朝堂辩贼,虽然被揭穿,但就此见到了秦思农、女帝苏倩茜和安然。不久之前我们在街上闲逛,正巧遇上出宫微服私访的苏倩茜带着秦思农,于是就趁机在茅厕里将他劫走对他进行逼问,想挖出宝藏的秘密,当然如果他真的不是秦伤怀,我们还可以高价卖还给女帝,结果…”
“怎么样?”司空皓月半真不假地好奇追问。
艾草道:“当天晚上等我们醒来的时候,被扒光了扔在坟地里,等回去的时候秦思农已经回宫。”
司空皓月不由笑道:“是嘛,只是扒光了扔坟地这么简单,你们别是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我吧。”
艾草道:“我们对他的逼问也包括色诱,只可惜这老东西似乎对女人兴趣不大,应该是宫里的安氏姐妹救了她,然后对我们进行了报复。”
司空皓月道:“你们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我秦思农不是秦伤怀喽。”
艾花道:“他是不是我们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恨他,公主要他死是我们非常愿意看到的事情,即使就此云海大陆再无秦伤怀的宝藏,我们也在所不惜。”
司空皓月道:“面对秦伤怀的宝藏,谁敢说‘没有了也在所不惜’,若我有机会也一定先问出宝藏的下落然后再杀他。”
双方就此无话,彼此沉默下来。
秘道隔墙后,苏倩茜示意秦思农撤退。
秦思农还是被戴上头套带离秘道,苏倩茜道:“走,和我一起去审女骗子,她俩和你算滚瓜烂熟了吧。”
秦思农有些迟疑道:“不好吧,她们这样恨我,我还出现在她们面前…尴尬。”
苏倩茜道:“尴尬个屁,什么‘大号江山’,今天敢来自投罗网,我就让她们江河日下山河破碎,铲平她们的江山,大号变无号!”
秦思农皱眉道:“不用这么残忍吧,女骗子也不易,还是…侠骗。”
苏倩茜哈哈大笑道:“我只知道有侠盗,哪来的什么侠骗?我看就是龙虾片,让我下油锅炸脆了她们。”
秦思农道:“你好像一早就知道她们冒名顶替进宫,她们还明显化过妆,是怎么被看穿的?”
苏倩茜道:“那是姬妃的功劳,调查出随行人员本来全都撤走,怎么就又凭空返回来两个,还蒙着面搞得很神秘。她也听说过‘大号江山’的事,觉得可疑就找小红小白去看,结果这一看两人就暴露了呗,姬妃让我将计就计来个请君入瓮,挖出她们的意图之后再来个瓮中捉鳖,就算她们不坦白也别想出去。”
秦思农道:“原来是姬妃,看来她也不是只会唱歌跳舞的绣花枕头,心思挺缜密呀。”
苏倩茜神秘兮兮道:“知道我为什么派姬妃去接待司空皓月吗?”
秦思农心里一惊道:难道你早知道她是卧底?嘴上道:“因为陛下猜到姬妃会因为我刁难公主所以才派她去。”
苏倩茜睨着他道:“瞧你那自以为事的模样,‘因为你’只占很小一部分。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一个只会唱歌、跳舞,以色魅人的歌舞伎会被我父王带进宫封了姬妃,我父王也没好色到那个地步;为什么我登基之后遣散了所有先帝妃唯独留下她一个。”
秦思农脱口而出道:“难说她真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男女通吃吗?”
苏倩茜叫道:“吃你个头!她是卧底啊,她是宁宜国裴氏十年前派来灵峰的卧底,应该是被我父王策反,如今她就是个双面间谍,随时都能起到扭转乾坤的关键作用。”
秦思农嘴上一个劲连声“哦哦哦”惊讶不已,心里笑道:你信她也是信了鬼,姬妃根本就不打算做什么双面间谍,现在她感兴趣的唯有“秦伤怀的宝藏”,裴太后对她的信任早就随时光而淡灭,皓月公主都不指望她能做什么。
苏倩茜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被她所迷惑,骗人是她的本性,本性难移,就算她表面上投靠灵峰十年,也不得不防。”
秦思农道:“对对对,看来我一开始就对她避而远之的做法很明智,她一看就不简单。”
苏倩茜翻起旧帐道:“你不是说怕死在她床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