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是什么?”
“是一个高度繁荣,高度自由的时代,人民都自发的为社会做贡献,没有人腐败,没有人偷懒,没有人有特权。”
“岳飞愿活在那样的时代。”
“我也愿意!”
“姑娘——可喝了我送你的酒?”
“没有啊,为什么问这个啊?”
“姑娘真的愿意待我恢复中原之日与我把酒言欢吗?”
厉敏觉得悲哀,她知道岳飞的结局,忍不住眉头紧锁。
“姑娘不愿意?”
“我想,等你光复中原的时候,我已经回老家了。”
“姑娘何时回去?”
厉敏沉吟半晌,道:“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我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在洞庭湖和同窗失散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洞庭湖,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岳飞自当尽力而为。”
厉敏想起江淼,百感交集,失声痛哭。岳飞道:“姑娘怎么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姑娘别急,我一定将姑娘的朋友找回来,送你们回家。”
厉敏哭道:“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都怪我不好……”
“姑娘何必自责。我相信姑娘这样聪明的人,找的朋友也一定智勇果决,就算有什么困难,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而且好人有好报,姑娘的朋友也会有上天保佑的。”
厉敏语无伦次,絮絮叨叨的讲着她和江淼的事情,也不看夜有多深。
厉敏朦胧醒来,见手上缠了好多头发,还杂着好多白的,弹起来就查自己是不是真的一夜白头了。谁知竟惊动了旁边安睡的李氏。李氏翻身道:“妹子醒了?”
厉敏想这头发是人家头上挠下来的还是……“岳大嫂好。”
“昨天妹子和鹏举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鹏举担心你一个人睡不妥,就让我和你睡。”
“多谢大哥大嫂。”
“妹子客气了,妹子在张府锦衣玉食,睡在我家,实在是委屈妹子了。”
“大嫂说哪里话,岳大哥精忠报国,岳大嫂持家有道,默然羡慕还来不及呢!”
“听说妹子尚未出阁?”
“没呢,我这,说不定比大嫂还大呢。”
“妹子这般年轻貌美,又知书达理,必定是求亲的人不入妹子的眼。”
“没有,我,我不适合家乡的男子。”
“妹子觉得鹏举如何?”
“岳大哥壮志凌云,智勇双全,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将才。”
“将才是将才,只可惜——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厉敏想哎呦,这是说要收了她吗?那可不行。“岳大哥在军中有王贵张宪牛皋董先岳云等人辅佐,在家中有大娘大嫂及几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陪伴,怎么会没人照顾呢!且岳大哥为人专一,对皇上对大嫂都是坚贞不二,大嫂何必自寻烦恼呢!”
李氏大感意外,只不好再说。
一时张府的下人进来伺候厉敏梳洗,厉敏趁机找了一套衣服给李氏换上。她穿越之前一直没有打扮的耐心和条件,穿越之后却是要什么有什么。张府豪富,别说是绫罗绸缎,就是金缕玉衣,也是唾手可得。况且厉敏一来有满屋的丫鬟婆子伺候,二来有不俗的审美,再加上张府膳食起居的调理,她想不漂亮都难。
二人梳洗完毕,李氏被满身的绫罗绸缎折磨的坐立不安,生怕一时用力把衣服扯坏了。厉敏道:“大嫂不用怕,我衣服多的是,临走的时候多留几套给你。”
“这可叫我怎么做活呀?”说着到底还是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厉敏略感失落,想岳大嫂朴素识理,难怪岳飞敬她爱她。我这么一人,就是一大傻妞。厉敏想起礼物清单里有一枚有“鸾凤和鸣”图样的玉佩,就拿出来说:“张府的礼品,于岳家不合,大嫂不如卖掉,也好置些产业。只是这个玉佩纹路清雅,寓意吉祥,大嫂不如留下。”
李氏接过来看时,只见那玉佩约手掌大小,色泽温润,正面是“鸾凤和鸣”,反面是“蓬莱古松”,不事张扬却浑然天成,禁不住十分喜欢,道:“好,就依妹子的。”
厉敏跟随岳飞家人拜了岳飞舅舅的灵位,原来岳飞的舅舅姚某因骚扰百姓,被岳飞亲手杀死。虽说是军法如山,到底太苛刻了些。厉敏看岳母哭的悲悲戚戚,想岳飞是个孝子,杀死母亲挚爱的弟弟,是怎么求得母亲原谅的呢?古代人命真是廉价,这么随随便便就挂了。
厉敏出门,看到岳云和张宪在葡萄架下逗小银瓶玩。岳云把银瓶抱起来够架上的小枝,谁知小姑娘被落下的碎屑蒙了眼,捂着眼睛放声大哭,边哭边说要去告诉爹娘。
岳云急道:“好妹妹,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坏,你坏,你把人家眼睛弄瞎了!”
“不会的,哥哥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你骗人,我不信,娘亲说瞎子跛子没人要,你弄瞎了我的眼睛,我再也嫁不出去了!”
厉敏被这个还没换牙的小姑娘萌了个底朝天,说:“你哥哥没有骗你,况且就算你看不见了,你也不会没人要的。”
“我不信,你骗人!”
“那你就问问吗!”
小姑娘听了,当真问张宪道:“宪哥哥,我如果瞎了你还愿意娶我吗?”
张宪道:“当然愿意了,怎么会不愿意呢!”
岳云道:“小妹怎么不问问我呢?”
银瓶道:“我才不问你呢,我告诉爹娘去!”
岳云道:“好妹妹,你都有人要了还要去告诉爹啊?”
“我不管,我要去告诉娘亲!”
张宪道:“小妹乖,小妹要是去告状,宪哥哥就不娶你了。”
“为什么?”
“因为宪哥哥是大哥的好兄弟,如果小妹要去告大哥的状呢,宪哥哥就生气了,就不娶小妹了。”
银瓶蹙着眉头思量良久,才说:“那我不说宪哥哥就会娶我了吗?”
“会啊,宪哥哥答应你,等你长大了,够得着这葡萄架了,宪哥哥就娶你。”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啊,不信我们拉钩。”
两人拉钩,小银瓶十分欢喜。
一会岳飞出来,看到小银瓶眼睛红红的,冲岳云道:“让你看着妹妹,你怎么搞的?”
小银瓶拉着岳飞道:“爹,不是大哥把我眼睛弄瞎的!”
“那是谁呢?”
“宪哥哥说,要是我不跟爹娘说是大哥把我眼睛弄瞎的,他就娶我。”
这话把岳飞都逗笑了,问:“那小妹愿意嫁给宪哥哥吗?”
“愿意!”
“为什么呢?”
“宪哥哥陪我玩,宪哥哥还说就算我瞎了,他也愿意娶我。”
“好啊,那等你能够着葡萄架了,爹就让你嫁给他。”
“爹爹真好!”
厉敏笑的人仰马翻,想这小姑娘,真是“武林萌主”啊。
岳飞道:“等姑娘找了人家,姑娘也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的。”
厉敏道:“我一个就够了。”
“姑娘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其实早就有心上人了啊。”
“是吗?是谁?”
“我和岳云一般大的时候,在考场里一眼相中一个小哥,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非君不嫁。”
岳飞沉吟道:“姑娘好志向。”
张府来人,说府上有急事,要接厉敏回去。厉敏也不想多待,上马要走。
岳云道:“可惜学不到陈姑姑的本事。”
厉敏回首道:“你真的想跟我学?”
“当然了!”
“那等不打仗了,我教你。”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等不打仗了,岳云当登门求教。”
厉敏刚要走,复回马道:“岳大哥,你可记得答应我的事?”
“岳飞定为姑娘找到江公子,送二位回家!”
理论上说,厉敏应该策马绝尘而去,可惜她一直不太会骑马,只能慢慢的走。厉敏想这幸亏不用一步三回头,要不然这得多少次回眸啊。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们得有多少次这样的离别才有这穿越千年的无奈。
这样想着,不觉真的转头,与他目光相接——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的目光从来如此契合,从来如此。
岳母听说厉敏走了,向岳飞道:“陈家姑娘为了你从临安赶来,你怎么不留她多住几天?”
“张府有急事,张宣府催她回去。”
“纵是张府有急事,自有男人们打理,人家姑娘日夜驱驰而来,实在不该冷落了她。”
厉敏回府,还没来得及回屋,张俊就拉着厉敏问:“你会做买卖吗?”
“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我府上有个老兵,说会做买卖,要我给他100万贯做本,你觉得可行吗?”
厉敏张俊还真是赌徒啊,这都行!“大人能让我见见那个老兵吗?”
厉敏与老商相见,问他准备如何挣钱。
老商说他年轻时曾随商人及使臣出使海外诸国,知道那些国家虽然偏远,却颇有些珍宝。他愿以中原物产与之互市。
厉敏想这老兵,有点见识。就跟张俊说:“以我中华之所有富四夷之所无,以四夷之所产丰中华之所短。所谓‘奇货可居’,当今世上,能出海经商的,除了大人,还有谁呢?”
张俊虽然心痒,到底害怕血本无归,就说100万贯是不是多点。
厉敏道:“大人可信得过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啊,可是你要是出海,这府上的帐可归谁管呢?”
“大人何不给我和老商各50万贯?”
“你的意思是?”
“默然家乡有句谚语: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张府财力雄厚,又蒙皇上厚恩,想要以财生财,简直易如反掌。但是100万贯毕竟不是小数目,如果老商也来个携款私逃,或者在海上遇到风暴,大人岂不是血本无归?不如将100万贯分成两份,由我和老商分别经营,这样不仅多了一条财路,还少了一些风险。”
张俊一听大有道理,问:“那你准备用这50万贯做什么呢?”
“默然听说,大人手下的兵勇,曾为皇室营建宫苑?”
“对啊。”
“大人手下兵马甚众,若只是保卫行在,未免开支浩大。且皇上移驾不久,临安城内百废待兴,大人若能让手下官兵多修建些店铺房屋,于国可以使官兵为国效命,于民可以使百姓安身立命,岂不是偌大的功德?”厉敏接着说,“这些店铺房屋,大人租也好,卖也好,何愁没有出路?”
张俊大喜,当即挑了几千“花腿军”供厉敏调度。高宗即位之后,韩世忠岳飞等人一直在前线拼命,立功无数。张俊却一直龟缩在南方保卫圣驾,虽然安全,却难以立功。张俊为了讨好高宗,就在临安大兴土木,为皇室兴建宫殿。又精心挑选身强体健的兵丁,让他们在身上尤其是腿上刺青,每日挽着裤腿招摇过市,炫耀军威,壮则壮已,可惜不得其用,因此张俊手下的官兵,又叫“花腿军”。
厉敏领着这几千“花腿军”在临安大兴土木,虽说财源广进,却也实在遭人唾恨——张俊好得是当朝大将,国难当头,他不思杀敌进取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假公济私,用国家的粮饷养自己的仆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宗也知道张俊贪财,但是他手下的官兵,要打仗挨不着前线,要剿匪离不了行在,不搞建设搞什么呢?再说他不大兴土木,谁来建设临安呢?故而明责暗纵,根本没有重责他,只免了他三个月的俸禄,让他在家闭门思过,张俊见皇上如此纵容,也就越来越无法无天,明目张胆的在临安城里捞钱,骂名无数。
张俊对厉敏越来越信赖,也越来越舍不得,生怕她走掉,就多次提出要娶她当媳妇,或者纳她为妾。厉敏烦了,就说要不你出钱我出力,咱俩合伙,赚了钱对半分。
张俊想来想去,觉得虽然有点吃亏,却踏实放心,就说那合伙可以,但是要三七分,怕厉敏不同意,还把几年前建的“太平楼”送给了她。
厉敏想养兵又不是我花钱,怎么都是挣,三七就三七。于是二人拍板,厉敏在临安自建府第,终于实现了自立门户,成为临安城里大名鼎鼎的女商人。
厉敏接手太平楼的时候,恰逢桃花盛开,因太平楼靠近苏堤,前来饮酒赏花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连高宗都说要来。
高宗驾临,提了一首《桃花赞》,他继承了徽宗的艺术天赋,书法文采都极好,又是皇帝,一时喝声四起,奉承一片。高宗想试试厉敏,也让她题诗。厉敏想这有人录诗,可不能背太好的,就改了唐伯虎的《桃花庵歌》:
“桃花丛畔桃花宴,桃花宴上桃花赞;桃花赞者抚桃树,笑摘桃花当酒钱。
竹林贤者花前坐,武陵园人花下眠;评酒吟诗日复日,乐业安居年复年。
固求安乐西湖边,不期鞠躬车马前;苏堤春晓鸿儒趣,平湖秋月博士缘。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王侯霸业终作土,不若悠然尽天年。”
厉敏念完,只觉得无耻,TMD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高宗却甚满意,至少,他满意里面的太平盛世。宴罢,高宗改“太平楼”为“桃花楼”并亲题匾额,又将附近土地赐予厉敏,让她乐业安居。
过了不久,张俊见桃花楼生意兴隆,到底要了一半所有权回去。
岳飞收拾行装,准备赴洞庭湖。行前,岳飞见李氏穿着厉敏送她的衣服,默然不语,半晌,道:“国难当头,皇后及诸位娘娘尚在北方受苦,你我作为大宋子民,穿这些绫罗绸缎作甚。”
“五郎说的是,我以后不穿就是了。这枚玉佩是陈家妹子留下的,上有‘鸾凤和鸣’和‘蓬莱古松’,寓意甚好,五郎不如把它戴上,即使在外征战,也权当我在你身边。”
“好吧。”
岳飞命人将两副望远镜取出来,把小的给张宪,张宪甚为感激。
张宪和岳云都是自幼跟随岳飞,张宪机敏仗义,岳云淳厚好学。绍兴二年,张宪与杨再兴激战,张宪知再兴神勇,不可力夺,智擒再兴于深涧。再兴桀骜,一生只服寥寥数人,其中就有张宪。岳飞数迁张宪,却从不为岳云表功。岳云有次训练不慎坠马,竟被岳飞杖责100。这样严苛的家教使岳云十几岁就勇冠三军,每战必冲锋在前,使80斤重的双铁锥枪,所向披靡。
为恐武将们在出师征讨过程中把事权扩大得太高,朝廷上难以遥制,以致发生武人专擅、尾大不掉的弊病,从北宋中叶以来,就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负实际责任的武将之上,大都加派一名出身于士大夫的执政大臣去监临,使这个负责武将受其限制,免致坐大。在南宋初年的四五员大将当中,依照辈分来说,岳飞是发迹最晚、年事最轻的一个,但由于在平游寇、破敌伪的多次战役中战功卓著,遂使他威名的提高,较之他的官职的升擢更要快些。对于这样一个正在突飞猛进的人物,自然更不能不临以文官,加以仿制。在他率师向湖南进发之后不久,一身而兼任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的张浚便亲自去湖南做一个监临岳家军的人物。
张浚对湖湘起义军也是倾向于招抚,他认为:建康为东南重要都会,而洞庭实据上流。今湖寇日滋。壅遏漕运,格塞形势,为腹心害,不先去之,无以立国。然寇阻重湖,春夏则耕耘,秋冬水落则收粮于湖寨,载老小于泊中,而尽驱其众四出为暴。前日朝廷反谓夏多水潦,屡以冬日用师,故寇得并力,而我不得志。今乘其怠,盛夏讨之,彼众既散,一旦合之,固已疲于奔命,又不得守其田亩。禾稼蹂践则有秋冬绝食之忧,党与携离,必可招徕。
岳家军先是驻扎池州,后来看到朝廷招安的部署和措施都没有效果,就由池州向潭州进发,一路之上军纪整肃,骑兵全不敢践踏田野中的禾苗,步兵全不敢欺辱耕田的农夫和采樵的村童,真正做到了市井不扰,耕樵不变。沿途居民馈送一些酒肉表示慰劳,岳家军决不白白接受,每次都是按照时价送钱给这些居民,有时就用开拔前所得赏赐物品作为酬报。赵构闻知这些情况之后,便特地颁降给岳飞一道诏旨,奖励说:
卿远提貔虎,往戍潭湘。连万骑之重而桴鼓不惊,涉千里之途而樵苏无犯。至发行赏之泉货,用酬迎道之壶浆。所至得其欢心,斯以宽予忧顾。嘉治军之有法,虽观古以无惭。乃眷忠忱,益加咨叹。故兹奖谕,想宜知悉。
岳家军在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四月到达长沙,五月下旬进驻鼎州。这时本应是洞庭湖及其附近的河流的涨水季节,这一年却天时反常,正在亢旱,湖水之浅竟和深冬相似。岳飞及部下不习水战,开始并没意识到时节的反常为岳飞的行军提供了有利条件。后来薛弼以游鱼作比,建议利用天旱水枯起义军的水战优势难以发挥的机会以陆战剿灭起义军。
岳飞先派人诱捕了几百人,向他们道:“你们造反已久,残害了这一方人民,现在该是你们应受死刑的时候了。但你们所造罪孽如此深重,单是一死实在不足以偿罪,你们看,应该如何办理?”
几百名俘虏全都认为万无可生之理,也并不向岳飞乞求怜悯,都表示甘愿就死。
岳飞却掉转语气,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良民,不幸生在这般乱离年代,被人裹胁驱迫,以致到此地步。现在我虽带兵来此,却只是想来安抚你们,不是要来杀害你们的。”
众俘虏早被衣冠禽兽的朝廷官员“招安”过无数次,如今听岳飞这样说,并不相信。
岳飞道:“你们居住在水寨当中,究竟有何可乐?”
众俘虏听了,都说营寨中生活艰苦,若不是朝廷不仁,他们断不会行此大逆之事。
岳飞吩咐分给他们每个人一些钱帛,要他们各自购买一些东西,带回营寨,分送给各人的老小。暗地里却告知市上的生意人,要他们把物价降低,赔累的数目由军中贴补。
这批被释放的起义群众各回到营寨当中,自然一边宣传外面世界生活的富足,一边感念岳飞的仁慈。
岳飞一边继续招安,一边却更加紧其经济封锁:在所有重要路口上都分派士兵把守,全面断绝起义军与外方的贸易往来,使起义军民只能坐吃山空。
之前同意招安朝廷的杨钦再次反水,不肯投降,倒是杨幺身边的几个亲信答应里应外合诛杀杨幺。
六月上旬,张俊收到朝廷诏令,准备还朝议事,和岳飞商议把镇压湖湘起义军的事暂行搁置,岳飞却拿出一幅新绘制的行军地图,道:“都督且少留。除掉进军、退军的日程,我看只须八天的时间就可把军事行动全部结束。十天之后,都督就可回朝去了。”
张浚想洞庭湖钟相杨幺的叛乱至今已有数年,营寨坚固,地形险要,前番几次剿抚都没有成功,岳飞纵有神通,如何8天就可望剿灭了?好在只是多留十天,也不必和他计较,便勉强依从了岳飞的意见,同意多停留十天。
岳飞回到兵营,加紧进攻起义军的部署。
前不久归附岳飞指挥的将领多是在他之前来此剿匪的王躞旧部,这些人大都不肯听从王躞调令,才使得王躞多番剿抚无功,如今他要立威,便要拿这些人做法。
王躞旧部王俊最喜逢迎,知道朝廷数迁岳飞,就跑到岳飞跟前拍马屁,指王躞平贼如小丑跳梁,岳飞剿匪才是救民水火。
岳飞大怒道:“王四厢固是治军无方,但你身为下属,岂能妄议!他如小丑,你又如什么!”
说罢命人把王俊捆了,当众鞭了50下。又命他三日内破敌,不破即斩。
王俊吓得茶饭不思,想破敌甚难,不若招降,就自打岳家军旗号,称岳家军二十万压境。
杨钦初时害怕,遣探子打探,原来是孤军深入。当下调兵遣将,直扑王俊。王俊溃败,逃到岸上,杨钦水军追至,王俊无计可施,只得闭目待死。
谁知岳飞早已设伏,待杨钦水军上岸,便有岳云杨再兴徐庆等人的伏兵四起。
杨钦勇悍善战,又屡次以愿意接受招安为饵玩弄和欺骗朝廷前来招安的官员,如今被岳家军打的势穷力屈只得率众投降,而他手下三千将士,连同大寨中老幼一万人并上千只舟船,全都成了岳家军的战利品。
当夜,岳飞与杨钦饮宴,道:“杨公寨中的兵勇多皮肤黝黑,短小精悍,但是今日船上的令官却身形高大,形容颇异——他可是本地人?”
杨钦道:“节使好眼力,大勇确不是本地人。半年前他流落于此,为我所俘,我见他聪明机智,就留他在我寨中。我战船上的转轮,拍杆,抛石机等物,皆出于他手。”
“可否一见?”
大勇一见岳飞,惊愕万状。杨钦道:“怎么,你们认识?”
大勇道:“看着,眼熟——太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