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徽宗政和四年(公元1114年),崛起于中国东北“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诸部在其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誓师伐辽。次年,完颜阿骨打在会宁称帝,是为金太祖。宋徽宗看到金军强盛,于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与金人签订海上之盟,约定与金国夹攻辽国,希望收回五代十国时被“儿皇帝”后晋高祖石敬瑭割让给其“父”辽太宗耶律德光的幽云十六州。
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深得徽宗宠信的枢密使宦官童贯率领十几万宋军先后两次伐辽都未能攻下燕京,让金人看透了宋朝的腐败,徽宗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弟金太宗完颜吴乞买以国相撒改之子完颜宗翰为左副元帅、太祖次子完颜宗望为右副元帅分东西两路南下攻宋。西路宗翰军在太原受阻,东路宗望军却势如破竹,次年(公元1126年)一月即兵临汴京城下。
宋徽宗为了南逃,匆忙将皇位传给钦宗赵桓。钦宗即位后,宰相李纲成功的组织了第一次东京保卫战,挡住了围攻东京汴梁城的东路金军。东路军首领宗望见破城无望,就借机大肆勒索,要求北宋以宰相、亲王为人质,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500万两黄金、5000万两白银议和。
北宋遣康王赵构及宰相张邦昌出使金营,但无法兑现割地赔款的诺言,这成为金人第二次攻宋的借口。
同年8月,金军再次分东西两路军南下,宗翰西路军终于攻克围攻200多天的太原城,于年底成功与宗望东路军在汴梁城下会合。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孤注一掷的钦宗信用妖道郭京,企图以“六丁六甲”阵击退金军。郭京以作法为名大开城门,金军乘机杀入,瞬间消灭了“六甲神兵”。
金人废徽钦二帝为庶人,并俘二帝及后妃、皇子、公主、宗室、贵卿等数千人北上,北宋灭亡,这就是“靖康之变”。
同年(公元1127年),金人以“屠城”为威胁在汴梁强立曾出使金营的前北宋宰相张邦昌为伪楚皇帝,张邦昌不愿背主,登基33天之后即归政赵构,这成为金人第三次南下的借口。
金人攻破汴梁城时,赵构因在外勤王侥幸逃过一劫,成为徽宗唯一免于被俘北上的皇子。他在南京应天府登基后改元建炎,是为宋高宗。
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金人再次南下,兵锋直指南逃至扬州的宋高宗赵构。
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金太祖四子完颜宗弼(金兀术)(金太祖次子完颜宗望已于公元1127年病死)率军追击高宗,五月袭扬州,十月趋江浙,十一月强渡长江,直逼建康城下。
高宗自健康逃往杭州,宗弼紧追不舍,连下广德、安吉等地,勇闯天险独松岭,十二月克杭州。
高宗逃往越州,宗弼驻兵杭州,命先锋阿里、浦卢浑率4000千轻骑追袭,兵未发已闻高宗又逃往明州,金兵便巧渡曹娥江大败宋将张俊,攻克明州。
赵构乘船逃亡海上,金兵入海又追了300余里,由于不习水战,追之不及而还。
宗弼领兵“搜山检海抓赵构”,跨江河,越天险,破关隘,捣城池,搜山川,入大海,无坚不摧,无敌不克。时间之短,战线之长,地域之广,令人瞠目结舌,大大振奋了金国朝野,也使作风大胆雷厉风行的完颜宗弼一战成名。
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二月,宗弼声称搜山检海已毕,将临安古城付之一炬,带着从江南各地掠夺的大量金银财物沿运河北还,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三月,宗弼军至镇江,遭到宋将韩世忠的阻截。宋军倚仗长江天险和高大战船扼守江口,使战船短小不习水战的金损失惨重。
四十几日后,宗弼溯江西上,在黄天荡循老鹳河故道一夜凿渠三十里通到秦淮河,终于逃回建康。
韩世忠追至建康,以战船封锁江面。宗弼张榜立赏,招人献破海船渡江策,一王姓福建人贪赏献策:海船无风不动,以火箭射其篷帆,不攻自破。二十五日,丽日无风,韩世忠的船队停在江上不能动,宗弼令将士驾小船射火箭中其篷帆,宋水师被烧死、淹死的将士不可胜数,韩世忠身中数箭,从陆路逃回镇江。
黄天荡一役,宋军虽败犹胜,金军虽胜犹败,给完颜宗弼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为宋金对峙奠定了基础。
五月,金军焚建康城北返,途中再遭宋将岳飞伏击,损失惨重。
同年(公元1130年),高宗从温州返回越州,次年(公元1131年)改元绍兴,升越州为绍兴府。
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高宗离越州至临安,以临安为行在(临时首都)。
“我过段时间就要回临安,姑娘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前往。”
厉敏大喜过望,努力拗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姑娘孤身在外,又没了同伴,我怎么能放心呢?”
想到江淼,厉敏又愁眉不展。他还活着吗?他在哪呢?早知道就该听他的话不去惹那个算命的,或者干脆把那个什么“大珍珠”买了,就不用穿越到乱世硝烟的两宋之交了。
“姑娘想你的同伴了吗?”
“你能不能……算了!”
“姑娘想让我帮忙找你的同伴?”
厉敏略点一下头,“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江淼,高高瘦瘦的,有点白,说话口音跟我一样。”
“姑娘……高姓大名?”
“陈默然。”
萧朗把厉敏安置在客栈养伤,自己则每日外出。厉敏想他若是小商人,断不会如此谨慎持重,他虽衣着朴素,却出手大方,身手也了得,这里形势混乱,官贼并起,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朝廷的细作?如果他是细作,为什么要救她?
在几次南下攻宋中,金人逐渐发现中原地大物博,人口繁茂,不可能短期灭亡,于是宗翰的“以和议佐攻战,以僭逆诱叛党”逐渐成为金人对宋的基本战略。为了诱降南宋的文臣武将,巩固金人在中原地区的统治,金人在汴梁先后立了原北宋宰相张邦昌、原南宋济南知府刘豫为傀儡皇帝。
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伪齐建立之后,傀儡皇帝刘豫在国内横征暴敛,挖坟掘墓,导致伪齐境内饿殍遍野,几无人际。他一方面骄奢淫逸,无恶不作,一方面不遗余力的巴结完颜宗翰,借助金人的力量巩固自己。
绍兴四年(公元1134年),刘豫勾结金人组成金齐联军南下攻宋,又暗地派人多次招降洞庭湖地区的起义军,企图里应外合一举灭亡宋朝,谁知不待降服洞庭湖地区的起义军,宋将韩世忠、岳飞等人就在前线成功击退了金齐联军,导致刘豫的计划破产。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深得高宗宠信却总是逡巡不前,不肯与金齐联军交战的宋将张俊为了邀功,推荐自己的外甥以细作的身份深入洞庭湖起义军内部调查。
厉敏遇到的,正是中原四大将中最受高宗信任的宋将张俊的外甥,萧朗。
萧朗自幼父母双亡,一直跟随张俊,性行谨慎,心机深沉,他救厉敏,与其说是积德行善,不如说是掩人耳目,毕竟她可以为他外出提供“采药”的借口,却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坦白说,朝廷对于杨幺等人已答允与伪齐勾结共攻南宋一直是深信不疑的,张俊之所以要萧朗来洞庭湖,也是为了摸清杨幺等人的情况,为将来剿灭他们做准备。但是萧朗却发现杨幺与伪齐刘豫勾结的情报甚为可疑:
伪齐刘豫虽多次遣人招降洞庭湖杨幺等人,杨幺却从未配合过伪齐攻宋,既没有与伪齐夹击北伐的宋将岳飞,也没有与金齐联军配合攻宋;
再者向朝廷汇报该情况的王忠、袁海等人被俘后虽被杨幺留在营寨中使唤,却断不可能知道如此机密的情报,他们宣称杨幺已与伪齐勾结,与其说是报效,不如说是邀功;
从洞庭湖地区各营寨的具体情况来说,推翻朝廷也绝不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如此艰苦的生存环境,活命都困难,反叛朝廷?也太离谱了些。
可是他们存在一日,朝廷便不安一日,不管他们是为了生存还是反叛,总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何剿灭他们,才是朝廷真正关心的,萧朗此行,正是为此。
救下厉敏之前,萧朗已经摸清了洞庭湖地区的水陆地形,救下厉敏之后,他又以采药为借口访遍了附近的险要,但各营寨的内部情况如何呢?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探查大寨内部的机会。
休养了几天,萧朗让厉敏换成男装,清早上路。厉敏不会骑马,只能按辔徐行。走出没多远,就觉出不对劲,萧朗不多说,捡大路继续走。可跟踪的人还是越来越近了,萧朗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有人跟踪我们。”
“啊?”
萧朗上了马,用腰带把厉敏捆在自己身上,策马快行,可惜行不多一会,马就不支起来,原来有人对马动了手脚。萧朗无奈,只好下马与来人对峙。
来人虽多,却都不是萧朗对手。萧朗虽身处重围,却面无惧色,沉着冷静,丝毫不落下风。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已有人射中厉敏。
厉敏想这些人既然对马都动了手脚,自然是有备而来,就算打退了这一波,也还有下一波。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杨钦的地盘,萧朗又没了马,这样打下去,早晚被俘。被俘也没什么,万一还没被俘先被射死了可就冤大了……
“你们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们又是谁?到这里做什么?”领头的道。
“在下萧朗,临安人氏,来这里探亲。这位,是我的发妻。”
“你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打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是朝廷的人!”
厉敏心中叫苦,萧朗也许是,她却不是。
“既然如此,劳烦诸位带我去见杨寨主,我自有话说。”
“你,你就不怕我们把你杀了?”
“大家都是大宋的子民,都希望过太平日子,如果不是情势所逼,谁也不愿落草为寇。我相信大家都是光明正大之人,不会滥杀无辜。”
众人料不到他来这招,一时也有点无措。可是杨钦让他们设伏,也不过是要活捉,不如带他们去见杨钦,还省了些损伤。
众人把萧朗和厉敏的手脚捆了眼睛蒙了放到牛车上。
厉敏不停的用身体碰萧朗,害怕他或者她突然就消失了。
几番颠簸,终于见到杨钦。
萧朗也不绕弯子,待人都退下了,便劝杨钦归顺朝廷。
杨钦已不只一次受到南宋或者伪齐的招安,但他既不想投降朝廷,更不想投靠伪齐。
按说中原人民向来乖顺,若不是官逼民反,谁愿意背反叛的恶名!
徽宗皇帝在位期间穷凶极奢荒淫无度,搞得举国上下鸡犬不宁民不聊生。金人南侵,宋朝官兵御敌无方扰民有术,不能保家卫国也就算了,还比金人更残暴的劫掠民脂民膏,这样的朝廷也值得拥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伪齐就更不用说了,刘豫作为大宋的臣子,不能守节也就算了,还心甘情愿甚至死皮赖脸的做了傀儡皇帝,在伪齐境内横征暴敛挖坟掘墓,这种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可是若不归附,又该何去何从呢?
杨钦并不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他的成长环境和所处阶级都决定了他不太可能具有如此之大的视野。他也不是一个恬不知耻的人,农耕社会的单纯和朴实都决定了他做不出刘豫那样禽兽不如的事。他只想好好活着,踏踏实实心安理得的活着,可是这样的乱世,他又有什么选择?从朝廷方面说,杨钦确实几次三番的在南宋和伪齐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从杨钦自己说,南宋又何尝不是几次三番的让他失望乃至绝望。
萧朗明知杨钦几次以接受招安为幌子诱杀南宋官军,还是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
“徽宗皇帝久居深宫,不知人间疾苦,又受奸佞蛊惑,终至靖难之变,也确是可哀可叹。可是我们作为大宋子民,怎能因为朝廷奸佞当道,就置国家朝廷于不顾呢?杨公当年也是抗金义勇,爱国之心,天日可鉴。现而今金贼欺我朝中无人,屡屡南侵,国家社稷危若累卵,正是杨公大显身手之时。”
“当今圣上夙兴夜寐,卧薪尝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驱除蛮夷,光复中原,这不正是杨公之所想吗?杨公若愿归降,北抗金贼,定能得到朝廷重用。日后论功行赏,杨公也必定可以衣锦还乡,足慰平生之志。”
“杨公若有怀疑,何不看看同为义军出身的岳飞?他才32岁,已经官拜清远军节度使,授武昌郡开国子,这样的浩荡天恩,若不是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岂不是天方夜谭。”
“岳飞我自然是听过,只是未曾亲见,不敢轻信啊。”
“那杨公要怎样才能相信在下呢?”
“很简单,只要岳飞能一战胜了我杨钦,杨钦就归降朝廷。”
“杨公办法虽好,只是岳节使此刻并不在此,恐怕……”
“那你想怎么办?”
“在下不才,也想在杨公面前班门弄斧一下。”
“以你的本事,只怕我整个山寨都没人是你的对手吧。”
“若是逞匹夫之勇,又怎能让人信服呢?”
“你的意思是……”
“烦请杨公照顾这位姑娘十天,十日之内,我若能救出这位姑娘,便证明朝廷上下并非全是草包。若我不能,任凭杨公处置。”
“好!我杨某人也跟萧公子表个态,若是公子能以一己之力救出这位姑娘,那我杨某甘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萧朗明知招降不了杨钦,还是将计就计说了很多废话,因为他不想让杨钦知道,他最主要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招降,更不是为了厉敏,而是为了探寨。他说十天救出厉敏,只是为了蒙蔽杨钦,他在这里多日,早已摸清了此处的地形,刚才被抓,又记住了上山的道路,刚被送出大寨,他就潜回了杨钦的大厅。
杨钦正与众人商议今天的事。
原来洞庭湖地区的起义军表面上虽共同拥立钟相之子,私底下却各自为政,难以团结。再者起义军内部的腐化早伴随着起义军势力的扩大逐渐升级,很多人已忘记了当年举事之时“等贵贱,均贫富”的初衷,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贼寇。为了摆脱压迫和剥削而举事,又因为压迫和剥削而败事,这是几千年农民起义难以摆脱的循环——人性的不屈造就了英雄,人性的贪婪腐化了政权。
杨幺和杨钦等人因为起义的快速发展尝到了权利和财富,又在醉人的权利和财富中失去自我,他们早没了最初的团结,而变得互相猜忌,互相倾轧。
杨钦为了发展势力摇摆于杨幺、南宋和伪齐之间,如今又遇招降,他不过当做再“捞一把”的机会罢了。
几个头领各抒己见,一致觉得投靠谁都不如自立为王来的快活。如果萧朗没本事救出厉敏,寨里不过多一个女人。如果萧朗有本事救出厉敏,大家则又有了缴获战利品的机会——朝廷可比农民肥的多。
萧朗对于这样的对话并不吃惊,他要的就是杨幺、杨钦等人的麻痹大意。
有个人匆匆的出来,萧朗摸起一粒石子,瞅准他跨门槛的当口,朝他膝盖就是一下,那人不防备,重重摔在门槛上,头破血流。
杨钦急道:“你这个人,几十岁了还这么不小心!”说着找来了大夫,竟是前几天为厉敏看病的那位。
大夫给那人简单包扎了一下。杨钦顺势问道:“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哦,姑娘的伤不碍事,在下已经帮她把箭头取出来了,假以时日,就可望痊愈了。”
“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了,更不能让她死了。”
萧朗跟着大夫走到暗处,不等大夫发觉已经扼住了他的脖子。萧朗逼问厉敏的所在,大夫很识趣,乖乖的把萧朗带到了厉敏的所在。
看到门口有人,大夫很配合的故意上前问:“她可用过晚饭了?”
守门的人说:“吃过了。”
“哦,那就好,她现在身体虚弱,宁可多吃,不能不吃。你们能不能站远一点,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你们这么走来走去的,她能安神吗!”
守门的人听了,只好站远一点,大夫轻轻咳嗽一声,敲门进了厉敏房间,萧朗也乘机跟了进去。
厉敏正发愁,看见萧朗居然返回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夫朗声道:“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需要好好调养。我已将箭头取出,姑娘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我已经让门外的人站的远一点,姑娘安心休息吧,在下告辞了。”
大夫刚走,厉敏就拉着萧朗低声问:“你回来了!”
萧朗点点头
“可是我现在动都动不了,怎么逃呢!”
“我去找匹马。”
“不行的,我又不会骑马,一定会被拦下来的。况且这里这么大,人又这么多,就算跑出去了,也会被抓回来的!”
“姑娘是怎么想的?”
“找那个大夫,我看他人不错。”
“什么意思?”
“大夫总要回家吧——但是怎么能让大夫乘坐的车轿没人检查呢?”
两人计议已定,萧朗又找到了大夫,也不怕大夫叫人,俯身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求大夫帮忙救出厉敏。
大夫居然十分爽快,他救过厉敏,不想她身陷囹圄。
一会,萧朗在马厩放起火来,顺手还放掉了关在马厩旁边的俘虏。
杨钦听说俘虏跑了,立刻派人去追,又亲自跑到厉敏处看她是否还在。
未到门口,就听到大夫在院子里急道:“早叫你们看住她,你们干什么去了,她跑掉了,咱们谁活的了!”
杨钦踹开院门,不待说话,几个人已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扣头不已。
杨钦疾奔入房内,果然不见了厉敏踪影。
大夫跪着说:“寨主别急,那姑娘身上有伤,不能骑马,跑不了多远。”
杨钦道:“那倒是,我山寨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你们几个混账,还不快去追!”
几个人听了,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大夫又说:“老朽愿和寨主同去,到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杨钦心急,看到院子里有辆马车,也顾不得疑惑,就跳到车上说:“也罢,你和我同去,万一她伤重,你也可以救她。”
大夫一听,正中下怀,急急的催着走。
这里杨钦往山下追,早被萧朗盯住,待人都散开了,萧朗就抓了杨钦和大夫。
厉敏从马车里钻出来——她一直就没有走远。
原来他们兵分两路,一边是萧朗去放火放马放俘虏,一边大夫却驾车到厉敏处,大张旗鼓的说厉敏已经跑了,看守的人慌不迭的全奔进去,反倒让躲在门口的厉敏偷上了马车。杨钦心急,没顾上怀疑马车的来路,也没看清车上有没有人,居然亲自驾车把厉敏送出了水寨。
萧朗道:“杨英雄可服了吗?”
“甘拜下风。”
“萧某只是个无名小卒,朝廷中智谋武艺胜萧某百倍的比比皆是,杨英雄何不归顺,也好为国家尽一份力。”
杨钦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和萧朗商定,若是宋军前来,他定归降,报效朝廷。
厉敏想萧朗行事老练,心机深沉,实在不像24岁。
萧朗猜不出厉敏的来历,就把她带回临安,让她暂住在张俊府上。
他跟张俊详细汇报了洞庭湖地区的地形和叛军的规模,张俊大喜过望,想不到他还未出山,就招安了叛军内的重要人物。
萧朗又说了他救下厉敏的经过,他并不觉得厉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和目的,反而喜欢厉敏的单纯。
厉敏借住在张府,虽然锦衣玉食,却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欢欠人情,特别是看起来无缘无故的恩情。
眼看腊月,张俊让账房报账,账房却迟迟交不出结果,张俊催了几次,竟有个胆大的拐了他的小妾携款潜逃。张俊怒不可遏,说再搞不清楚账目就军法从事。厉敏想这次机会来了,主动请缨要帮忙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