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理她,直接追文婉去了。文婉也是真觉得委屈了,见梁烨伟追来,也不端架子,一头就扑进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文婉小学的时候一帆风顺,众星拱月,有很强的优越感和自尊心。可是中学以后,越来越不得心应手,越来越难一枝独秀,高中的文化课成绩更是连上重本线都危险。她父母听说艺术生的文化课成绩要求低,就让她学英语播音主持,她一向自视甚高,觉得以自己的相貌和文化课优势,肯定能蟾宫折桂。没想到第一年报考的艺术院校全军覆没。她不甘心,到省重点中学复读一年,还是没能考中,好在她文化课压了重本线,以普通生的身份录入了K大。大学以后,她成绩一直中下,毕业也是靠父母的关系才谋到一份她看不上眼的工作。她拼命想要出国,以为出了国就可以技压群芳,功成名就。没想到申请一直不顺利,直到最后才录到M大的中文系。毕业以后,她自知在美国混不下去,就想着回国施展一番,却还是这么磕磕绊绊。
今天厉敏这么说,真是把她多年来用“精神胜利法”苦苦维系的自尊心彻底撞碎了。她之前一直觉得:和艺术生相比,她更有内涵有才华;和普通生相比,她更有品味有气质;和其他女生相比,她更有修养有相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卓越超群的人,只是生不逢时或者运气不佳,今天厉敏却把她说成没有自知没有良心没有教养没有尊重没有品德没有操守的人,试问天下有人可以受得了这样的诟病吗?
她哭得司马青衫,抽抽搭搭的说:“我不是没良心没教养没品德没操守的人,我不是……”
“我知道,你才刚步入社会,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厉害深浅,慢慢就好了。厉敏她就是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恶意的,她就是嫉妒我!”
梁烨伟也不好多说,只抱着她不停的安慰,末了,才把她送回去。
送完文婉,他直接去宾馆找厉敏,看厉敏没回,他急奔回商场,却看厉敏坐在商场门口的石凳上瑟瑟发抖——这时候已经是秋初,白天虽热,晚上却冷。他又想起刚才当众数落她还把她扔在商场,真是恨不能万箭穿心。
厉敏看梁烨伟来了,本来不哭了,此时又扑簌簌的掉下泪来。梁烨伟抱住她,只觉得她全身都凉透了,他心疼不已,说:“你怎么还不回去?”
“你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让我在这里干等!你就只想着别人的面子,忘了我的心吗?我不需要人陪,我就不想吗?你什么时候陪我逛过商场,什么时候对我那样好过?”
“我错了。我知道,你的坚强其实都是伪装,都是为了保护自己。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脆弱。”
厉敏偎在梁烨伟怀里痛哭流涕,梁烨伟也泪流不止。末了,厉敏说:“我们都好傻啊,荆歌这么弹指一挥,我们就生了这么误会,赔了这么多眼泪——好冷啊。”
“不怕,咱们一起走,不在这待了,好不好?”
梁烨伟把厉敏扶起来,看她脚都软了,就把她背起来,厉敏说:“其实,我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好了。”
“为什么啊?”
“以前都是顾虑很多。”
“都怪我。”
“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
“其实,我挺喜欢那时候的你,特别乐观,特别向上。”
回到宾馆,厉敏情绪缓和很多,说:“其实,幸亏跟文婉闹翻了,让她成不了我秘书。要不然,这个‘楔子’不仅能监视离间咱们两个,还会让大家都陷于荆歌的掌控。人最可怕的,就是命运掌控于他人之手。”
“其实我觉得,文婉和荆歌都不是坏人。”
“没有好坏,只有利益,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是每个人的终极目标。名誉财富情感家庭事业……这些都是个人利益的一部分,只不过侧重点不同,方法不同,表现出来的轨迹就不同,当然,结果也有可能不同。对我而言,我就想轻轻松松的过我的日子,不害人,不受累,有爱情,有结晶,有收入,……有点小情调。”
“会有的。”
“其实我想,荆歌肯定想不到咱俩这么厉害,居然识破了他的诡计。”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出于恶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反正我也不会害他,把他想的坏一点,总比搞‘三角恋’好。”
“那你说,咱俩的厉害有什么不同呢?”
“不同?”
“不同就是,你是上面厉害,我是下面厉害。”
接下来几天厉敏让梁烨伟处理工程部的事情,自己则花了很多时间在工程部和招标部合并的事情上,她又仔细核对了招标部的账目,觉得里面大有门道。她跟荆歌商量,荆歌教她不要声张,也不要有过激的行为,只抓紧把合并计划的报告写好。
厉敏又问如果合并了,投标部的人怎么办。荆歌问她的意思,她说可以把几个能力比较强的分别编到工程部那几个项目组里,和李经理解约。荆歌有顾虑,说李经理能做到今天,恐怕不是想踢就能踢的。而且H公司没有他,单凭技术也拿不到多少项目。厉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没什么主意。荆歌说不如把工程部经理的位子给李经理。这样他就是H公司里最重要的部门经理,一来不用和他为敌,二来也遂了他一直想要升职的意愿。厉敏不愿意,指他假公济私,财务收支不明,又指他不懂工程,会草菅人命。荆歌笑她天真,教她可以在工程部经理之下,设一个工程总监,人选由她定。又教她暗中继续收集李经理财务问题的证据,两手准备。
荆歌又嘱咐她不要放松招标的事情,让她千万盯好。厉敏说H公司又不参与投标,关注那些无关的事情做什么,荆歌话带玄机,让她多注意李经理。厉敏想H公司有一票否决权,李经理自然是想捞点好处了,也就不多问。
荆歌等厉敏提副总经理秘书的事,她却不提,只好问公司招聘的事怎么样了。厉敏知他意思,却不接茬,只说人力资源部还在面试,她不了解情况。荆歌沉吟许久,没有再问。
挂了电话,厉敏把梁烨伟叫进来,说了一下荆歌的意思。梁烨伟也觉得荆歌的办法更成熟实际,又说自己也无意再留在H公司,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厉敏点头称是,问他和江淼牛人他们接洽的怎么样了。梁烨伟说谈的很好,准备过完年就过去。厉敏笑他倒比她还快。又说自己本来还担心在A市找高校压力会很大,现在改去二线城市,倒轻松许多。
厉敏问起文婉,梁烨伟只说还好,厉敏也知道文婉肯定恨死她了,又不好说破,就说你把这首词给她看吧,她肯定会好受很多的。
文婉确实恨死厉敏了,想她这么一个清高桀骜绝世出尘的女孩,竟被厉敏这种工于心计形容猥琐的人肆意羞辱。又想怪不得梁烨伟和荆歌都敬她三分,原来她势力这么大。想到这里,不免感慨奸佞当道,红颜薄命,伤心了好几天。
这天正在上网,看到梁烨伟找她,打开却是《世难容》: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孤僻人皆罕。
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可叹这,清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
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
好一似,无暇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文婉看了,不觉伤心落泪,大有知己之感,便说:“你也读《红楼梦》?”
梁烨伟说:“看过电视剧。”
文婉想他既然知道《世难容》,肯定是不止看过电视剧的了,这么谦虚,自然是“槛内人”的意思。难为他一个理科生,居然有这样的水平。便说:“不如约个时间,小酌一杯,如何?”
梁烨伟一看便头大,想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恨不能吃喝拉撒睡一起省了,哪有时间吃饭喝酒,又不好拒绝,说:“好啊,有机会吧。”
“周六吧,我知道一家餐馆挺好的,一起去吧。”
梁烨伟想要拒绝,又想她最近心情不好,还是答应吧,就说:“那好吧,到时候见。”
“不见不散。”
梁烨伟看了,不禁有点后背发凉的感觉,不确定她什么意思,就问厉敏。厉敏正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好气,就讽刺说:“她那样人,肯定自比妙玉仙子之类的,看不见现实的,你也不用说破,只顺着她话说就是了——以后她吃亏也不关咱们的事。”
梁烨伟本来想问她知不知道文婉对他什么意思,没想到厉敏说了这么一通,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吧。
到了周六,厉敏也有个饭局。她最厌饭局,觉得虚伪,无奈是“代总经理”,只好硬着头皮去。到那一看,居然是“主宾”,她想这可丢人了——从来没有坐过有对白的位置——该怎么办呢?
落座以后,只觉得一头雾水,犹如梦游,也说不出什么响亮话来,只不停的“哼哼哈嘿”。末了,旁边人递给她两个小小的红包,她又急又怕,决不肯接,旁边人便说:“唉,小小意思,图个吉利而已,又有什么呢?”
厉敏还是不肯接,那人便说:“要不这样吧,您就当替荆总保管,他和我们也是老相识,怎么能忘了他呢?”说着把两个一并塞到厉敏手里,厉敏急的说不出话,那人只不肯收回。
李经理打圆场说:“厉总,人家也是一番心意,况且这么小,能有什么呢?”
厉敏推脱再三,还是被迫接了。回到车上打开红包一看,却是各一张纸条包了一把钥匙。仔细看那纸条上的内容,原来是地址。她拿不定主意,给荆歌打电话,说收了两个红包。
荆歌笑道:“你可真实在啊!”
“我不想收啊,他们硬要塞给我!”
“为什么送你红包?”
“不知道——是为了投标的事吧。我当时特别紧张,根本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那他们的投标书,你看了吗?”
“看了啊,还挺好的,说是要建个绿色环保的别墅区。还把湖的名字都改了,叫‘盖天’湖,宣传语是‘蓄势待发’,我可以把那个投标书发给你看一下。”
“好的——那你会投赞成票了?”
“会吧——我是说,就算没有红包,我也会投赞成票的。”
“那你就投赞成票嘛,该怎么投怎么投,至于红包嘛,收就收了,不要白不要。”
“可是,这个……”
“没关系,收红包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你要是不收,反而不好。”
“他们还给了你一个红包呢,是个纸条包了一把钥匙,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
荆歌笑道:“你这还没进我家门,就开始管家里的帐了。”
“我没有。”
“你聪明的时候很让人赏识,不过傻的时候也挺可爱。”
“这个,是什么呢?”
“房地产商能送什么啊,自然是房子了。”
“房子?那得好多钱呢!”
“买或者卖的话,当然好多钱了,不过成本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可是,这好多钱呢!”
“你别管了,这里面的关系,你不懂也罢。去看看房子吧,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让他们换。”
厉敏初时惊讶,但转念想荆歌和那个位高权重的“领导”也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难道是为了间接讨好他吗?可是,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本钱呢?这一出手就是2套房子,他们要送多少套房子,才能拿下这个项目啊?想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就问:“他们要送多少房子,才能拿下这个项目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况且这些房子在他们手里,也未必轻易卖的出去,小傻瓜,房地产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懂的好。”
“这样可是犯法的啊,还是这么大一笔钱!”
“乖,去看看房子,看喜不喜欢,好不好?”荆歌说着,自己开心起来,想她终究还是越来越信赖他了,说,“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还习惯吗?”
厉敏也没防备,老老实实的说:“不习惯啊,你不在,我好像都没什么主意似的。刚才吃饭,我就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也不至于那么傻。”
“你想我在你身边,不是‘帅哥’在你身边?那你收了红包之后,是第一个告诉我,还是告诉‘帅哥’?”
厉敏一凛,想这次可真是吓傻了,怎么跟他说这些呢?
荆歌听她不语,不觉更加开心。想这些日子虽然见面不多,却比以前亲近了好多。只觉得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她大智若愚,兰质蕙心,再看那些贪婪虚荣的女人,颇有点“今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感觉。
这边文婉带梁烨伟到了一家清新雅致古色古香的餐馆。梁烨伟见她一袭长裙,虽然不算绝色,却也与此情此景相映成趣。又想厉敏也是个爱读书撰文的人,怎么两个人的差距,就能这么大呢?不知道厉敏穿成这样,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眼前浮现的却是厉敏啃鸡腿的样子,对比此情此景,真是忍俊不禁。
文婉看他呆呆的,问:“好看吗?”
“好看。”
“其实我倒是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漂亮,从小就为这相貌所累,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我的相貌忽视了我的内在。”
梁烨伟却想厉敏打扮了也不难看,怎么就那么少人说她好看呢?她倒是不怕别人会因为漂亮而忽视她的能力的。
一会儿点菜,文婉颇优雅的问他想吃什么,他一眼看到“凤爪”二字,忍不住又笑起来,说:“我无所谓,你点吧。”
文婉点了“踏雪寻梅”、“游龙戏凤”、“花好月圆”、“鸾凤和鸣”。端上来一看,原来“踏雪寻梅”是白萝卜丝上放只红辣椒,“游龙戏凤”是鱿鱼炒鸡片,“花好月圆”是虾仁炒鸡蛋,“鸾凤和鸣”是公鸡和母鸡同盘。
梁烨伟说:“你还挺有雅趣啊。”
“你吃过‘红楼宴’吗?”
“‘红楼宴’?”
“就是根据《红楼梦》里的描写做的一些菜,像茄鲞,杏仁茶,枣泥山药糕之类的。”
“听说过一点,你对红楼梦,还蛮有研究的嘛。”
“还行吧,毕竟学的是中国文学,总应该对经典有所了解——红楼梦里面你最喜欢谁?”
“没怎么想过,觉得都离现实比较远。”
“你为什么把我比妙玉?”
“就是觉得,你可能心情不太好,劝一下你。”
“我也觉得像我这样的女生,太不容于世,只能存在于才子佳人的传说中。”
“可是人要活着啊。”
“如果要牺牲我的骄傲,那我宁愿不容于世——我其实还是怀念小时候啊,那时候人见人爱,又不用向钱看。现在人多势利,有个工程学位就可以哗众取宠,出口伤人。”
“其实她真没有那个意思,她就是说话直一点,不会拐弯。”
“不会拐弯,不会拐弯她能在公司里呼风唤雨,把荆歌哄得团团转?她有什么了不起,彪横有余,魄力不足,靠打压别人搏上位,算什么本事!”
“你都不怎么认识她,怎么就知道她这么坏呢?”
“看人呢,看言行就知道了,没有必要吃到最后,才说苹果是酸的还是甜的。”
梁烨伟堵得难受,也不好驳她,就说:“咱不讨论这个了,说点别的吧——你觉得什么样人才叫好人?”
文婉一时语塞,顿了一会,说:“你这个问题太大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人有很多种,坏人也有很多种,好人有时候看起来像坏人,坏人有时候也看起来像好人。但是好不好,要看能不能光明正大不畏人言。”
“其实我就挺觉得人言可畏的。”
“人言可畏害死了阮玲玉,红颜薄命啊。像我这样的女生,如果不够坚强,早就寻死了——你觉得什么样人叫好人?”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那时候别人都说我挺圆滑的,我就想圆滑一点也好,不会伤人。后来,我认识一个女生,她很单纯,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我对她说的,多数都是客套话。后来,后来她生气了,很生气。我那时候只觉得我们才不过见过几次面,就算话说的投机,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哪有什么权利兴师问罪的,就没有理她。后来,她哭了一个月,等我道歉等了4个月。我一直不知道,她把我看得那么重。”
“爱之深,痛之切,这个女孩,肯定是很喜欢你。”
“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她会为我那么伤心。暑假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我见了她以后才知道,原来她找了男朋友。”
“然后你就特别伤心,觉得你错失了一个好姑娘?”
“没有,我那时候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根本不懂情为何物。”
“那后来呢?”
“后来她男朋友对她不好。我要是知道我那些话会把她伤的那么深,害得那么惨……”
“所以你现在对每个女孩都很好,连厉敏都包括在内——那你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那时候我刚刚工作,感觉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很大,很想逃避,却没有勇气,就天天和大学同学在网上聊天。有一天,一个女生告诉我,她在大学里面暗恋了我三年。”
“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伤了很多人的心。”
“其实对人应该有区别的,有些人值得你爱,有些人不值得。”
“有些人爱你而你不知道,有些人你爱却不敢说。”
“千古无解的命题啊,你还真是很多情呢——那后来呢,你和她为什么没有继续?”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全身心的投入。”
“那你有没有全心投入的爱过一个人呢?”
“有,但我不敢说。”
“为什么?”
“她是个很牛的女孩,一直很牛,我觉得我配不上她。而且她身边,也不缺好的。”
“你都不跟她说,怎么会知道她心里没你?”
“我会跟她说,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让她等我一辈子的。”
文婉听他这样说,只觉得那个‘她’就是自己。她其实也早已芳心暗许,只觉得她身边,除了亲人,从没人对她这般关心。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沉稳细心,俊雅潇洒。后来她屡屡讥他,他还是关怀备至,不嗔不怒。她受了气,他又妙语相劝,说话句句落在她心上,让她感动宽慰,这样的男子,纵然现在屈人之下,将来也必有所作为。想到这里,不觉宛然倩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老当面数落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知道,我清高任性,如果不找一个真心对我好又懂得谅解我的人,就算我有绝世倾城的容貌和才华,也没有幸福可言。荆歌虽好,但他不会像你这般诚心待我。”
梁烨伟心下暗惊,想这可如何是好,说是不说呢?“你最近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一边找一边考翻译证书吧。我刚回国,也没有时间准备,那天厉敏说我——她懂得什么!”
“你真的决心要留在这里?”
“恩,我从小好胜心强,不甘心留在家乡那么小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在哪里无所谓,和谁在一起才是关键。”
“你想和谁在一起呢?”
“厉敏。”
文婉百感交集,只觉得胸口憋闷,心上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张了数次口,却说不出话来,看到桌上“踏雪寻梅”“游龙戏凤”“花好月圆”“鸾凤和鸣”,千愁万绪,无语凝噎。
梁烨伟知道自己又伤了一个人,愧疚不已,为什么我越不想伤人,就伤人越深呢?“对不起,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
“不该笑我自作多情?你觉得很好笑吧——大帅哥,大情圣,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