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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夙世结 陈默1008 7032 2024-07-11 19:49

  江淼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你是不是疯了啊?”

  江淼对厉敏一向温和忍让,就算生气,也从不说重话。这次却不同,单是目光,就严厉的让厉敏不敢正视,加上这句前所未有的质问,竟让厉敏紧张的不知所措。

  江淼宠了厉敏太长时间,突然发飙,连他自己都不适应,看到厉敏脸上露怯,本来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淼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说,不想和他搞不清楚关系吗?”

  “是啊,可是我都一年了……”

  “我都30年了,姐姐!”

  “你不一样嘛。”

  “你……你让我怎么说啊,你就那么饥渴啊!”

  “也不是饥渴,就是烦,特别烦。”

  “那你为什么要找他呢?你不是最怕他玩阴招吗?”

  “那我那种情况下上哪找别人去啊?”

  “岳飞他知道吗?”

  “不知道吧,要不然,早把我俩一块杀了。”

  “你是……瞎折腾什么啊!还小啊你!天天号称自己不当别人‘小老婆’,可这种破事你干的少吗?你非要让人家捉奸在床你才开心啊!”

  “你别说了,烦死了。”

  “你还烦!你怎么不看看我啊!”

  “你有什么可烦的。”

  江淼苦笑道:“这么多年,你还真把我当你的专用人员了。你就没想过,我也是个有想法有感情的人吗?”

  “那你对谁有想法有感情,我也没干涉过你啊。”

  “你没干涉过吗?”

  厉敏强辩道:“你要对那些女的真有那么深的感情,我能干什么啊。”

  “说这话真伤我心!”江淼生气道,“这么多年,你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顾及我的想法,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每找一个女朋友你都不爽,你都有理由和办法让我们吹掉。是,我跟她们是没那么深的感情,可是我跟她们有机会发展感情吗?你伤心了找我,烦心了找我,闹心了找我,每次找我你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我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你有想过我也许不愿意听你跟你那个烨伟哥的故事吗?你有想过我看他比你看那些女孩更不爽吗?你有想过我也是个凡人,我不可能对一个宠了N年的女孩毫无期待吗?”

  厉敏完全呆住了,看着江淼一言不发。

  “要不是喜欢你,谁愿意宠着你啊!”

  “可是……可是,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也没答应过我啊。”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拉着‘女朋友’的手听她滔滔不绝的讲她跟她的奸夫?”

  “你怎么……没说过?”

  “有意义吗?”

  “那你……找的女朋友也不少啊?”

  “那你都没有想过我不气你拆散我跟那些女孩的原因吗?是,我是想爱上她们,我想爱上她们想的都快疯了,如果不是不能自拔,谁愿意爱你啊!”

  “你,这真的……太夸张了。”

  “你天天抱怨没人喜欢你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就算别人再喜欢你,也受不了你没完没了的提你烨伟哥吗?你真以为别人不喜欢你是因为你聪明吗?你笨到家了!”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从来我就不喜欢听你跟你烨伟哥那些破事儿!”

  “那你也没说过啊?”

  “我说过N次了,你听过吗?”

  “你真的说过吗?”

  “不记得拉倒!”

  “你说这些,是想追我?”

  “有意义吗?我已经跟韩大帅说好,狩猎一完,我就参军。”

  “你别去啊。”

  “我不想一辈子耗在你身上。”

  “别丢下我!”

  “不是谁丢下谁,是我们两个,都该清醒一下了。”

  “可是……”

  “我不是你的木偶啊,犀利姐。我累了,我要过新的生活。听我一句劝:你如果真的不想当人家小老婆,就对人家死心吧,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你以为谁会感激你吗?再者我们在宋朝,你跟别人乱搞,一没有安全措施,二属于作奸犯科,万一被人发现了,吃亏的只有你自己。你是个太聪明外露的人,别忘了很多人跌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劣势,而是因为自己的优势。”

  “别丢下我……”

  “我不会丢下你,但我不能为了你,赔上一辈子。犀利姐,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你渴望被爱,又怕受伤害。8年了,你连基本的相信别人的能力都没有,怎么会有爱情呢?你这么坚强,为什么就走不出过去呢?这个世界这么大,值得你爱的不只是你的烨伟哥,为什么不开始新的生活呢?”

  “你说得对。”

  “犀利姐,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好看,你之所以没人追,不是因为你难看或者聪明,而是因为你眼里心里只有你烨伟哥。如果不是对你彻底绝望失望,那些人也不会那样报复你的,没有人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眼里心里压根没有他的。”

  “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愿意继续追我?我愿意改也不行吗?”

  “真的不行。”

  “也许,你早点说,我们会有机会。”

  “现在说也没什么不好啊,我又不是非你不娶。”

  “那你……就不再喜欢我了?”

  “今天喜欢,明天喜欢,后天喜欢,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我的幸福。”

  “那我,要是喜欢上你,你会答应吗?”

  “犀利姐,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彻底死心了。”

  萧朗为刚才的事窃喜不已,厉敏的反抗证明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而厉敏的血迹证明她已经是他的人。萧朗喜欢厉敏的原因其实跟江淼差不多,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不虚伪。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他总有办法让厉敏爱上他。

  第二天,厉敏又装模做样的要打猎,过了今天,就能要丹书铁券了。虽然高宗忌惮武将,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安抚一下武将也是应该的。这样想着,还是抖擞精神,准备出发。

  高宗道:“张宣抚家人来报,说前面林子里有虎出没,诸位可愿猎虎吗?”

  厉敏想:虎?华南虎吗?千年以后“专家”们为了找华南虎的粪便翻遍了全中国,现在却由统治者带头来猎杀他们。食物链的最顶层又如何,层层积累的能量及不上统治者的一时高兴。可怜的“王”啊。

  “默然,你在想什么?”高宗问道。

  “默然想知道,这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猎它?”

  “这个问题,倒是没听说有人问过。”

  “猛虎在山林,并没有主动伤人的意愿和条件,却因为凶猛而被人惦记。优势也未必就是好处。”

  高宗长叹一声:想我大宋又何尝不是这样?锦绣江上花花世界,这些蛮夷羡慕的东西,偏偏成了我大宋备受欺凌的理由。当下缓缓的说:“默然,你的想法虽然怪,却有些道理——朕且问你,你可愿猎虎吗?”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猎到此虎,朕就答应你的请求,如何?”

  “什么请求都可以?”

  “如朕所说:不能伤天害理,不能劳民伤财,不能有损国家。”

  厉敏想,皇上分明是在刁难我!堂堂一国之君,这么点胸襟和气度都没有,怪不得收不回北方失地。

  正自走神,座下的马突然受惊,跳将起来。厉敏骑术不精,手上又有伤,直接翻下来,还没爬起来,早被马蹄踏中,登时惨叫一声。

  江淼听她叫的惨,忙下马来扶,厉敏只是埋着头不做声。江淼把她的脑袋掰起来一看,原来疼哭了。江淼憋了半天,终于噗嗤笑了。

  厉敏打他道:“笑什么呀,疼死了……”

  江淼笑着说:“宝儿宁儿,找个担架把小姐抬回去吧。我看她今天骑不了马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江淼悄悄的道:“别怕,有我呢。”

  岳飞也赶过来,问厉敏伤在哪里,厉敏埋头摸着屁股只不做声。

  岳飞道:“你到底有什么心愿啊?至于这么拼命嘛!”

  “你懂什么啊,跟你说了也白说!”

  “默然,你怎么样了?”高宗问。

  “皇上,默然今天是猎不了虎了,但是,若是别人也猎不到,皇上可能遵守诺言?”

  “当然。只不过,若是别人猎到了虎,你便输了。”

  “好。”

  家丁把厉敏抬回帐篷,厉敏看到一个陌生的后生,原来是江淼昨天救下的,叫张章,19岁,会相马。厉敏看他长得小,就叫他小章。

  小章看了一下厉敏的马,说:“小姐,你坠马不是意外。”

  “什么意思?”

  “我在马脖子上看到一处淤青,很显然是人为的。”

  “什么意思?”

  “小姐知道弹弓吗?我们小时候,常常趁骑马的人不注意用弹弓射他的马脖子,马一受惊就会把他从马上摔下来。”

  厉敏想:那会是谁呢?高宗?他再不济,不至于此吧,太下作了!

  厉敏满心疑惑。却没什么头绪。

  这边岳飞问江淼:“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自己都不跟你说,我怎么好跟你说——对了,不说你有个望远镜嘛,怎么一直没看到?”

  “狩猎而已,用不着那个。”

  “今天能用上,咱们得保证别人抓不到老虎啊。”

  “对。”

  岳飞和江淼分开行动,走了一会,只觉得斑驳的阳光晃得他难受。他的目疾最近明明好多了,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又犯了?好在只是看着那只老虎不让它被别人抓住。

  江淼这边也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华南虎呢,这要是收集点毛发血液什么的,回去就发了。一边想一边好笑,不觉和其他人越来越远了。

  韩世忠也在林子里转悠,一边转悠一边想:瞧岳飞和默然的样子,果真是情深意重。可怜我纵横沙场半生,年近半百却没了夫人。若她在此,我和她一同狩猎不也畅快?

  江淼自顾自的走,越走越深,越走越怕。正自担忧,突然看到地上有斑斑血迹。他不觉下了马,小心翼翼的循着血迹往前走。渐渐的,有一丝低吼传来,有点痛苦,又有点惊恐。江淼更不敢大声,慢慢的走近。过了一会儿,真隐隐看到一只凛凛的大猫:暗黄的毛发,黑色的条纹,灵活的尾巴——江淼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且喜且惊,这可是一只真正的华南虎啊!

  江淼大气不敢出,趴在不远处小心的看。老虎卧在巢里,时不时的哼哼,似乎受了伤,又似乎在休息。

  江淼趴在地上看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这要是有个相机该多好,它是怎么了呢?受伤了?还是在产仔?好像是在产仔,我的……我的天哪!

  江淼继续靠近,终于被老虎发现了。老虎疲惫的吼了他一声,却分明比江淼还惊恐。

  江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双手举起来,小心的说:“乖,别怕,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不相信?我脱给你看哈。”

  说着慢慢的把一应装备全部脱下来,又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又把衣服也脱了,脱的只剩一条裤子。

  “天……天气好冷啊,你冷不冷?我快冻死了。对了,我好像还有点吃的,你要不要吃?”江淼说着从背囊里拿出一只野兔,慢慢往前走。

  随着彼此的惊恐慢慢淡去,江淼终于摸到了老虎。这可是真正的华南虎啊!江淼乐不可支,又有点担心:我脱成这个样子,万一她要吃我,可就省事了。

  老虎仍是静静的卧着,时不时的哼哼。江淼探身一看,原来她身上真的有一支箭。

  “你受伤了?谁这么狠心,欺负一个孕妇?别怕啊,我有金疮药,给你敷上好不好?乖,哥哥一会就回来。”

  江淼慢慢的退回原处,取出金疮药,双手托着返回老虎身边。老虎对他的戒心已经退去了大半。江淼小心翼翼的绕到老虎身后,轻轻抚摸着老虎,说:“乖,哥哥给你上药哈。上完了药,你生孩子也有劲啊,是不?别动啊,我会轻点的。”

  说着摸到箭头,刚一碰,老虎便痛苦的呻吟不已,看他的眼神也凶恶了不少。

  江淼紧张的说不出话,双手抬起做投降状,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说:“姐,你厉害,行不?你比你犀利姐还厉害……我连犀利姐都不怕,我就怕你,行不?不过这伤,咱还得治啊,对不?你不让我治伤,还让我接生啊——我可不会啊,我一没生过孩子,二我也不是个女的啊。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慢慢来还不行吗?”

  说着又要拔那箭头,老虎一看到他靠近就低吼着威胁。江淼实在害怕,说:“行了,行了,不拔了好不?别这样看着我吗?你看那只兔子,今天刚打的,血都没干呢,你不想吃点?还是生孩子的时候要吃斋?”

  江淼说着,自己都笑了。老虎的戒心又慢下来。江淼趁她不注意,咬牙拔下了那支箭头。老虎受惊大吼一声,竟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江淼吓得连连倒退,手里的箭头扔到一边,慌里慌张的说:“我没有恶意,我没有恶意,我没有恶意,看……看……看……,是金……金……疮药。”

  说着两手高举,又把金疮药倒出来自己吃了一口,顿时眼泪横流,差点吐出来。

  老虎看到江淼帮自己拔下了箭头,先是惊恐,后又慢慢的放松下来,再次卧倒。江淼看她戒心又退了,又慢慢的上前,给她敷上药膏,一边敷一边说:“这是为你好,你忍着点,好吗?唉,你们女孩真不好惹啊。你老公怕不怕你啊?你们吵架吗?他去哪了啊?——你很痛吗?要生了,我不会接生的,你……你……你……别紧张,我……我……比你还紧张!”

  江淼真的比老虎还紧张,表情也比老虎还纠结。“这么高强度的心跳,会得心脏病吧?不过也好,这么冷的天,我居然都出汗了……太……太TM刺激了!”

  江淼大汗淋漓的守着老虎,守得都快虚脱了,终于看到了两只初生的小虎。他刚想碰,早被老虎喝住。他想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就双手举做投降状,一边后退一边慢慢的走开了。

  离开了老虎,天已经开始暗下去了,江淼想:这可不妙,可怎么回去呢?

  江淼的马还在原地静静的吃草。江淼道:“小马,今天靠你了,要是你不认识回家的路,咱可就得‘烽火戏诸侯’了。”

  说着跨上马,任凭马随意的溜达,也不知道溜达了多久,终于看到远处的火把。江淼快马加鞭的迎上去,原来岳飞和韩世忠不放心,遣了人出来找他。

  回到营地,天已经完全黑了。江淼兴高采烈找到厉敏,跟她显摆今天的奇遇。厉敏听的眼睛都直了。

  “当时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拔根毫毛变出一台相机来!”

  “那你没抱只小老虎回来?”

  “哪敢啊!那可是老虎啊!”

  “外面有说猎到老虎的吗?”

  “怎么可能!我守了她一天!”

  “那就收拾一下,准备要免死金牌!”

  “你行吗?你总不能趴着去吧?”

  “不行也得行啊,难不成等着他来找我?扶我起来。”

  这边厉敏呲牙咧嘴的想起床,外面突然吵嚷起来,宝儿进来道:“小姐,萧公子猎到了老虎!”

  “什么!”厉敏大吃一惊,不待说话,已看到江淼冲出了帐篷。

  萧朗猎到了老虎,猎到了那只江淼守护一天的刚产下两只幼崽的老虎。江淼看着老虎的冰冷的尸体,气的浑身发抖,道:“你,你知不知道,人家今天刚刚生了孩子!你把她杀了,小虎崽怎么办?”

  “江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呢?萧朗这样做,也算为民除害嘛。倘若这老虎今日不除,他日便有3只老虎为害一方。你这不是妇人之仁吗?”

  江淼懒得跟他们废话,上马就去找那两只小虎崽。小章追着他道:“我和公子一起去。”

  这边秦桧冷笑道:“这新国来的人真是奇怪啊,昨天陈默然为了几个小兵丁不顾性命,今天江大勇又为了几头畜牲去犯险。”

  高宗道:“萧朗,你既然猎到了老虎,我便赐你黄金百两,如何?”

  “小人不才,愿舍此百两黄金,求陛下赐婚。”

  “赐婚?你想娶谁?”

  “愿娶默然为妻。”

  此话一出,韩世忠岳飞和张俊都是大吃一惊。

  高宗道:“此事你可与她商议过?”

  “不瞒皇上说,我们,已行过‘周公之礼’。”

  “你血口喷人!”岳飞惊道。

  “将军若不信,只管去问她。小人并不敢辱没心上人的名声。”

  秦桧冷笑道:“哎呀,老夫只当陈老板与岳侯爷是一对,没想到,她竟先与别人暗度陈仓了,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

  高宗笑道:“这倒也是好事,你们既然已经私定终身,朕便赐你们择日完婚,如何?”

  萧朗喜道:“多谢皇上!”

  岳飞既不敢相信,也不敢去问,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张俊气的倒仰,想他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居然联合起来骗我!

  韩世忠想默然竟然是这种人吗?怎么可能!

  早有家人报与厉敏,厉敏惊的从床上掉下来,摔在地上大骂道:“我X,你丫居然这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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