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婆婆叫醒的时候,金鲤还做着买买买的美梦。
“什么时辰了?”金鲤看了一眼窗外,黑魆魆的。
“寅时三刻!你快些起来,国师大人等着呢!”
金鲤一边打哈欠一边任由杜婆婆替她穿衣、洗漱,直到被推着出房门站在顾有榛面前,才清醒了一些:“师傅这么早找我可有要事?”
“是!你即刻随我进宫!”
“进宫”二字让金鲤最后一丝瞌睡也吓跑了,幸好顾有榛没有让他猜很久,一上马车就说清了进宫的缘由。
听到是叫自己去做望远镜的,金鲤松了一口气,这么着急宣她进宫,她心里有了个猜测:“边关有异动?”
顾有榛没有回答,盯着金鲤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眼神清亮,神情笃定才说道:“是!”
正想接着夸她几句,顾有榛就看到自己这位徒弟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这么早起来皇宫给管早饭吗?”
瞬间把顾有榛的赞赏堵回了心里。
顾有榛的马车守卫熟悉得很,但他依然亮出了腰牌,趁守卫查验的时候,金鲤看了一眼外面,熹微的晨光下,宫门口已经黑压压站了一大片穿黑色朝服的官员,两厢一对比,顿时觉得自己此刻能坐在马车里即刻进宫就幸福起来。
见到金鲤,铭帝先是夸赞了她一番,然后就问:“朕命你即刻制造十架望远镜,最快几日可完成?”
“给我足够的人手,一日就可!”
铭帝大喜:“小鲤姑娘尽管开口!”
“好!我要最好的宝石首饰工匠二十位,最好的木匠十位,品相最好的水晶二十块,另外要轻质木材若干。再请陛下准备几间屋子,屋子需相邻,但需派人把守,我会逐一告知每间屋子里的人需做什么,但严禁他们走动!”
“这是自然,时间宝贵!”铭帝把金鲤此举理解成了赶时间。
顾有榛却瞬间懂得了金鲤的用意,这次他直接夸上了:“此乃其一!小鲤更深的用意是防止泄密。望远镜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鲤此举,高瞻远瞩!”
“是!把顾枫去叫来,最后成型,我叫顾枫完成。如此一来,每个人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完全不知做这些的用意!”
两人的话让铭帝更为欢喜,当即就下旨叫人去分头准备。
“金小鲤,此番若事成,你就立下了大功!朕定当重赏!”
铭帝的话就是圣旨啊,金鲤正想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说几句“替陛下分忧是分内之事”之类,顾有榛已经替她回答了:“此事再议!陛下,小鲤体弱,今日还需劳累一日,可否容许她先下去歇息,用些早膳?”
“准了!”铭帝特意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内侍带金鲤去偏殿休息。这位内侍还是个熟人,就是那位到桐州宣旨的常公公。
“小鲤姑娘,您在吃食上可有什么忌口没有?”作为铭帝的心腹,这么多年来,常公公还是第二次见到铭帝把人安排在偏殿用早膳,第一个可以进偏殿歇息用膳的是顾有榛。
“没有!只要是御膳房的,我都爱吃!麻烦公公了!”
常公公本来就对金鲤印象不错,见铭帝如此看重,但她仍旧这么礼貌,脸上的笑容又真心了几分:“老奴这就给您取去!”
御膳房的东西当然是顶好的,金鲤吃得心满意足,又美美补了个回笼觉,直到被一位宫女唤醒。
材料、匠人已经准备好,金鲤叫常公公去前殿找顾有榛取回了望远镜,动手把它拆分开,然后把凹透镜、凸透镜、外面的木壳分别分给了匠人,看他们开始动手,她就在三间屋子间来回巡视,指点,酉时初,十架望远镜就做好了。
金鲤带着它们找到铭帝:“陛下,宫内可有高处?我想试试!”
铭帝当即就起身:“摆驾阙楼!”
铭帝也急着试验望远镜,步撵都没用,直接选择了步行。金鲤跟在身后,没走几步,手上一轻,装着望远镜的盒子就被顾有榛拿在了手里。考虑到皇帝就在前面,金鲤没敢出声,但却回了他一个笑脸。
“臣妾(儿臣)拜见陛下!”一阵娇滴滴的问候让队伍停了下来。透过人群缝隙,金鲤瞧见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两个满头珠翠的美女。
“陛下这是去哪儿呢?怎的连步撵也不坐?累着怎么办?常公公,你就是这样伺候的?”年长的那位美女语气威严,显然在这宫里是有地位的。
铭帝此刻没有心思应对这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跟常公公无关!”说完就要离去。
但年轻的那位美女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顾有榛,平日里看来也是得宠的,竟上来拉住铭帝的手臂说:“父皇干什么去啊?儿臣也想跟着,可以吗?”
这位是铭帝最宠爱的五公主,她对顾有榛那点小心思铭帝也是知道的,扫了一眼顾有榛,见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就说:“朕和国师要上阙楼赏落日,还有要事相商,你和你母妃先回去,朕得空去看你们!”
铭帝又带头走在了前面,队伍又开始行动起来。五公主恭送完铭帝起身,刚好看见顾有榛低头跟身边那位女子在说话,神情是前所未见的柔和。她问道:“母妃,国师身旁那个女的是谁?”
“应该就是他收的那位女弟子。”五公主的生母是铭帝的钱贵妃,消息自然比一般人灵通。
“她进宫来干什么?”
见五公主一脸不耐,想起她以往做的那些诸如偷看了顾有榛一眼就要把那个宫女杖毙的荒唐事,钱贵妃警告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这个人,能跟在你父皇身后,应该不一般,你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