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颜沉默片刻,眼神倔强地望着孙姨娘道:“娘,女儿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姚婧澜她是嫡女就可以嫁入高门,甚至将来连王妃都做得,而我连嫁个三品的尚书做正室都是高攀,女儿不服!”
孙姨娘叹了口气将姚惜颜揽进怀里,眸中透出坚定的神色,“颜儿,娘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娘不会再让你重蹈娘的覆辙,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嫁的称心如意!哪怕是王爷,娘也要帮你争一争!”
姚惜颜抬眸看着孙姨娘的目光心中一酸,偎进她的怀里,动容道:“娘,谢谢您……”
孙姨娘看着怀中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姚惜颜,心中更加坚定。
国公府中除了世子姚云翊都是丫头,自己既然还没生下儿子,说不得以后就得指望颜儿了。
好在颜儿天生聪慧乖巧,比起姚婧澜那死丫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只要自己帮颜儿把握住机会,说不定日后夫人和姚婧澜那丫头都得被她们娘俩踩在脚底下……
想到这儿,孙姨娘眸中划过一抹冷厉。
环儿和玦儿从晌午姚婧澜把姚惜颜气走就一直在心里偷乐。
玦儿还好,只是嘴角一直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没了平时板着一张小脸的那副严肃样儿。
环儿却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自从姚惜颜怒气冲冲的出了院子就一直叽叽喳喳地没住过嘴,玦儿看在眼里几次三番想上去提醒,都被姚婧澜含笑用眼神制止了。
前世到后来环儿跟在她身边见过的算计和腤臜手段多了,也不复曾经的天真活泼,性子变了不少,姚婧澜曾经还暗暗叹息过,觉得对不住这丫头。如今又见到她这副模样,倒是欣慰不少。
不过,今儿将姚惜颜气了一番之后姚婧澜又开始反思起来,自己别再把人逼的太狠了?
毕竟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虽然自己如今的年纪比姚惜颜还要小上一岁,可再怎么说自己前世那二十年不是白过的,经历、心智都是旁人远不能及的,如此和一个小姑娘斗气,倒是显得她有些胜之不武。
琢磨了片刻,反省了片刻,姚婧澜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姚惜颜不太出格,自己索性就小打小闹的陪她玩玩,也不能把人逼的太狠,就当是闲来无事找找乐子了。
不过,倘若她真存了什么坏心或者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那还要另当别论……
用过晚膳,姚婧澜看着一桌子的菜突然心思一动。
前世娘亲的病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无论用了多少珍稀的药材都不见起色,“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她自然懂,但若娘亲只是月子里亏空了身子落下的病,那想必还是将身子补回来更有效。
既然如此,“药补不如食补”,何不做些药膳?
虽然老头子不专攻这些,但是凭着自己从他那儿学到的医术、对药理的掌握,想必配些药膳方子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一想,姚婧澜顿时眼神一亮,脸上露出几分激动的神色,看向玦儿颇有些急切地道:“快,吩咐下去,我要在院儿里设个小厨房。”
玦儿一怔,虽有一瞬间的困惑,却仍应声之后赶忙出去吩咐了。
环儿看看姚婧澜,又看看桌上摆着的四五盘卖相十分诱人的菜,语气间颇有几分嫌弃地问,“小姐,这都还不够你吃的啊?”
“……”
打定了主意,一连几天姚婧澜都在捉摸什么药材、食材既补身子又不相冲。
姚婧澜一吩咐下去,府里的人就利索的忙活起来。
要知道,就算夫人不管后院,可二小姐却是国公爷的心头肉,不能怠慢了,于是不过两三日,小厨房的事儿就办妥了。
姚婧澜低头写完最后几个字,拿起那张写满了各种药膳方子的纸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没遗漏什么,这才含笑地点了点头,“环儿,将这份方子拿去给方嬷嬷,让她看着人照着这方子上写的,日后每日给娘添一道菜。”
方嬷嬷是姚夫人的陪嫁,从姚夫人还做小姐的时候就被武国公夫人指派给姚夫人,左不过比姚夫人大了十岁左右,后来因着姚夫人身子大不如前,没法再亲力亲为的照看姚婧澜,这才指了个知根知底又仔细体贴的人来。
姚婧澜从小就是被方嬷嬷管着的,在她眼里,方嬷嬷如同亲人一般,只是前些日子她失足落水,方嬷嬷忙前忙后心急如焚地照看了她好些日子,她才好起来方嬷嬷就病倒了。
请郎中来看过之后,这几日才好些了,姚婧澜担心她的身子,就让她无事的时候回去歇着。
“哎,小姐!”环儿自然没多想,兴冲冲地下去跑腿了,这几日这丫头一直都劲头十足的,自从姚婧澜毫不退让地落了姚惜颜一通面子过后。
姚婧澜看着这小丫头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转眸却看见站在自己身旁任然一脸沉静的玦儿,眼神一闪,她笑着开口道:“你就不好奇我方才写的是什么吗?”
玦儿眼底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小姐,你忘了,奴婢是识字的。”
玦儿这么一说姚婧澜才想起来,玦儿和环儿不同,环儿是家生子,玦儿却是当初被牙婆卖进府里的。
听说玦儿的父亲曾是教书先生,起初也能养活妻儿,后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就困顿了,以至于不得不将女儿卖进大户人家做丫头。
后来,母亲也是一眼就看中了她这副沉静的性子和眼神里透着的灵动,又因为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才和环儿一起被安排给自己做丫头、给自己做个伴儿。
想到这儿,姚婧澜看向玦儿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怜惜,自己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玦儿不过比自己大了几个月,却经历过这些坎坷,想必这份沉静也是因为太早地经历过磨难才练就的吧。
姚婧澜刚有了些感慨,就听见玦儿声音轻柔、不疾不徐地道:“小姐写的那些不像是食谱,倒像是药方。想必小姐是想做给夫人,好让夫人补身子的吧?”
姚婧澜点了点头,眼中透出一抹赞赏,笑吟吟地道:“你倒是聪明。那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小姐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玦儿这才适时地配合着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
姚婧澜顽皮地眨眨眼,凑到玦儿耳边停顿一瞬,而后得意地道:“不告诉你。”
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