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虽然来势汹汹,却很快压制下去。歆贵妃生产当日,小皇子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江南最后一个得瘟疫的人也恢复健康的折子正好抵达。
这种巧合一来,京城的风向立马就变了,说是小皇子是天降福星,来人间的第一刻就带走了一场大劫。以前说小皇子不详的谣言不攻自破,许多寺庙不等宣康帝下命令已经自发的为小皇子祈福。自发奏标请立歆贵妃为后的折子也越来越多。
何向晚坐在茶楼,一边听着说书先生说着小皇子出生时如何天降异象,又如何把拨云见日讲得头头是道,一边眉眼含笑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索该给小外甥什么见面礼。甘棠就被她放在身侧,上面的丝绦被柔和的风吹得飘飞。
厢易沉坐在对面,听那说书先生讲了一段,忽然笑了:“晚晚,着说书先生怕不是你请来的吧!变着法儿的夸小皇子,都快夸出花来了。”
何向晚大方的认了:“他们用人言重伤我们,就不许我把我那小外甥捧上天了!实话告诉你,不仅这个说书先生是我雇的,七街八巷的说书先生,只要是来讲我小外甥好的,六七成都是我雇来的,剩下那些也都是跟风的。”
“你呀!真是个鬼丫头!”厢易沉笑道。
何向晚也笑:“彼此彼此,别当我不知道,你那封报喜的折子早就到了,是你让人留了几日,特地挑准了时候才递上去的!老狐狸。”
厢易沉把玩着及莒:“这怎么能算在我头上?这可是阿婴授意的,为了给他儿子造势!”
这么一件喜事,倒是令所有人心里都松快了不少。
“我听说礼部已经忙活着准备封后大典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你那侄子肯舍得把我阿姐和外甥给我们见一见。”何向晚抱怨到。
“少不了你见的,急什么!”厢易沉为何向晚添了一些热茶:“别喝凉的。”
何向晚心里清楚,也是,阿姐这一会还是好好养胎才是正事。其余的都往后靠一靠。
这时候,一位女子一身白纱讲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走从下面走过。何向晚看到来人,先是一惊,接着又笑了:“沁雪,果然是她!好大的本事!”
原来,何向晚走去江南之前已经暗中嘱咐了绯心,让她找了人来暗中调查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散播谣言。这些是,江湖中人终究是比朝廷中人更便宜一些的。
果不其然,绯心很快查出,这些言语是烟雨楼的头牌灌输给自己的恩客的,这些人中不乏朝中官员,这么一传,谣言居然愈演愈烈。
绯心说这个女人七日这个时候都要与人接头的,何向晚便在这里等着,没有想到还真等来了老朋友。
厢易沉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人,皱皱眉:“居然还没死?竟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果真是灯下黑。这女人天生反骨不成,先是跟着云钦敬造反,造反不成,又当了卖国贼。”
何向晚没有动作,只是想,这女人不知在烟雨楼发展了多少下线,进程中不乏管不住自己的官员,喝了花酒昏了头,香软在怀什么不肯招。这一招,不知要招去大安多少机密。刚要出声提醒,厢易沉那边显然也想到了:
“休诉,拿我的令,通知楚仪,让他查封烟雨楼,不管是楼里的人还是去凑热闹的全部关押候审。”
何向晚心道,他俩这是通了气吗?怎么她想什么他都能想到。
“殿下,总要有个由头的。”休诉道,就算京兆府是他们厢家的,那也得有抓人的理由吧。
“就窝藏朝廷钦犯这一条,就足够摘他们的脑袋十遍了,还找什么由头!”眼见沁雪就要从眼前消失了,何向晚顾不得其他,只给厢易沉留了一句:“你结账!”就从窗户翻了出去,跟上沁雪。
厢易沉见何向晚先走了,只好又对休诉交代一句:“告诉楚仪,人手不够找马千舟,从御林军借人。”说着就要追上去,还不忘对休诉补上一句:“把账结了。”
休诉整整的看看从窗户离开的两人,心疼的摸摸自己的钱袋子,他怀疑这两口子来抓人是假,吃白食才算真。
谁让他倒霉呢,正事还是要办的。休诉知道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唤小二前来,直接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自己也轻车熟路地从窗户离开了。
这头按下不提,却说何向晚跟着沁雪来到一处偏僻的宅子,直接将一本厚厚的簿子交给门房打扮的人,也并没有进去,转身就要返回。
何向晚心想这大约就是沁雪搜集的情报,这些东西,交到敌人手里那还了得。见那门房欲回去,也不在顾及其他,从房梁上跳下来,同他交手。
那门房是蕃邦武士假扮,倒是有两下子的,居然和何向晚缠斗了一会儿。何向晚将那人杀了,夺回他手里的情报,揣在身上。看见沁雪已经跑道了巷子口。
何向晚飞身前去,用带血的甘棠挡住她的去路,又将她逼回巷子里:“沁雪姑娘,许久不见,怎么着急着走呢!”
沁雪见是她,眼里的恐慌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贱人,是你!”
何向晚见她这副模样,有些狐疑:她什么时候同沁雪有了这般深仇大恨?她自问没有什么得罪了她的地方,这沁雪居然对她恨得要疯魔。
“沁雪姑娘,多说无益,跟我走一趟吧!”何向晚并不理会沁雪激怒的话语:“不管怎样,卖国重罪,万死难辞其咎。你既然做这种是,应该也是有准备的。”
沁雪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万死难辞其咎?哈哈哈......,何向晚,该千刀万剐的人应该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哪至于落得今日的地步。自从你出现在京城,所有风头都是你的,我不过就是别人眼中口中可有可无的玩笑,谈资,凭什么?”
何向晚没有想到沁雪是因为这个恨上她的,所谓风头,还不是拜她所致,被坞禇退婚,是的京城大部分眼光都盯在自己身上。何向晚脸皮再厚也没有必要活在人家的嘲笑里面吧,所以她才崭露头角让京城贵女对她略有改观。没想到竟然因此让沁雪生了恨。何向晚心想这是要有多大的嫉妒心才会如此极端,一脸无辜的表情:“怪我过分优秀喽!”
“呸!”沁雪道:“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应了吗,不何向晚,我就算成了厉鬼也会纠缠与你,使你日日不得安生,在乎之人一个个都弃你而去。我不过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何向晚却不恼她:“你若愿意化厉鬼,你就化去,只是冤死的安鲁王妃和敏瑜郡主恐怕道行比你要高了把,不知你斗不斗得过她们呢!还有啊,就算虾是我,犬也是我,你也不会是龙是虎,因为你不够格!”
既然知道她是同谁勾结,她何向晚也不缺她一份供词。沁雪此人就是个祸害,她也不想再留下这个人了。
正待要动手,忽然感到一阵剑气朝她偷袭过来。何向晚险险躲过,手里的沁雪和藏在身上的簿子都落入了纥列图手中。
“是你!”何向晚执剑与他对峙。
纥列图强忍恶心,摆弄了一下似乎真的柔弱无骨挂在他身上的沁雪的头发:“美人何来这般杀意,莫不是因为我救了它而吃醋。”
诱惑似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手里却是向何向晚偷袭过去。
只是杀招还没有到何向晚那里,就被匆匆被赶来的厢易沉给化去了。
“本王还在这里呢,胆敢和本王的王妃这般说话,煭王怕是活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