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桃红柳绿,雁回雪融。这一年可是格外的热闹。
晨曦郡主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城门口等了快有大半日。竹垣拿披风给她披上,晨曦郡主就解下来,两个人推来拉去也僵持了半日。
“媳妇儿,咱还是穿上吧!虽说已经到三月了,风还是冷的,别冻坏了!”竹垣好言好语的劝道。
晨曦郡主无奈:“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就在这站着就要出汗了,你还要我穿披风?”
“出汗了!”竹垣一脸紧张:“咱们还是去马车上等着吧,厢易沉他们两口子又跑不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容易累到的。”
“我不去!我都多久没有见到晚晚了!再说了马车里闷得要死,哪里有这里的景致好。”晨曦郡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自从她有了身孕竹垣就总是有些紧张过头。
竹垣见劝不动她,也不与她争辩,直接扎了个马步:“那你坐我腿上,好歹歇一会儿。”
晨曦郡主看着他的傻样忍不住笑出声:“累不死你!”
竹垣拍拍自己的大腿:“没事儿,我以前练功的时候经常扎,稳当的很呢,你尽管坐。”
“傻样儿!”晨曦郡主把他拽起来,心想还是答应他去马车上坐一会吧。自从娶了她,竹垣就变得越来越憨直,从来不与她顶一句嘴,事事顺着她的意。只是这副傻模样还想着弃武从文参加科举,怕是难为他了。不过也没关系,他家里有爵位,就算再读个四十年,由朝廷养着也饿不死。
还没等晨曦郡主开口说去马车上,迎面就有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地过来。倒是车里的人按耐不住,老早就掀开帘子往外张望:“晨曦姐姐!可算见到你了!”
“阿晚!”晨曦郡主拽着竹垣迎了上去,满是久别重逢的微笑。
走近了,才看清小心翼翼架着马车的人居然是厢易沉。
竹垣乐了:“哟!折梅郎这会儿居然沦落成马车夫了!”
厢易沉也不同他留面子:“彼此彼此,我刚看栖竹郎也做了人凳子不是么!”
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尴尬,一起哈哈大笑。
何向晚见到晨曦郡主亲切,正预备从马车上跳下来,厢易沉眼疾手快直接将她抱了下来:“娘子,小心着些,怎么总是记不住,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乖一点!”
“这不是因为他太乖了嘛,我老是忘了他的存在。”何向晚笑得一脸幸福,肚子里的小东西太过乖巧,还担心得他俩特地请言寂看了。一切正常,想来她是个有福气的,这小东西这么小就不肯让她受罪。
“几个月了?”晨曦郡主打量一下何向晚的肚子,还没有显怀。
“两个月了。总是弄得他紧张兮兮的,不肯让我骑马,还嫌弃车夫驾车不稳,非要自己亲自来。速度跟乌龟爬似的,不然咱们还要早些时日见面呢!”何向晚嗔怪地看了厢易沉一眼:“整日在马车上,快要闷到生虫了!”
“胡闹,怀着孕还想着什么骑马,该打!”晨曦郡主拉着她的手,又仔细打量了她一圈:“我说,咱们这是有一年多没有见了吧!你们两口子参加完我们的婚礼走的,怎么我这都有五个月了,你们这才两个多月?”
“闯荡江湖嘛,什么时候得罪了仇家带着肚子里一个岂不是跑不快!”何向晚笑嘻嘻的说,其实有厢易沉护着,哪个不长眼的仇家敢上前来。不过是他们两个玩心太大,多玩了一些时日就是了。
“怎么?听着这意思这次回来参加完景玉的婚礼就不走了!”晨曦郡主笑着问。
“有人在京城陪着你还不好!”何向晚佯装抱怨,然后松了一口气“暂时不走了,景玉两个月之后大婚,再过五个月马千舟也要成亲了,接着就是姐姐你们家的满月酒。我们干脆就等着在京城生了孩子,上了玉碟再走。到那个时候景玉也该去平卢做节度使,我不如就回来兮山接了我师父的担子,回去当个山大王!还带着个压寨夫君呢!”
厢易沉也不反驳,这是眉眼含笑宠溺的看着她。
竹垣接玩笑道:“回来好啊!折梅郎,这一年多你们夫妻二人去游山玩水,抱松君跟着谈安四处经商,三雅居可就靠我一个人打理。你小舅子结婚,他们二人也快要赶回来了,正巧我们把账算一算。”
“你这成了家越发会精打细算了。人家阮琅辛辛苦苦给自己挣赎身的钱,你好意思黑了来!”厢易沉打趣他。
竹垣佯装无奈的说道:“谁让我现在就是个穷书生呢!你说景玉是长了个什么脑子,这么多之乎者也,只用了一年的功就考取了功名?真是比练武难太多了......”
“我倒是好奇,楚仪家的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让我们马千舟打将军都痴了。居然还去求陛下赐婚了。”何向晚打听到。
“瞧你这好奇心!”晨曦郡主指指她的脑袋:“你见过的!当初云宛晴的宴会上,那个说摄政王配不上你的姑娘。”
“原来是她!”何向晚又惊又喜:“倒是一个颇为泼辣随性的姑娘,是个美人坯子!”
厢易沉一脸郁闷“哪里配不上了......”
“配得上!配得上!”何向晚习惯性的宽慰他。
竹垣笑道:“若是她知道日后还要叫你一声师父,大约也不会这么说了!你这个做长辈的可不能因此为难人家!”
厢易沉一脚踹过去:“闭嘴,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
“还真是......”
几个人笑着闹着就来到了何府,大伯母、何景玉和绯心都在花棋洛房里为了挑选喜服永的料子和花样在这里忙碌着。
“我觉得这个就不错,华丽!”何景玉指着一款颇为艳俗的花样说。
绯心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何向晚在门外就毫不顾忌的小何景玉的直男审美。
众人听到她的笑声都迎了出来,花棋洛拉着她和厢易沉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半天,面上带着微笑道:“可算疯够了,舍得回来了!”
何向晚和厢易沉跟花棋洛和大伯母打了招呼。花猫大飞一年多不见,居然半点不认生,直接往何向晚怀里钻。然而它还没有得逞就被何景玉一把拽了下来:“现在可别想让我阿姐抱你,她可是有着身孕呢!哪凉快哪呆着去!”
大飞听了他的话,委屈的叫了两声,倒是真的没有再纠缠何向晚,缩到花棋洛怀里去了。
“好有灵气的猫。”厢易沉赞叹到,大飞听了,还特地仰起头得意的叫了两声。
何向晚笑道:“可不是,机灵着呢,都快成精了!”
“师姐——,景玉要我用这种花纹做嫁衣。”绯心拽着何向晚的袖子告状,可怜见儿的,一点都不像刚刚凶巴巴的样子。
何景玉见状也急忙找人评理:“姐,姐夫。你看这是不是很华丽很好看!”
厢易沉刚想赞同的点点头,看到何向晚一言难尽的神色硬生生刹住了:媳妇不喜欢的,那就一定是不好看的,这是原则问题。于是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姐夫,你不能屈服于我姐的淫威之下啊!我一直觉着你是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何景玉给他打气,虽然他不敢反驳绯心,但是蛊惑厢易沉和何向晚争辩他还是有胆量的。
“就是不好看!”厢易沉一脸坚定的说:“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这是原则问题!”
狗屁原则!何景玉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老血。果然他们家的男人都被媳妇拿捏的死死的。
“景玉,你不觉得你跟着一群女子一起挑花样显得格格不入吗?我觉着你该去厨房看看给我和你姐夫准备的接风宴准备的怎么样了。”何向晚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那挑衅的神情似乎在说:“看吧,我男人你策反不了的!”
何景玉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小人得志:“我才不去!君子远庖厨”
“还不快去!”绯心瞪他一眼。
何景玉委屈巴巴地像花棋洛求助:“娘——”
花棋洛道:“心儿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要多向你姐夫学习学习。”
这是亲妈么,这么快就和儿媳妇统一战线了!何景玉认命的去厨房烧火。
“对了!大伯和爹爹呢?”何向晚问:“回来还没有见到他们二人。”
这回轮到花棋洛和大伯母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俩......,后院下棋呢。”
何向晚脸抽搐了一下,和厢易沉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等他们下完再去问安。
不是他俩胆小,实在是因为他们两个抖想起来景玉上次给他们写的信。
原来何古仁何古义两人成功熬到了致仕,乐得悠闲,却不肯遛鸟斗蝈蝈,每日两人都要博弈。
谁能想到两个在朝堂上刚直不阿的人却是棋品极差,何古仁一局棋要毁八百次,何古义更是厉害,趁着何古仁不注意总是偷偷把黑子换成自己的白子。如此一来,两个人一局棋没有下完人就已经打起来了。要么是何古仁揪着何古义的头发何古义拽着何古仁的领子就是何古义拧着何古仁的耳朵何古仁咬着何古义的胳膊,总而言之就是打得不可开交,劝都劝不住。这两位老人反而乐此不疲,隔三差五就要杀上这么一局。
如此紧张而刺激的博弈,他们俩实在没有勇气去打扰。
“听说景玉结婚当日阿姐和陛下也会来,景玉这个官当的面子真大!”何向晚转移了话题。
提到何穗歆大伯母脸上就是遮不住的笑容:“我说,再有三个月,穗儿第二胎都要生了,你们俩还是要抓紧啊!”
“这么突然,阿姐这保密工作做得挺紧吶!”何向晚笑笑,看看厢易沉:“得了,又要添一份份子钱,赶明儿咱们俩还是去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众人又事一阵哄笑。
“对了。”花棋洛道“将影和溪羡也来了信,说是不日就会回来。”
“真是想不到,溪羡那个小厮居然是什么武林少盟主,这一会去当盟主倒是把我们家将影丫头拐走了。”大伯母笑着说。
“不过也好,大马上就可以齐聚一堂了。”厢易沉道。
“是啊,真好。”何向晚应到,大家都和和美美,平安喜乐,真好。